看着新厂房第一批货出了仓库,杨菲尔终于舒了一口气。
如今,厂里有了“宿舍”,很多住的远的工人,或家里住房不够的工人都不回家去了,吃住都在厂里,厂里食堂出售一种叫做饭票的东西,拿这饭票去买菜买饭,一文钱两个白面馒头,或两碗大白米饭,菜品也有很多,有一文线到二十文钱的有十多种可供选择,都烧好摆在橱窗里,油放的很足,闪着诱人的光泽,味道好又便宜,还方便。
隔壁是开水房、男女浴室和厕所,不知是如何设的机关,总之里面都总有用不完的水,有一个探出的水管,上面一个旋钮,轻轻拧转,那水便哗哗流下,大东家,哦不,东家说要叫他厂长,厂长说,这叫水龙头。下面一排二尺半高的砖砌的台面,台面上摆着一溜中等大小的木盆,供人盥洗之用,男女浴室相同,居然全是免费。
现在宿舍住的人还少,五百多平米的高阔厂房里,刚开始,只空荡的住了几个人,很快工人们体验到住在厂里的方便与实惠之后,人数便开始逐渐增加。
厂房里一共上了四十条生产线,自胡家新厂开始正式开工建设之后。众商看到了希望,订单便又继续陆续飞来,目前订单已积压了有五十多万斤,胡家开始到处张榜招兵买马,原来的那些工人也到处宣传现在饼干厂里条件的优渥,来工厂这边面试的人排成长队,通过仔细的挑选和比较最终录取了三百五十人,老工人做好传帮带,同时给他们进行理论培训,这些新手很快熟悉了加工流程工序操作。也就月余的功夫,便都可上岗。四十条生产线全部启动之后,日产量可将近三万斤。
与此同时,胡家在加班加点的建设新厂之余,胡康和沈静二人,也下了府试,竟然双双考到了童生之名,令胡家人心痛又忙碌之余,得到了稍许的安慰。
正常生产之后。杨菲儿最重视的事情就是实验室的各种研究。一个防腐剂可令饼干的生意扩展到千里之外,由此可见,不管什么时候,科技的发展总会迅速带动经济的发展,这一点不容置疑,杨菲尔原本便是打算,将重点放在实验室这边,即便中间遭遇了这般重大的祸事,工厂一旦正常运营,杨菲尔还是决定要继续跟进。
趁着这一次大量招人之即,又在招募告示上增加了一条:广纳精通岐黄之术及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士,以及精于算术及对发明创造有心得和兴趣的人士,提供衣食住行,待遇从优。是以现在实验室又增加十几名专事研究的人员,这些人从前的职业五花八门,有工匠、农民、教书先生、甚至还有道士等等。杨菲尔丢了两个课题给他们,一是石英砂的研究,二是石油内容物的提取和分离。
对于第一个课题,作为现代人的杨菲尔也只是知道,玻璃是石英砂加高温而出,其他便一概不知了,这些需要全部交给实验室的人去不断实验,看需加多高的温度?有无特殊的环境需要?如何存储等等。
而第二个课题,则是受到这次火灾的启发,火油既煤油,是人类最早从石油中分离出来的产物,既然能有那么多的的火油出现,说明石油也早已面世,山南东道的汉东郡县志上所言:鄜、延境内有石油……颇似淳漆,燃之如麻,当地人叫它“石漆”、“石脂”,用它烧火做饭,点灯和取暖,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甚黑……此物后必大行于世。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
这段话说明此时人们不但发现了石油,并且预言“此物后必大行于世”,已是非常难得。
张甫祯的回信,是每月月中一封,就是说两人通信一个往返,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听那驿使说,这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张甫祯在第一封回信中说,他有此事的幕后主使者的怀疑对象,但需要时间调查取证,而之后,除了按时给杨菲尔写信之外,便不再提到此事。
三个月后,府尹衙门忽地有人来通知胡家,衙门里已有了新的线索,重又将嫌疑犯秦三在江南西道的郴县捉拿归案,杨菲尔心中惊讶,那郴县离此上千里之遥,官府却千里缉凶,没想到古代的官府竟是这么负责任。
和胡永强到了大堂上,却不料看见却是修季常押着那秦三站在堂上。
原来,早在那秦三被无罪释放的时候,修季常和父亲商量,派了人一路跟踪,那秦三离开了安淮府一直去了山南西道的汉阳县。在那里置了一处宅院安了家,买了一个女人为妻,又开了一个酒楼作生计。这便令人十分生疑了,一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无家无业之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笔的银子?这银子从何处而来?被派去跟踪秦山的那人发回信函,如实回报。修父便命他接近此人详细询查。
负责此事的那人本事也大,竟然真的渐渐和那秦三做成了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生意,讨论世道的艰难,说的秦山感同身受,引为知己,在一次次酒局当中,终有一次秦三说漏了嘴,说是这些钱是帮人办事的酬金,其实内心也有愧,毕竟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没办法,谁不想过得好一点呢?那人又继续套秦三的话。终于让他说出了,被他所害苦主哪家的姓名,果真便是胡家,原来竟是受吴家幺女吴谨慈的指使。
负责那人向修父传书汇回报之后,修家又派了几人去将那秦山捉了回来,又一张状纸告到了府尹衙门,人证物证俱在,要官府详查。
另外还有一份罪证,乃是吴家被棒打赶出吴府的原护院蒋彪所出,他自从被吴家赶出了吴府之后,十分消沉,因为自己一直赖以为生的之业就是帮人家看家护院,在此事上有了瑕疵之后,还谁家敢用?却有一个熟人来给他往京都里介绍了一份差事,原来是给和吴家联姻的张家做事,张府的公子也是一个爱好武艺之人,经常和他在一起切磋武艺,且还比他的身手稍长,说到他来到张家做事的原因,蒋彪一肚子苦水和冤屈,正无人倾诉,张家公子又平易近人,不由自主便向他推心置腹起来。
原来他在吴府里当护院时,曾对里面的一个丫鬟一直十分有心,本打算今年就找媒人向吴夫人提亲,却不料出了这样的事,自从蒋彪被赶出吴府将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却发现那丫鬟已随吴家人上了京都。受伤失业,心上人也走了,此生恐怕再也心愿难尝,这让蒋彪对这入室的贼人恨之入骨,却怎么也想不通这贼是怎么进去行窃的,不想此次有熟人介绍他来京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是感激不尽,不但重新找到了饭碗,还有机会再见心上人。张家公子便问他他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好帮他赎出来人,叫他二人双宿双飞。那蒋彪听闻此话,纳头便拜,道公子这是救命再生之恩,日后必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蒋彪心仪的那丫鬟便是吴小姐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侍婢,叫做小月,张甫祯找人赎出这丫鬟之后,便又将她嫁给了蒋彪,打着日后好给她们家小姐献殷勤的幌子,向她打听了解吴小姐饮食起居性情习惯,尤其是对吴家失窃一事尤为打听的仔细,小月见张家公子一再追问此事,思想片刻,恍然大悟,难道张家公子是对自家小姐的清白有疑?
她之前从未留意过蒋彪其人,并不知道蒋彪对她有意,自然更不知蒋彪为何被逐出吴府,为了替自家小姐辩护,便对二人说,小姐的首饰并不是为贼人所盗,而是让小霞几次出去当在当铺里了,小霞此事虽做的隐蔽,但却被她在厨房做事时,透过窗缝看见过两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小月并未声张。蒋彪这才知道。原来哪有什么贼人入室行窃,竟是吴小娘子身边之人监守自盗,却连累的自己无端受罚,气的拍桌怒起,就要去告官,也好洗清自己的冤屈。
张甫祯对蒋彪欲去告官也持赞成支持态度,小月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敢阻拦,蒋彪便将小霞告到了京都府尹那里,府尹衙门提审了婢女小霞,小霞自然矢口否认,衙门便暂时将小霞收押在监,又着人去安淮府调查当地的几家当铺,叫小月去认物,她们小姐的物件,每日进进出出的都带着,小月自然识得,果然几样首饰都在,当票是一式两份,小霞按的指印,且都是死当。小霞铁证之下,只得认了罪,但说是自己所偷,银两挥霍殆尽。
因小霞说不清她盗窃的原由,钱财的去向也十分堪疑,衙门只好用了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是奴婢,但在吴小姐身边伺候,也是半个主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很快小霞便承认了事情的原由。
两边府尹衙门一交涉,因此事涉及的吴家在京为官,便将秦三交由京都府尹衙门一并处置,那吴敬廉不知自家女儿常在闺中,竟偷偷做下了如此大案,只可惜真相已经大白,回天无力,天子脚下,他一个小小四品官什么事也做不了,只得让女儿认罪伏法,好歹看在年幼无知,又是朝廷官员之女,只被判了三年的监禁,立即执行。小霞乃是纵主行凶,罪加一等,被判监禁五年,立即执行。
而秦三就没那么幸运了,没收全部不法所得,判了斩监侯,秋后执行。
张家理所当然退了婚——怎能让一个如此心胸狭隘心肠歹毒之人进张家的门?更何况还胆大包天竟以身试法买凶杀人?让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好好的把自己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带罪服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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