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少在河里，已经形同了一滩水流，自然也失去了对客观世界的感识。
不知过了多久，钱少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然后又感觉到了意识在逐渐恢复。
醒来之后的钱少少，不是先动身子，而是回想了一下失去意识前的状况，又用灵识感受了一下当前的环境。
“爷爷、爷爷，我赢了！他活过来了，他的眼睛在动。”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死人也能活过来，这是多大的造化。”回答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如果醒了就睁开眼睛，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危险。
钱少少慢慢地睁开眼睛，又慢慢地坐了起来：“这……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小姑娘扑闪着大大的眼睛，端过来一碗热姜汤，“快喝一口吧，你在水里泡了好久，寒气入侵，不发发汗会伤身子的。”
钱少少看着桌上亮着的油灯，又打量了眼前的祖孙两人，最终拗不过好意，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喝完姜汤，钱少少站了起来。
桌上有自己的小葫芦，钱少少很自然地拿起系上：“这……这是我的。”
“放心，我们不会和你争。”小姑娘笑了，“请问公子，你家住哪里呀？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对于如何处置眼前的两人，钱少少在心里作了盘算。
从防止泄密来看，最好的办法是杀死两人，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人。
可是这真难以下手。
虽然不要两人相救，钱少少也不会死，但人家相救之心总是在的。
“多谢老丈相救之恩！”钱少少对着老人一个长揖。
“不是我要救你，是我孙女。”老头叹息一声，“我们半夜时分去收网，没想到鱼没网上，却网上了你。我当时认为你已经死了，是她坚持说你没死，要把你带回家的。”
“多谢姑娘相救之义！”钱少少对着小姑娘也是一个长揖。
“嘻嘻……”小姑娘轻轻地笑了笑，“你们外地人是不是动不动就给人行礼？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人给我行过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掉进河里呀？”
钱少少笑了笑，答道：“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我有很多的仇家，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昨天晚上，我就是被仇家追杀，失足掉到河里去的。”
“啊？那要不要报官？距离我们这里不远有个里正，平时我们有事都是找他。”小姑娘很是吃惊。
“不用、不用。”钱少少连连摆手，“里正也管不了我的事。”
钱少少从戒指里掏一张银票，双手给老人送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五十两！”老头就着油灯看清了银票上的面额，眼睛瞪了一瞪，“这也太多了，叫我如何承受得起？”
五十两，这是普通家族几年的收入。老头看到这个面额，自然有些慌乱。
“五十两？”小姑娘上下又开始打量起钱少少来了，“想不到你还这么有钱。”
“钱……钱我是有一些。”钱少少挠了挠头。本来可以送出更多，可是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更多的钱往往还是祸害。
“其实，你不用给我们钱的，我们平时打鱼就能赚到钱。”小姑娘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钱少少看了看眼前的住所，比自己在山垇里的茅草屋强不了多少……好吧，没有贪心，无欲无求，这也是上上心境。
“我给你们银两，还有一事相求……”钱少少又挠了挠头。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够做得到，一定会帮你。”小姑娘口快心直，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你们不要跟人说见过我……不，是有人问起你们情况时，不要说遇见过我。要不然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是担心那些仇家又来找你？”
钱少少叹息一声：“仇家一定会找到我的，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我只是担心会连累到你们。”
老渔夫在一旁久未吭声，这时候插话了：“你一醒来时是不是想过要杀死我们？”
碰到如此直爽之人，钱少少也是一愣，然后是连连的道歉：“是我的不对。当时我在想如何不泄露自己的行踪……当然，我说服了自己。”
“我明白。”老渔夫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杀过人的人。”
“他们要杀我，我便杀他们……我从来没有滥杀无辜。”
“我知道，这也是我们能够活着的原因。”老渔夫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一眼。
钱少少拱了拱手，作出了告辞的举动……转瞬又说：“嗨，他们也一定会找到你们的。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下一封信，这样他们也不至于为难你们。”
“啊？你的意思是我们实话实说？”小姑娘听到钱少少动了杀心，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现在却听说要救他们，不由得又有了一些怀疑。
“实话实说是你们唯一正确的选择。”钱少少从戒指里掏出笔墨，在昏暗的油灯下快速地写下一封信，信封上居然留着老道姑亲启。
……
……
卯时天大亮，祖孙俩正在修补渔网，两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执兵器上门了。
“昨天晚上出去打过鱼？”一名长着三角眼的老者问道。
老渔夫点了点头。
“渔网破了这么大的洞，想来是网上大鱼了……在哪里，我们要看一看。”
“没有网上大鱼。”老渔夫淡淡地应道。
“没有网上大鱼，那网上了什么？都给我们看看。”
“网上了一个人。”老渔夫也不再多话，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上：“有个年轻人说，你们一定会找上来，他让我交给你们。”
两个修行者拿起信看了看封皮，又对视了一眼。
“那你们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老渔夫把小孙女护在身后。
“你放心，我们都是名门正派，不会为难你们的。”三角眼和善地说道。
“我们还有事做。”小姑娘毫不示弱。
“那就对不起了。”另一个老者扬了扬手中的宝剑。
“嗨——我就知道好人难做。”老渔夫长叹一声，说道，“我跟你们走，把我小孙女留下，她什么都不知道。”
“少废话，都给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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