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声音，欧阳明天的声音。
还没进门就被发现了，还偷个屁。
既然已经被发现，钱少少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老师，我是钱少少，有事相求。”
“你小子！自己睡不着，也不让人睡吗？这都是啥时候了。”
钱少少只好苦笑一声：“老师，说实话，我刚开始还真没想到要打扰您……”
“你是想来偷吗？”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但我好像还不好否认。”虽然是黑夜，虽然两人并未相见，但钱少少还是猥琐地笑了笑。
“既然你是来偷的，那就进来吧。不要影响我睡觉就是了。”
长老的话一说完，大树不见了，大树隐藏之处现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
这样也行？
这真不是开门缉盗吗？
钱少少当然不会蠢到出声相问，傻傻地憨笑一声之后，还不忘行了个礼，这才猴急似的踏上了小路。
小路没走几步，突然景致完全不同。
外面已是冬季，长安城里已经下过了数场雪，周围景致已是白雪皑皑。五层山上更甚，冰雪要厚上不少，用冰雪盈尺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进那个茅庐。”钱少少在风雪中没走多少路，小葫芦在头脑里出声提醒道。
又是茅庐。
钱少少生出了腻歪的感觉。
山垇里就是一草草庐，这里也是一草庐……
草庐易建，可也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真不知抱朴为什么一脉相传尽是草庐，难道懒癌也能遗传？
进得草庐，里面居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草庐的正中是一张小床，床上俨然就是欧阳大主教……
钱少少看了一骇，倒退一步又抚了抚胸口，这才稳定下来。
主教已经吩咐下来，不要打扰他休息，钱少少只好无声地作了个长揖，然后又开始了做小偷前奏——侦察了起来。
在茅庐的一角，钱少少看到了数科题上提到的那几个竹筒。竹筒有大有小，正靠墙排列。再往角落里，也发现了一口简陋的圆井……
“就是这里！”小葫芦有点不可耐地晃了几晃。
钱少少摇了摇头，就这么急不可待。他明白小葫芦的意思，摘下腰间的葫芦便往井山里按。
葫芦已经入井了，钱少少又问小乌龟的态度：“圆圆，你呢？可要下去？”
“我也下去看看。”既然是个神奇之地，还是个水中世界，小乌龟自然也按不住好奇。
既然都要下去，钱少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口袋里的小乌龟也掏出悄然放入水中。
在钱少少的经验里，冬天的井水是温热的，不过这井的水可不是这样——钱少少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凉。
小葫芦和小乌龟都不简单。小乌龟入水，就不见了踪影，钱少少当然知道，她正在下潜。小葫芦可不一样，他从嘴里吐出一根藤直奔井底。
葫芦藤不知伸下去多长，钱少少只知道自己的手都差点要冻得掉了的时候，小葫芦才满意地说够了。
拎起小葫芦，小乌龟也游了上来，钱少少当然顺手捞起。
“有什么收获？”钱少少在心里面问两个小妖怪。
“是玄冰水。”小葫芦显得不是很兴奋，一副收获不大的模样，“在我肚子里面，给你还留了一些。”
钱少少当然感觉到了，大神给的藏宝柜里又多了一个瓷瓶。
“对我也有用？”
“这个我怎么知道。”小葫芦幽怨地答了一声，“我只知道自己喝了玄冰水，可以保证不被烧死，也不会被冻死。当然，也算是长了一级吧。”
钱少少内视小葫芦，里面果然又多了一个“单间”。
某人笑了，本来已经填得房满厅满的局面，现在又有了腾挪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玄冰水很冻，不惧火烧？玄冰水虽冻又不结冰，所以可以保证不会被冻住？”
“你要这样解释也行。”小葫芦翻了翻白眼，“如此高大上的东西，你非得整成大路货似的，通俗易懂。”
钱少少笑笑，也不反驳：“你是植物一属，我是纯纯的人类，区别总是有的。对了圆圆，你呢？可有收获？”
某人也很想试，却又怕出事。现在已是“一家之主”，“四口”之家全活在某人身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你先喝点井水不就行了。”小葫芦露出鄙夷的目光，“那可是稀释了千万倍的，冻不死你。”
“我也喝了一点。”圆圆慢慢道来，“喝了能降低体温，减缓心跳。换一句话说，寿命会更长。”
钱少少内视得知，头脑中的某股清凉确实变得更是清凉。
“对了，这井没事吧？这可是抱朴的至宝，我们可不能把它毁了。”钱少少不想现场试宝，转而又担心起无颜面对学院来了。
“放心吧，这是块福地，能自然孕育玄冰水。”小乌龟出言安慰道，“我们这次所取不足其三分之一。如果我没估计错，半年之内玄冰水又会恢复原样。”
“半年？那这半年呢？他们怎么办？”
“井水的冰气可能会更淡些，效果会更差些。其实，只要那老头加大点份量，还不都一样……”小葫芦抢着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钱少少又挠头了，这可怎么是好……该给长老提个醒吗？
某人正踌躇，长老又发腹语了：“既然已经偷盗成功，还不快走？还要我留你吃饭吗？我可不想那么早晨炊。”
钱少少又是一个长揖。
既然老师什么事都知道，那就不用再费口舌了，钱少少“拖家带口”溜之大吉。
某人出了五层山，欧阳长老翻了个身，喃喃说道：“居然又是小乌龟，又是小葫芦，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呀。当初院长也才个百纳袋，看来你的造化真不可小看。”
在四层山的柴门前，钱少少这次没费什么劲就推开了，看来是准出不准进。
自三层山至出山门，钱少少没有遇到什么阻挡，轻易就也了抱朴。
出得抱朴，乌稚马和马车已经候在路上了。
又要走了！
钱少少回过头看着晨曦中的抱朴山，心里感激莫名，鞠躬再三，这才驾起马车朝远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