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少再次看了看姐姐，然后对蔡园说：“老师，让我们商量一下可好？”
这还能说什么呢……蔡园起身往茅屋外走去。
“非礼勿听这样的话，就不用我再提醒了哈。”
“不用提醒，你又提醒。”蔡园轻轻地嗫嚅了一声。
很快，蔡老师又被请进了茅屋。蔡园知道，这是讲价钱的时候了，问道：“说吧，你们需要多少元晶？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宝？”
“老师，我们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堪？”
蔡园听了这话，喜出望外：“怎么你们不要这些？那对不起了，我向你们道歉。”
“不，不着急道歉。”钱少少叹息了一声，“其实老师你是对的，我们是不堪，比你想得更不堪。我们不需要元晶，也不需要天材地宝，我们需要食物，填饱肚子的食物。如果学院后勤处的食杂用品无条件敞开供应，如果道门所有道观的斋食都能让我们予求予取，那我们就提供这样的水。”
“不是……”蔡园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难道你们这里，这样的水很稀缺？”
“稀不稀缺自然是相比较而存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泛滥。”钱少少轻轻地笑了一声，“话说，学院里的食杂用品好像也不稀缺。”
“行，我去申请解除那条禁令。说实话，那条禁令确实有点不太人道，只不过是某人太痞，临时给加道鞭子罢了。”
“行，抽鞭子……我成牛了。”钱少少又是叹息一声，“那老师，是不是等你们商量好了，我们再来商量？”
“别，我可以答应你们。至于你说吃道观的事，你现在已是我们抱朴的红衣大主教，道门所有的道观自然都会奉你为座上宾。”
“红衣大主教？我怎么不知道？话说，我几时穿过红色的道衣？”
“道衣还在定制，没那么快。”
“哦，原来这样。”钱少少点了点头，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该答应的我已经答应了呀，你是不是该给我水了？”
钱少少挠了挠头，很不情愿地拿出一只瓷碗，从葫芦里倒出了一碗水，端到蔡园面前：“老师，给您，水——”
“就这！”蔡园有被捉弄的感觉，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小师弟，抱朴学院就有好几千人患病，长安城就更不用说了，你这还真是杯水车薪呀——”
“老师，不是我不想给，而是真的就这么多。要不这样，我这家里，你随便找。只要老师能找到，随便拿。”
话已至此，蔡园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钱少少盛水的葫芦，充其量也就是个碗大。
“你们这山垇难道就真的没水？”
“不是没水，而是不多。”钱少少答道，“这里本来就是个封闭的空间，要是水太多了，往哪消化？不是又要流到抱朴山上？”
蔡园点了点头：“那你刚才还跟我谈条件，讲价钱的，你这不是在玩人吗？”
“怎么会是玩人？”钱少少瞪了瞪眼，“我们这里虽然缺水，但生活用水总还是有的。我现在知道老师要水了，我节省下来便是了。这样吧，老师酉时一刻再来，我再给你一葫芦。”
“就一葫芦？”
“一葫芦已经不少了。”
“你一天能有多少水？”
“就山脚下一清泉，一天也就是一担水呗。”钱少少指了指墙角的一担水桶，答道。
“那不行！”蔡园情绪激动，声音高昂，“那你最少得给我一桶水才行。你们就别用这里的水了，如果确有需要，就用抱朴山上的水吧。抱朴山上的水也是不错的。”
钱氏姐弟对视了一眼，然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接下来该是蔡老师说再见的时候了，只是他又觉得此行有些太顺，不放心地又问道：“此水确有疗效？”
钱少少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说。这是师兄，你自己说的。再说了，到我们这里来作客的那些个家伙，也没有人跟我汇报说病好了呀。”
“不是你让人回家？人都回家去了，怎么跟你汇报？”
“老师，你这……你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哈。司家那两位姑娘，本就是要回家，到这里来就是跟我们说别离的。至于陶范和武夷……我是不想他们再来烦我。他们家族势大，既然学院对痒痒有些束手，让他们回家倒也多一分希望。”
“你总是能够自圆其说。”
“师兄总是喜欢怀疑人。我这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好吧，那我最后问一句，可是跟他们带走的水一样？”
钱氏姐弟又对视了一眼，然后是齐齐的摇头。
“怎么回事？”
“他们带走的加了料的。”钱少少解释道。
“加料？不明白。是加了药物吗？”
“不是。”钱少少又挠头了，洗手水之类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那究竟加了什么？”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是尘土，其实是这座山上的精华。”钱少少编排道。
人本来就是这座山上的精华，钱秀秀手上沾惹的些许垢物，应该也勉强能算得上是精华吧……钱少少在心里为自己找解释。
“是不是山泉水打得太狠了，勺起了泉底的泥砂？”
“老师的这个想像能力，真是……没说的。”钱少少没想到蔡老师给自己安排好了这么合适的解释，连连地拍老师的马屁，“老师，我佩服死你了。你说的真是太有水平，太合情理，太确切了。”
“真的就是这样？”
“难道老师还有怀疑？”
“我想听你说。不许撒谎！”
“老师你说的对，勺得太急起了泥砂。当时他们来了，我又没有准备，这又是喝又是拿的，那水确实是桶底的。要说清澈程度，确是要差些。”
蔡园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拿到水，拿到的水能治病：“跟他们拿的一样的水，一水桶？”
“我保证，向三清大神保证。”
“油滑！”蔡园骂完之后又说，“水可别少了哈，这点水还远远不够。对了，明天呢，明天也得继续。”
“明天？”钱少少又挠头了，“师兄，我这给的可是加料版的，你们难道就不能往里兑点水？”
“兑水能管用？”
“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们试试呗。”
“好吧，好吧。你记住要供水哈。”
“知道、知道。”钱少少边说边搀起蔡园，“师兄，我送你出去。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怕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