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手里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我透过塑料袋看见了传说中正在处理的过期罐头,以及颜色艳俗款式早已经不流行的花裙子。
“青青,就你一个人在家吗?”潘月一脸擅长的假笑,左右打量着客厅。
我就当没听到,潘月自讨没趣,赶紧把礼物递给我:“你妈明天生日,我们特意来看看她,她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我不吭声,转头回厨房把锅里已经做好的菜倒出来。
潘月把手里的宝贝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看了一圈还没看见杜红,正要去卧室看看,我端着菜出来了,大喝一声:“你别进去。”
潘月吓得一激灵,忙缩着脖子退回来,讪笑了两声:“我就是想帮你倒杯水,没看到杯子。”
我当她在放屁,径直走到桌子前,叶先河也连忙上前献殷勤,帮我端菜,他谨遵潘月的教诲,先给我来软的,不行在用硬的。
潘月给我倒了杯水递过去:“渴了吧,看看你脑门上的汗,怎么就你自己做饭呀,你舅舅呢。”
我还是一言不发,不耐烦地推开潘月递过来的杯子,杯里是滚烫的开水,洒到了潘月的手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我,我妈跟你说话呢,你别不识好歹。”叶瑞看到别人这样欺负自己亲妈气得了不得,本来他就看不惯我。
“这里是我舅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先河一听,脾气也上来了,立即转头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装什么装,真以为自己攀上周家,翅膀硬了,我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我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在医院照顾他那段时间:“你们到底来干什么,有话直说,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吧。”
我把袋子扔出去,潘月险些没接住,掉出来一个罐头,滚到了她的脚边,潘月此刻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我看你是几天不挨打皮又痒痒了。”叶先河说着就动手解开裤腰上的皮带。
我转身奔进厨房,拿了一包老鼠药出来,当着潘月和叶先河的面,全部倒进了面前刚盛好的汤里。
潘月和叶先河以为我疯了,吓得不敢说话。
叶谣刚才趁她们吵架的功夫,这儿看看那儿瞅瞅,刚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香味扑鼻,勾引着她的味蕾。
她还没吃晚饭就被潘月拉上来这里求我办事,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接抢过桌上的勺子,伸向汤碗里:“这汤看起来不错,我先替你们尝尝!”
叶先河和潘月见状脸色大变,纷纷扑向餐桌,大声喊道:“别动!”
叶瑞离得更近,一掌将叶谣手里的汤勺掀翻在地,怒吼道:“里面有老鼠药,你不要命了!”
放了老鼠药的鸡汤溅起来几滴落在叶谣脸上,吓得她抱着头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这尖叫声能把房顶都掀翻了。
潘月和叶先河刚才吓得心脏骤停,脸色齐刷刷的变了,七魂六魄都被吓得暂时抽离出了身子,最后虚惊一场,两条腿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潘月双脚瘫软,晃悠悠地倒在了叶先河的怀里。
“叶青!你疯了!”叶先河眼眶呲列,眼白处爬满红血丝,“你不想活了,别带上我们!”
叶谣刚回过神来,差点刚才自己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她用手捂住狂跳的心口:“真是个疯子,要是你害死我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面无表情端起剩下的毒鸡汤,朝前迈了两步。
对面的三个人吓得一起后退,警惕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神就和看疯子一样。
“不是要打我吗。”我看到他们吓得面如特色,嘴角扬起一抹嗤笑,“是你们先找事儿的,大不了今天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叶谣真怕我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儿,瑟瑟发抖地躲在叶先河身后。
叶先河手里还拿着准备对付我的皮带,他受了惊吓掌心里全是冷汗,皮带的料子滑溜溜的,他想重新穿好皮带,试了好几次手滑穿不上,手指还在发抖。
看来真的吓得不轻。
“怎么怂了。”我砰地一声把鸡汤放回去,抱着双臂冷眼瞧着对面一家人,“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你不是要拿皮带抽我吗?”
叶先河第一次在我面前,生出一种陌生的挫败感来,他叹了口气,腰背驼得愈发厉害:“青青,我们非要这样吗。”
“都是你们逼我的。”我目光转向和叶谣一起躲在叶先河背后的潘月。
感受到两道火辣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自己,潘月怕怕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话,谁逼你了呀,我们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妈明天过生日,我们还带了好多东西来,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要赶我们走的。”
“礼物?”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你自己安的什么心,你心里清楚,至于礼物——”
我一个箭步上前,提起潘月脚边的塑料袋子,从里面掏出两个罐头递到潘月眼皮下面。
“这就是你们的心意?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让你的闺女儿子尝尝。”
我一边说一边拆开其中一个罐头,刚一打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窜出来,潘月自知理亏,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谣往瓶子里瞅了一眼,嫌弃地差点吐出来。
“要不你先吃吧。”我不依不挠,把那罐发霉的罐头往潘月嘴里送。
“我不吃我不吃!”潘月吓得像只无头苍蝇,满屋子乱窜。
啪——
我狠狠地把袋子扔到地上,甜腻廉价的糖精味混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充斥着客厅不大的空间。
“过期的便宜罐头,自己看不上的花裙子,这就是你们送的东西?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家消受不起。”
“你怎么知道!”潘月惊讶的张大嘴,就在来之前她还在为自己的精打细算沾沾自喜,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你们在菜市场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后边,你们算计的什么我都听到了。”
叶先河羞红了老脸,耷拉着脑袋。
潘月饶是再能言会道,这会子也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我,我看我妈真是太给你脸了。”叶瑞可无所谓,他没什么廉耻心,就算被人当面打脸也觉得理直气壮。
我懒得和无赖争辩,伸手端起餐桌上的毒鸡汤准备倒马桶里。
“青青,我和你爸也是一番好意。”潘月忙拽着叶先河的衣角追上去,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你生气归生气,这么好的鸡汤多浪费啊,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
“不浪费,这只鸡比你们在菜市场买的那些比起来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我讥讽道。
潘月和叶先河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罐头可能是不太好,衣服你可得收下啊。”
潘月还不死心,只有我拿了他们的东西,她才好意思开口提要求。
“不用了。留着以后烧给你自己穿吧。”
我把鸡汤倒了个干净,想了想,把碗也扔进了垃圾桶。
真是晦气,都是因为这家人,毁了一锅鸡汤不说,还浪费了一个碗。
不过我觉得浪费点儿还是值得的,最起码这会潘月和叶先河老实多了,说话语气也不再那么居高临下。
对付这种无理的人,就得用更无理的办法,以暴制暴才能解决问题。
叶先河和潘月跟前跟后,也没能说上几句话,自讨了个没趣儿。
鸡汤倒了,我回厨房打算重新做一锅,厨房面积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身后的跟屁虫终于不能再跟着我了。
叶谣心眼大得能跑火车,一眨眼功夫就忘记自己刚才差点喝了有老鼠药的汤,又开始不老实的这看看那看看,不经过主人同意就随便拿起来桌子上的东西,玩儿得无聊了就扔到一边地上。
潘月一个劲给叶先河使眼色,让他自己去厨房再劝劝我,毕竟他是亲爹更好说话点。
叶先河犹豫了半天,还是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