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风皱了皱眉,一言不发,走向一边。
热脸贴了冷屁股,钱少少却上前搭言:“老师,那大宝可有着落?九件秘宝哪一件是大宝?不会还是宝刀吧?”
“你不是说没看到吗?”
“九人各站一方,痴痴地寻觅,拿握收取的时间也不一样,就算是真看,也不可能……再说,我也真没敢看,只是好奇之下有过那么一瞟二瞟三瞟……”
“其实,更多的是依凭他们进出秘境时物品的差异来推断……虽然他们得到的秘宝都打包成捆,但刀戟兵器之类的也是依稀可辨。”
夏无风看了看钱少少,心里在想这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叫一瞟二瞟三瞟,你那明明就是在看好吧……
斥责不雅,还有违和,只好告之实情:“没有九件,那个算命先生不见了。也许在你们争吵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开溜了。”
“哦,这不要紧。八件中魁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概率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抱憾而归。”
“抱憾?”钱少少又挠了挠头,表现出失望之情,“这……这好像有点说不通,运气也太背了些。学生还是有些奇怪,这大宝是如何认定,不会也试锋芒吧?这也太俗气了。”
夏无风瞥来了一丝白眼,冷冷地道:“大宝当然必须通灵,能不能达到神器级别,这个不好,最少也应该是顶级的灵器。”
“通灵?”钱少少挠一挠头,“我好像听说过。”
以钱少少曾为云山寺外事堂长老的身份,这个答案合适。有听说,知之不多。
“只是……难道那八件宝贝都没有达到顶级灵器的标准?算了,我还是不问了。蚂蚁看神仙打架,够不着辈。接下来怎么办?挨个的搜身吗?”
普通兵士用兵器,校尉将军多法器,朝中最有名将军才堪用低级灵器。抱朴学院的实权人物,国教也算是能数得过来的人,灵丹在握财大气粗的夏无风,傍身的也只是一件中品灵器——火灵鸦。
夏无风微微摇了摇头:“不了。谁取谁得历来是秘境规矩。当然,以前谁人得了也从知晓。现在那两家把宝贝拿出来鉴赏一下都费了老鼻子劲……难道还真想把天下人都得罪了?”
钱少少挠了挠头,低头看着脚下:“那怎么办?那我们可以回家啦?”
“不回咋的,还能赖在这过年!”大人物就是舒爽,想骂就骂,小人儿却只能兜着。
夏无风奖赏了某人一个白眼,又道:“会不会是那个算命先生……好像也不太可能。高祖用神兵安天下,那个家伙得的是术算类的宝贝……术算只能是辅佐之术,终究还是小道,要窥国家大运,这又从何说起。有机关之术,无帝王之命,终究还是不能成事。”
夏无风当然不会把钱少少当成交流对象,只是有些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钱少少点了点头,一个马屁妥妥地附上:“老师高见!章凉得《素书》安天下,安得终究还是别人家的天下。”
“你说起《素书》……”夏无风以手扼头,思考良久之后才说,“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素书》可以安别人的天下,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宝贝可以安自己的天下。会不会有改天换命,或者是替换气运的术数呢?”
“老师,你……你这也是问道于盲吧。”
钱少少不敢居功,当然也不便出头,他所求的只是把水搅搅浑,能把祸水东引,那就最好了。
某次跟大人物的对话以郁闷的方式结束了,某人最终被训得像只鹌鹑……
回京都之路自然是又跟抱朴学子混一起了,今时不同旧日,钱少少不论是乘车的席次、餐饮的座位,甚至是沐浴的轮换都得到了优先。
这种优先是一种荣光,也能招来嫉妒。
一路上师兄弟对这个走狗屎运突然飞升的师弟并不感冒,除了嘲笑和取笑,也没人正经搭腔。唯一跟少少有正面交流的是那个名字很二,实力很牛的晓二师兄。
只是晓二很刻板,甚至是呆板,他的话除了判断你的对错,就是答疑解惑,从来不往其他地方旁引。
这也是钱少少希望的结果。
彼此不熟,聊天气、尬聊都不属于这个年龄,甚至于还要撒谎掩饰某些东西……
撒谎当然是不好了,一谎出百谎圆。谁人爱撒谎了?
忒累!
……
……
抱朴学院的马车回到长安已是五日后的黄昏,钱少少跟晓二师兄言语了一声就获准回家。
离家已是二十日有余,钱少少离家时姐弟俩还住在客栈,这初进灏王府,确实有点急切。
到门不进门,围家转一圈,乃是黄泉森林养成的规矩。
钱少少转了一圈下来还是很满意,新砌的围墙虽然是泥土墙,不过也粉了石灰,看起来很新,灏王府的衰败景象茫然无存。
看来是当初的吩咐起作用了,一直节俭的秀秀也知道哪里该省,哪里该花。
少少心里满意,心情自然不错,大门没锁,抬脚进门。
外面焕然一新,里面却衰败如旧。里面的破烂如旧没变,甚至是路上的野草都没有少去几株。
在几件晾晒在外的衣服引导下,少少来到一栋尚算完整的偏房前。
主屋当年过了火,早已焚化一空。
钱少少一路走去头痛不已,葫芦里的宝贝不能变卖,口袋里又没银钱,修辑起来花费肯定不少。
钱少少的提早归来,让秀秀激动不已。
一番梳洗之后,是例行的收获大检查,只是这次囊空如洗。
钱秀秀做完例行工作,表情失望难过。
“姐,怎么啦?”钱少少当然看到了秀秀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我们不是还有几百两银子吗?修个围墙和那简易的大门花不了那么多吧,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少少,我们没钱了。”秀秀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的一堆针头线脑碎布片,“你看我都想做这些来糊口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问过砖瓦匠了吗?他们不是说包工包料,费不了那么多钱呀。”
“不是他们。”秀秀转身找了个小板凳坐上,“是我们这个院子。我们没想到晚上这里有好多人,要饭的、流浪的、没事做的,都聚集到这里过夜。我要赶他们走……你又不让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