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谦说,他对她的态度,代表着纪离对她的态度。
可阿谦这般细心地守着病中的她,却并不让她心喜,毕竟不是他本,阿谦反而更像监视器。总让她想到他变态的占有欲,猜测会不会是太沪上次的教育传唤给他留下太深刻的阴影,因而这次特意派来了阿谦。
不过也只是胡乱想想,她不仅没实证,也没太当真。或许觉得纪离这次压根就不会轻易再理她了。
刚开始会有些难受,后来却反而想开,不见面对她来说总算是好事,她有些怕自己又不顾尊严,忘掉香港这事,不知廉耻就又往他怀里扑。
以前能做到的可能性还大些,反正没脸没皮惯了,也许单纯为了勾引而演戏;可真动了感情,反而变得脆弱与担忧,惶恐于自己蠢蠢欲动的本能。
可再如何忧思深重,她却反而比上次他时好的快了许多。
这才恍然惊觉,也许正因为想借病向他示弱,去争得那么一些两些的怜惜关怀,才拖了这么久不痊愈。
阳一一第二天就给太沪和袁深去过电话,告知他们自己去国外旅游,因为水土不服倒时差,而睡的昏天黑地,让他们不用担心。
等一周后精力饱满地出院,阳一一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有课的时候去学校上课,没课的时候去“音色”唱歌,或者参加古风社团的活动。
上次她一舞而红,病愈后很少唱歌的她极偶尔会跳上一支舞。而太沪不知怎地和一个cos团勾搭上了,又上很快就被称作全能,爆了cos照后,更惹来男粉、女粉一片又一片。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可以过去,寒假到来的时候,阳一一穿着羽绒服、捧着热红茶赶去太沪家录音,这首歌写的是一位女神高处不胜寒的漫长寂寞。原本以阳一一以往的声路,想达到设想中的空灵完全不是问题,可连续病了两次后,声音始终没恢复以往的纯净,她本来说放弃,干脆换个路线,太沪却不肯,反复要求她再试。
她估计是因为太沪才失了恋,所以心理不太正常的原因。
之前她第二次病好回到“音色”,便从众口中得知,太沪被一绝色骨灰级女粉丝千方百计追到了手,那段时间咖啡厅众男看他都是一个羡慕嫉妒恨,惹得他志得意满,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可惜好景不长,阳一一总结估计是近距离接触到太沪的“二”,令女粉丝大感幻灭,这哪里可能是那个灯影下落寞沧桑拉着二胡或是风姿绰约抚着古琴的俊朗男子?因而感慨了一遭不能以貌取后,决心挥着悔痛的泪水斩断孽缘……
太沪听着阳一一说书般的分析讲解,更抱着她手臂哭的跟个泪似的,模糊不清地指责她:“万万,个坟蛋!是增的很桑心好不吼!?肿么可以的桑口撒盐?”
阳一一无可奈何,只能拍着他头顶轻声安抚:“乖哦,乖哦,没事,是她肤浅,少了这样一个女是的福气……”
“不懂,要怎么面对他们眼神里从嫉恨到幸灾乐祸的巨大转变?”太沪哭的越发哀戚。
阳一一正想说,那就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吧……小铃儿就从外面冲进来,抓住太沪的手扯过他就指着他鼻尖骂:“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没出息的!万万说那个女肤浅,其实肤浅的是吧!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的!家里有几个小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瞅准这样的女来炫耀资本了是吧?还差这么点艳福吗?二货!”
她把太沪骂的一愣一愣的,可抿紧了嘴唇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再也不敢哭一声出来。
小铃儿见他终于止歇,重重“哼”了一声又掉头出去。
“loli霸气全开转成御姐模式啊……”阳一一忍不住鼓掌,望着小铃儿的玲珑的背影,啧啧直叹,带笑的眼风却不停飘向一脸惊恐还回不过味来的太沪。
看这群可爱的,他们才最能治愈她的阴暗。
而太沪“失恋”至今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基本行为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回过小铃儿那边的味来,但他最近常常处莫名亢奋状态,就如此时给她录歌时的疯癫模样。
今天恐怕赶上了好时候,阳一一的声音较前段时间好了不少,太沪的严要求下,歌也勉勉强强算是录完了。太沪开开心心地收东西,问袁深和阳一一过年有没有什么打算,毕竟临近春节,“音色”也快放小长假了。
“没别的,”袁深见阳一一没反应,便先回答,“家里练琴吧。”
“也没有,”阳一一摊手,转而又坏笑:“怎么,要约小铃儿出去玩?”
“谁说的?”太沪瞪她一眼,“要跟爹妈回老家,音色一放假就走。但又担心们俩没家的孩子寂寞的时候会太想,要不干脆俩凑一起过春节得了,省的孤单。”
阳一一白了太沪一眼,袁深则沉默地注视着阳一一。
太沪抓狂:“是认真的啊,万万最近绝对跟那男朋友闹翻了,少试图瞒住雪亮的双眼。”
“闹翻了,但又没分手。”既然提及,阳一一就不打算撒谎,虽然太沪实是管的太宽,但以那么二缺的他,具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值得鼓励。
“为什么不分啊?那男一看就是不懂珍惜,何苦啊?换们小袁!”太沪拍了拍胸口,“绝对是把当宝,放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了。”
“说的那是溺爱孩子吧?”
“别说了……”
阳一一和袁深同时开口,她转过目光,去看神色有些低郁的他,他感知到这道视线,不自地站起身来,背转过去,“吃饭去?”
太沪胡搅蛮缠地喊住他:“就是吃饭也还得讨论这个问题。”
“那就别一起吃了。”袁深从卫衣口袋里掏出音乐播放器,戴上耳机开始穿外套。
“怕什么啊?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机会送到面前都不要,老躲着算个什么事?”太沪走过去拉住他,“最近越来越闷,想帮还被凶……实不行,看们三个干脆就散了,看着真惹生气。”
阳一一听着这话,倒有些怔愣,稍稍转过目光,就对上袁深落寞却又沉静的视线。于是她先笑了,“害怕跟过春节?”
袁深垂眸不答,长而浓的睫毛,随着他眼帘上下画出美好的弧线。
“有这么可怕吗?”阳一一笑容更甚。
袁深取了耳机:“不想让为难。”
“唔……”阳一一歪头思索,片刻后才道,“其实也不为难,们是朋友,至少对来说,这样做并不算过。反正除夕那天晚上是铁定没陪,如果愿意陪一起过,幸之甚矣。”
太沪又惊又喜地跳着,用手指去戳袁深手臂,叽叽咕咕的发着怪声。
袁深看上去却冷静多了,只是唇边渐渐泛开一朵真心实意的美好笑容,然后他稍稍点头:“嗯,一起。”
“走吧,吃饭去。”阳一一拨了拨头发,也起身走到门边,拍了拍还猴跳的太沪:“自己的粥都没吹凉,倒来激动别的事。”
太沪浑不介意她的暗指与讽刺,嘿嘿直笑:“这样才放心嘛。小袁最近牵挂,都牵挂出皱纹了,其实觉得俩真的很配……”
阳一一断掉他的话:“打住,别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说了只是朋友小聚,而且也还没分手,对小袁……”
“不说就不说……”太能沪眼见她又要过度直接,忙掩住唇模糊不清地呢哝,可是眼睛还是弯成两道贼兮兮的弧度,惹得阳一一再懒得搭理他。
袁深又复戴起耳机,神色静默,仿佛刚才阳一一和太沪交流的一切,都没有落进他耳中。
阳一一答应和袁深一起过除夕,也没有太多别的念头。虽然这似极了破罐子破摔的挑衅和报复——报复纪离长久的不闻不问。
可即使这个念头她脑中短暂地转过,却并不是主要原因。
她只是单纯觉得做这样一件事,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毕竟经历这么几个月的“雪藏”,她即使失去纪离,也不会有太多的难受。就如最初她还会走神的时候想他此刻做什么,是应酬还是相亲,有没有确立目标,婚期会是什么时候……更偶尔,她会看着手机暴躁不安地咬指甲,想干脆拨过去,最后又气馁地放下……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她这样的行径已经越来越少。
倒不是不喜欢他了,相反,时间淘汰了他太多恶劣行径,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让她越发珍惜和怀念……她只是看淡了最终会失去他这件事,从心底真正地接受了。
所以早一刀晚一刀,因为什么挨这一刀她都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看来,都会是她的错,是她不懂珍惜,那么她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叛逆事迹,也都是同样的结局。
等有了这结局,她再来消化对他的舍不得。
反正她就是突然不想一个过春节,太沪那句“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机会送到面前都不要,老躲着算个什么事?”其实也刺激了她,她比袁深鸵鸟多了,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她与他同病相怜,凑伴过除夕也挺应景。
答应此事的整个过程里,她唯一没考虑的是袁深的感受:他究竟是不是稀罕她的同病相怜……
除夕那天从下午就开始飘雪,晚上六点,天就差不多黑了个透彻,只路灯下、或者偶然有烟花爆开,可见空中依旧洒着纷扬雪花。阳一一袁深租的狭小公寓里,捧着热茶看着欣赏外面的雪景,听袁深厨房里做饭烧菜。剁肉切菜的声音,食物下锅的声音,锅铲翻动的声音,听起来温馨又美妙。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但袁深却做了一大桌菜,摆足了年夜饭的架势,阳一一开了自己带来的红酒,给他和自己一倒了些,再举杯邀他:“来,愿们新年都顺利。”
袁深想劝她只喝一口就好,可还没来得及,她就已经将小半杯全干入腹中,再发出满足的小小叹息,他便也将杯中酒喝尽。她接过他的杯子,又复倒上,他便缓声说:“别喝了。”
“没事,几杯红酒没关系的,而且过年嘛,喝红酒寓意好,又开心。”阳一一将第二杯喝完,袁深打算来抢她杯子时,若无其事举起双筷,“来尝尝的手艺。”
能钢琴上弹出美妙乐曲的手,也能厨房做出可口的菜肴。
阳一一捧场地吃了许多,直到肚子少有的撑的浑圆才作罢,本来打算去洗碗,却也被袁深拦了厨房外面,她耸耸肩,端了红酒又去了小窗边。
才不过八点,外面烟花爆竹已经很热烈,各种颜色映亮了黑沉夜空,袁深这间房子里没有电视,也看不了晚会,因而当他从厨房洗碗出来,见到呆呆望着外面烟火喝酒的阳一一,稍稍蹙了眉头,轻声问道:“也带去放?”
“不喜欢放,觉得危险,远距离看看就好了。”阳一一摇头,又回首笑看向他,“小袁,的琴练得怎么样了?决赛快到了吧?”
“嗯,还有一个月。”袁深的表情看上去也并没有将比赛视作天大的事,仿佛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能弹给听听吗?”
袁深走到窗边她所倚靠着的那架钢琴前坐下,稍微凝神想了想,指下便流淌出分外华丽的乐章。
这是这种比赛最适合的参赛曲目,只是难度就已经让瞠目,阳一一渐渐不看烟火,而是转过头来凝神注视他黑白键盘上飞舞的十指,赞叹不已。
外面的鞭炮声时而会阻断她对乐曲的清晰欣赏,但她却视作了凑热闹的鼓舞与喝彩,一首比赛曲目接近半个小时,他半点错都没有。阳一一他奏出最后几个激昂的尾音后,兴致高扬地凑到他身边说,“小袁,绝对可以得冠军,凭对钢琴的一知半解来预言。”
袁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借吉言。”
“也会弹钢琴,知道吗?”阳一一坐到他身边,微笑着说:“只过了十级,赶差的太远。但想和试试四手联弹,可以吗?”
袁深颔首:“当然可以,选曲子吧?”
阳一一选了个之前所知最简单的适合四手联弹的曲子,和袁深一起弹完后,又选了另一首,挨着挨着弹过去,最后她一个柔情万种地弹,笑着说:“这是班门弄斧。”
“已经很好了,而且怎么会这么多东西?”袁深坐她旁边的板凳上,摇头说道。
“因为别的女孩子玩乐交朋友的时间,都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古代女子会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差远了,棋和书不擅长,针织女工则是压根就不会。”阳一一轻轻地笑,一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便羞赧地吐了吐舌头。
“和古比做什么?也不用和任何比。”袁深言简意赅地安慰她。
“嘻,说的是。”阳一一弹完后,收手活动了下手指,又举起钢琴上的酒杯,“为了这句话干杯。”
袁深去拿她的杯子,见她不给,便直接拿走酒瓶:“不能再喝了。”
“没事的,小袁,”阳一一喝掉杯中的酒,“现很清醒,好久没喝过酒了,今晚过年放纵一次,肺炎又早就好了,不会有事的……再不给,现就回去了。”见袁深执意藏起酒瓶,她就出言威胁他。
“送回去,”可袁深却正经地顺着她的话就接下来,“的确也晚了。”
阳一一气馁起身:“一个个都管的这么严……”
袁深叹气:“那可能都是为了好。”
阳一一心里不服,却不再接口,穿上外套后,由袁深鞭炮声喧哗中将她送到了家楼底下。
摇摇晃晃地上楼,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她出门前应该是反锁过的,如今却……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困困困……
困困我困困……
困困困困困
被困包围的我【好无聊……
纪总特大炸弹,这章没炸,下章炸
炸完……至少就不虐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