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跃出灰蒙蒙的河面,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
楚清疏一行人从白府出发了。
选的这个时辰选的仔细,路上岸边上人都比较少,不会引起太多人得注意。
清澈的河水,终日缓缓地、潺潺地向远方流去,一艘大船停泊在岸边。
白廉等诸位臣子将楚清疏、江近月等人送到船停泊之处。
白廉等人蹲跪着道:“臣等恭送皇上,贵妃娘娘。”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登上了船,船开始向远方行驶。
白廉等人在船行驶后,才起身。谁也没有注意的,白廉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嘴里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
觉得不寒而栗。
虽然为了安全与顺利选择走的水路,但是侍卫们也是丝毫不敢放松,每两个人结伴,在船上巡逻保障安全。
这几日的气温有所回转,但是在水上比陆地上冷了些许。
江近月自从船行驶后,就独自站在船头,若有所思的在想些什么。
大船很快就行驶到一个山涧之中,沿河两岸连山,山头常戴了点白雪。
楚清疏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斗篷。
江近月突然感觉人给她披上了东西,一看,是楚清疏。
楚清疏在船里呆了许久,始终不见江近月进来,担心着前两日江近月落入水中,身体还不算大好,是拿了件斗篷出来寻她
。
楚清疏看江近月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月儿自从上船后,便一言不发的,在想什么!”
江近月答道:“臣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心里很乱。”
楚清疏望着天空道:“坏的天气都过去了,这样好的天气,想必我们也很快就能回去了。”
天空缀着朵朵白云,在慢慢地飘动着。
江近月也望了望天回道:“现在的天气的确很好,不知道会是大雨之后的晴朗,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楚清疏伸手揽过江近月的肩膀道:“无论是大雨之后的晴天,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朕都会与月儿携手一起走的。”
江近月顺势将头靠在楚清疏的怀中,可以听见楚清疏胸膛中的跳动。
“月儿知道”江近月有些感动的说道。
从前在她还是姜瑜的时候,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对她情深义重的夫君,一双牵着她可以共患难,却永远不会放开的手。
最初姜瑜以为,楚言枫便是那个对的人,第一次偶遇楚言枫便对他一见钟情,从此情根深种,心甘情愿嫁他为做妾。嫁入
祁王府后楚言枫对她百依百顺,夜夜留宿宠幸。可谓专宠,甚至允许她直呼自己“夫君”。一直到她身怀有孕,姜瑜她自以为自
己天下最幸福的人,此生是托付对了人。
可是就当她临盆的那一天,为她深爱的丈夫楚言枫生子的那一天,她姜瑜认为终生所托之人,却带着她的同胞亲妹款款而
来。得知她难产,还欲剖腹取子,直言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她的妹妹姜琬。娶她只是为了生个孩子,待她一死,便让姜琬取而代
之。
姜瑜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托付错了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他们的傀儡,于是一刀刺入腹中,
想要带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共赴黄泉。
可是没想到的是,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成为了江近月。虽然她一开始是抱着自己的目的去接近楚清疏的,但是渐
渐的就陷入了楚清疏的感情之中,不介意她的以前,更加珍惜她。
还有江近玉,他的哥哥。知道了她虽然不是江近月,但是对她仍然如同亲生妹妹一般疼爱。让她感受到了许久未感受过的
骨肉情深。
楚清疏揽着江近月许久,见她没有说话,轻声道:“那么,月儿现在在想什么?”
江近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道:“想你啊!”
江近月现在所靠之人,是天下之主,是九五之尊。楚清疏他是天子,拥有者天下所有男人都想拥有的后宫佳丽三千。楚清
疏后宫的女人,要妩媚绝色的有之,要才艺双绝的有之,要娇小可爱的有之……可是楚清疏却视她们如同虚设,让她十分感动
。自重生后,江近月再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会视她如获珍宝。
楚清疏有些吃惊,好奇的问道:“想朕?朕在你身边你想朕什么?”
江近月道:“在想以前,皇上同月儿从最初走到现在,经历了不少磨难。”
楚清疏听了江近月的话,仔细想了想。最初封江近月为嫔,不过是卖江近玉的情分,为的是拉近了他与江近玉的关系而已
。可是那时江近月性子刁钻古怪,仗着自己兄长是大将军江近玉,便在宫中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惹人怨恨,树敌无数,他对
江近月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近月越发的大胆,竟不知天高地厚的侮辱苏妃,害得苏妃向他哭诉又加上其她几个妃嫔
添油加醋的,就下旨给江近月打发到冷宫里去了。后来宫女来向他禀报,说江近月爬树从树上摔了下来,碍于江近玉的面子上
,就让太医院的人走了一趟。
等到再见江近月时,是在苏妃的晴柔殿中。那日他刚进晴柔殿,远处叫看着苏妃的贴身婢女与人拉扯着。让楚清疏没有想
到的是拉扯的竟是江近月,江近月竟对他露出如此脆弱而深情的眼神,看得他的心瞬间产生了几分愧疚。而且聪明有力的回击
了苏妃,并且表明之前他在冷宫捡的风筝是她江近月所做。楚清疏现在回想着,对江近月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注意她
,逐渐的情根深种了,还真是奇妙呢!
江近月在楚清疏的怀中微微抬起头,看见楚清疏一脚笑容的看着远方,道:“皇上还说臣妾发呆,皇上现在也在,在发呆想
什么呢?”
楚清疏笑道:“朕在想在晴柔殿见你的那次。”
江近月记得那次,若不是楚清疏来的及时,她就要被苏妃打三十大板了。
江近月疑惑的出声:“嗯?”
楚清疏接着说道:“日色yu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
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江近月听着楚清疏一字一句的读着,这正是她再冷宫中所作,当时写在风筝上,为的就是引起楚清疏注意,却没想到他还
记得。
“朕在冷宫外捡到风筝时,就十分好奇,对朕有相思之情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会有如此才情。”
江近月实话实说道:“承蒙皇上夸奖,这诗的的确确是臣妾所作,也是臣妾故意让皇上瞧见的。”说着从楚清疏的怀里离开
,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道:“皇上还知道了真相还感动么?”
“可作诗的人不还是为了吸引朕的注意才做的?”楚清疏故意打趣道,“朕还是十分欢喜,喜欢这首诗,也喜欢作诗的人。”
楚清疏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近月羞红了脸颊。
江近月有些害羞的转过身去不再看楚清疏,可心中自然喜不自胜,却十分嘴硬的说了句:“厚脸皮!”
楚清疏最爱江近月这副模样,从背后环住江近月,把头贴在她的脸颊边上,道“朕是天子,说话自然是真的。”
江近月不再说话任由楚清疏搂着自己,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白廉送走楚清疏等人后,就打道回府了。
白廉回府之后先去看望了自己的女儿白烟。
白烟在侍女的服侍下用膳时,听说楚清疏他们今日已经坐船回京城了,顿时大发雷霆,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桌子上
的菜肴都撒在了地上,碟子碗之类的器皿也碎了一地。
侍女们连忙跪在地上收拾,生怕白烟有一点不顺心,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白廉进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一幕。
白烟匆忙的从桌边拿起面纱来,连忙遮住自己的脸。
白廉知道白烟自从面容被毁双腿被废,心中不好受,对她更加放纵。
“你们都出去。”白廉吩咐道。
那些侍女如同大赦一般,连忙出门去将门关上。
白烟尖声质问道:“女儿现在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江近月和楚清疏他们两人所赐。他们两个毁了我面容
,废了我的双腿,我这下半辈子都被毁了,都不能走路了。父亲你就这么放过他们,还送他们回京城。”
白廉坐在白烟身边安抚她道:“烟儿,他们毁了你的人生,为父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为父已经和祁王商量好了,让他们此生
都没有命回京城去。此事一成,祁王登上皇位,为父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为父请祁王为你寻名医治好你。”
白烟听了这话,由怒转喜,拉着白廉的胳膊道:“真的么?”
白廉拍了拍白烟的手,道:“为父何时骗过你,烟儿你稍安勿躁。”
白烟半信半疑的平复自己刚刚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