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吃席,圆圆最是抗拒,以她的饭量酒量根本不是人类的对手,只好委婉地表示要弃权。
钱氏一家四口相处日久,每人的性情自然是烂熟于心,钱秀秀当然也不会勉强。
好吧,圆圆留下牧马,钱少少陪着钱秀秀前去吃席。
钱氏家族的欢迎宴席设在钱氏宗祠,在宗祠里出席的都是年岁颇高的叔伯一辈……至于钱秀秀的那些堂弟堂妹,也许是不够格坐上席面,他们只是排着队上来见了一面,便匆匆下去了。
酒席虽然菜品普通,却也有荤有素,有冷盘热菜,有老酒,很是丰盛。
酒过三巡,进餐的气氛开始变得随和。在钱家二叔的起头之下,一众人等都对钱秀秀在云山寺的所学甚感兴趣。
钱氏姐弟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修行界人士……
这话怎么说呢?说不是要惹来他们的轻视,甚至会安排下杀手伏击的武打戏;说是吧,又怕武打戏换成别的名堂……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人有心算无心,最是难以抵挡。
这种外交辞令向来是由钱少少来措辞,这次也不例外,钱秀秀盏盏饮空,就是时不时地吃几筷子菜。
“既然各位世伯这么好奇,那我就在这里说几句。”钱少少心里转了无数个主意,才捡了个模棱两可的说了说,“云山寺首重修行,他们的高僧都是境界高深,高到世俗之人无法想像。我们……我们都是他们认为的不可修行之人,所以才要我们下山。当然,我们也先后修行了一段……”
几句话一出,几位叔伯脸上的疑惑之色减去不少,轻慢之意也上来不少。
“既是修行了一段,成效如何?放在俗世也很无敌吧?”一杯酒过后,又有世伯关切地问道。
对于尺度的把握历来都是处世的难点。
好比世人买了一台车,人家问你一声“贵吧?”
这还真不好回答。你答贵,人家不是鄙夷你没钱,就是说你尾巴翘上了天;你惹是答不贵,又有人诋毁你在冒充大款……
所以,很多老道的世故高手对于这种问题都是报以一笑,然后是模棱两可的两字——还行。
作为一个“外交家”,再难的问题也得答。
钱少少涩涩地一笑:“我还真没有底,也许可以做个衙门的都头,或者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教习什么的。”
这个回答也许是很接地气,长辈们也好像一下全懂了,在附和了几声“也不错”之类的话后,也不再问问题了,只是劝酒劝得更勤了。
虽然小乌龟不在身边,但有小葫芦在,小葫芦更是鉴毒高手……当然,最主要还是主人太能劝了,白头翁的长辈还倒过来向小辈敬酒,还真不能不喝。
钱少少越喝头越涨,钱秀秀却是越喝眼越亮,喝到最后也不分长辈晚辈了,也不再管桌上的菜肴荤素了,反正端着碗就是喝……
喝着喝着,钱少少头一歪,趴在了桌沿。
“少少,你喝多了吗?”钱秀秀连忙问道。
“姐,我好困,让我睡会……”
“你真能睡着?”
为了让钱少少能睡一会,姐弟俩没少想办法,就连把人打晕的法子都试过……只是晕过去的人喷口冷水一激都能醒来,更何况钱少少的全身疼痛。
总而言之一句话,全没鸟用。
钱少少没有再答话,直接就直入了梦乡。
钱秀秀觉得有些古怪,看了看桌上的数位长辈。
“没事、没事,这位兄弟就是不胜酒力。”林二叔赶紧的打圆场。
钱秀秀将信将疑。
钱少少想要睡觉想得多辛苦,钱秀秀感同身受。
喝酒多易的事,又怎么可能就让他沉睡……
钱秀秀自己就是个惯于用毒的高手,此情此景也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她也钦佩小葫芦的能力。
上次那毒可以说是亘古少有,小葫芦就能认出来,这荒郊野外一山村,还能弄出比那还厉害的毒药?
当然,更关键的是钱秀秀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不适。
她不但是个下毒高手,两本医药圣典精读细研之后,医、药、毒几方面的见识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思虑及此,钱秀秀释疑了,甚至弃盅用碗地又与人怼起了酒。
就在钱家二叔与几个“族叔”满脸疑惑之时,钱秀秀也终于“醉”倒了,如出一辙地也趴桌上睡了起来。
“怎么办?”钱家二叔与人商量了起来。
“这还不好办……”管家从腰间抽了一把短刀,“一刀下去两个孔,捅个透心凉,什么事都没有。”
“别、别,这可是我们家的祠堂,不能见血。”
“要不把他们弄到后山去?”
“他们可是练过的人,要是中途醒了过来,我们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是呀,要知道,他们还留了一个小家伙在后山牧马呢,让他发现了也没咱的好。”
……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早知道这样就该留下他们来协助。以他们的本事,也不至于如此缩手缩脚。”管家在一旁抱怨了。
“没用的。”林二叔摇了摇头,“你没看到他们提到这两人时的那模样……典型的想要鱼吃,又怕鱼腥的模样。”
“对了,他们不是给了我们两种药吗?把那种夺命的药和到酒里,给他们灌下去便是。”
就在钱氏姐弟离开抱朴没多久,就有人想到了钱氏山庄。
他们派人给钱家二叔送上一大笔钱,并许诺事成之后保钱家百年荣昌。
至于让钱氏姐弟入睡的迷药,也是他们提供。
或许是他们觉得钱氏姐弟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是他们怕露出破绽,或许是害怕不敌……反正他们没有留下人员,只是提供了道具、方法。
只要有了方法,行动总是迅速的。
林二叔又把酒碗端到钱秀秀的嘴边:“大侄女,来,我们再喝一杯。”
“不喝了,你们都不能喝,你们耍赖。”钱秀秀意识不清,摇了摇手拒绝了。
“喝,再喝最后一碗。我们保证不耍赖,大家一起干。来,杯中酒,大家一起干!”
“来,干!”数个声音附和着在钱秀秀耳边响起。
“好,喝就喝,我是喝不醉的。”
钱秀秀话未说完,就在众人的“服侍”之下,半自愿半强迫地把酒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