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本意,就是叶先河给我一百块,我都不乐意跟他们一起吃饭,可叶先河似乎也看出来了,他赶紧又道:“十块钱,不能再多了!我知道你妈还在医院,总不想我过去跟她说你不懂事吧?”
呵,还赶上威胁的。
也不是我怕了,但是十块钱么,不要白不要。
得。
要了。
我把十块钱接过塞进兜里,也没跟潘月打招呼,径直的走了进去。
潘月气的脸色都变了,拽着叶先河的袖子低声道:“你干啥把她叫进来,还嫌我们家不够乱是吗?”
“你懂什么!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高处长最见不得人家庭不和睦,虽然我不知道他儿子是个什么想法,但是老子是这样的,儿子也差不多吧。
再说了,之前高文博就见过我揍叶青了,还劝了我,好不容易我才扯了慌骗过去让他信了叶青偷钱被我抓到才往死了揍的,现在要是不叫叶青进来,他到时候回去跟高处长一说,你想高处长怎么看我,明年的职称我还能评得上吗?要是评得上能多好几十块钱的!”
叶先河低声的呵斥了潘月,说头头是道,弄得潘月有气也不敢撒,只能瞪了我好几眼泄愤。
我也不管,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把随身带着的抄了单词的草稿本拿了出来背。
高文博坐在我的旁边,时不时看我一眼,可我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他也不好跟我搭话。
潘月很快就做了几个菜端了出来,在小院子里摆了一张圆桌大伙儿围着吃饭。
叶瑞从房间里出来,一见到我就跟斗鸡似的要冲过来,被叶先河死死的拽住训斥了两句,他才忍住了,但是看我的目光仍旧是仇恨的。
“文博啊,家里今天本来是要下馆子的,谁知道出了点意外,家里也没有特别好的菜,你凑合着吃一顿吧。”
叶先河拿了一瓶白酒上桌,边说着话边给高文博斟酒。
高文博笑着应了声,伸长脖子看了看,不由得问:“谣谣没事吧,她不出来吃饭吗?”
“哦,她睡着了,今天的事儿她也累了,让她休息吧,菜我都给她留着,等起来了,我给她热热就能吃的。”
潘月说的很是体贴,可我知道叶谣肯定没睡,她只是觉得丢脸,而且我在这里,她不想被我看笑话才不出来的,估计这会儿在房间里生气呢。
“青青,你给文博夹点菜,比光顾着一个人吃。”叶先河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
我看了一眼自己从头吃到尾的白饭,没吭声。
潘月打着圆场道:“青青就是脸皮薄,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都这样。”
正吃着,叶谣还是出来了,那双大眼睛像是哭过一样,现在不光是红彤彤的还蒙着一层的水雾,简直是我见犹怜的姿态。
高文博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叶谣的眼神极为炙热,我本能的侧头看了看,只觉得想吐,一个能当叶谣叔叔辈儿的人了,还表现的这么赤裸,也不知道我前世怎么竟然都看不出来的。
“文博哥哥,我让你失望了吗?”
叶谣声音又轻又柔,还夹杂着几分委屈,听着就让人觉得想要落泪,高文博哪里能忍得住,他立即从兜里拿出一个好看的蝴蝶发夹递给她:“在单位的时候就听叶叔说过,你之前那个很喜欢的发夹掉了,我正好买了一个送你,谣谣,你是最棒的,我信你,别胡思乱想的。”
叶谣的声音又变得欢快了起来,惊喜的捏了捏那个发夹:“真好看,文博哥哥,你能给我戴上吗?”
求之不得吧?
高文博给叶谣戴发夹的时候,我觉得他手都颤了。
再重新坐下,我碗里的饭已经吃完了,我放下碗筷起身:“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要走,叶先河瞪了潘月一眼,潘月没办法,赶紧过来拉我:“这么着急做什么,这里也是你家,又不是说你妈和你爸离婚了,你爸就不是你爸,对吧?”
我一愣,差点就笑出声儿了,原来叶先河对外说的是和我妈已经离婚了,那么不知道内情的人就不会把潘月当成搞破鞋的了。
也真是会偷换概念。
得。
我拿了叶先河十块钱,也就装聋作哑好了。
潘月见我不说话,松了口气,笑道:“你坐着,还有水果呢,你进去厨房帮忙切点端出来大伙儿吃饭后水果。”
这时,叶谣懂事的站起来走过去:“姐。你从村里出来一趟不容易,歇着就行了,我去弄。”
看着叶谣转身进了厨房,高文博也下意识的就起身:“我也去帮忙。”
等着高文博身影进了厨房,叶先河立即就怒气冲冲的看向我:“你是咋了,刚才咱们怎么说的,你是最大的,就该最懂事,切个水果给客人吃你还不愿意了?他可是高处长的独生子,以后再差,那厂子也是他管事儿的,到时候我要是升职啥的,他也能帮上忙,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搁村里都能结婚生娃了,咋那么不懂事!”
潘月也不屑的道:“就是啊,人家热脸贴你冷屁股,到头来还不是要生你爸的气,说你爸不知道怎么教的女儿?你悠着点儿,不要坏了你爸名声。”
这话简直是说进了叶先河的心坎儿了,他立即又接着道:“你看看谣谣,今天她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儿,她都能挺着为家里着想,还惦记着你累然你休息,你就是这么做姐的,我看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了!要我说,你也别读书了,成绩本来就不咋的,现在为人处世还不行,不如跟着我去厂子里打工磨炼几年!”
潘月一听,连连点头:“是啊,就算你妈和你爸闹了不合,但是你总归是你爸的女儿,以后也是得给你爸养老的,你不打工赚钱,怎么给你爸养老?”
我冷笑了声,睨了他们一眼:“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在你们去挖我外公外婆的坟之后,在你们和我妈断了关系之后,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跟我说出这些话?还让我给你们养老,好笑吗?再说了,我才来过你家几回啊?厨房在哪里你们有人带我去过吗?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怎么去给客人切水果?我要是找不到厨房的路,不是更让人家觉得尴尬吗?”
叶先河一愣,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也忘了你到这里来次数少,就上回来一次也就在院子里。”顿了顿,他又迁怒潘月,“你也是,让她去切水果你就不知道指一下厨房在哪里吗?脑子进水了真是这!”
潘月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她被骂了,气的把筷子一摔:“我不吃了!总行了吧!”
“你干啥去!回来!”
叶先河急了,追到门口去好言好语的把她胜拖硬拽的拉了回来。
刚回来,叶谣和高文博就端着水果盘就出来了,两人似乎聊了会儿天,现在显得是神采飞扬的。
吃过水果,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高文博就算想留下也没有借口,仍旧是走了。
好不容易等着高文博走了,我也要走,外头开始下雨,我伞也没带,叶先河出去送高文博还没回来呢,潘月把他们家的雨伞高傲的塞进柜子里锁起来,生怕我偷了似的。
叶瑞幸灾乐祸的看了我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抱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就蹲在院子门口那里等着雨小点儿再走。
可还没等到一会儿,我就看着不远处跑来一对老头老太太,尤其是那老太太胖的跟球墩儿似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一看,糟了,那不是我那一对极品的爷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