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凯点点头:“关部长所言极是,秋桐分管经营这一段时间,的确是干的很不错,集团的经营工作在她手里被管理地井井有条,各部门之间也协调地很好。”
关云飞乐了:“怎么样,东凯,当初我给你的建议是争取的吧?”
说完这话,关云飞不经意看了一眼曹丽。
孙东凯说:“是啊,到底关部长是领导,看人就是准,高瞻远瞩啊……”
伍德这时说:“秋总我也是打过交道的,去年订一万份日报的时候她还是发行公司的老总,我对她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做事很稳,考虑问题很成熟,决策很果断,孙书记手下能有秋总和易总这样的经营管理人才,真是星海传媒集团的幸事。”
关云飞说:“也是东凯的幸事哦……哈哈……”
我似乎觉得关云飞此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孙东凯呵呵跟着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孙东凯手下有我和秋桐,绝对不会是他的幸事,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会成为他的掘墓人,等老子能量积蓄够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把他掀翻了。
当然,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
当然,此时的我是不知道这道路有多惊险多曲折的。
这时我注意到伍德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关云飞,似乎他也听出了关云飞这笑里的别有意味。
但随即,伍德就随着呵呵笑起来。
酒席间的气氛十分融洽,大家边谈笑边互相敬酒。
我不知道伍德今天请关云飞吃饭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雷正必定会知道伍德今晚请关云飞吃饭的事,说不定伍德提前就给他通报过。
而关云飞也不是傻瓜一个,他不会不清楚雷正和伍德的关系,也不会不明白孙东凯和伍德关系,他今晚答应伍德邀请来赴宴,必定是有心理准备的。他让孙东凯曹丽一起来,也不是随意安排的,甚至于我的出现,或许他也是有所用意的。
孙东凯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或许他也是心知肚明吧。
虽然大家似乎心里都有数,但表面上都在装傻,都在做出一团和谐热烈友好的气氛。
觥筹交错间,关云飞似乎有些醉意了。
当然,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关云飞借着酒意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一只狐狸,在路上闲逛时,忽然发现一个很大的葡萄园,每颗葡萄看起来都很可口,让它垂涎欲滴。葡萄园的四周围着铁栏杆,狐狸太胖了,钻不过去。狐狸决定减肥,让自己瘦下来。它在园外饿了三天三夜后,果然变苗条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顺利钻进葡萄园内!
“狐狸在园内大快朵颐,葡萄真是又甜又香啊!不知吃了多久,终于心满意足了。然而,当它想想溜出园外时,却发现自己又因为吃得太胖而钻不出栏杆,于是只好又在园内饿了三天三夜,瘦得跟原先一样时,才顺利地钻出园外。回到外面世界的狐狸,看着园内的葡萄,不禁感叹:空着肚子进去,又空着肚子出来,真是白忙一场啊!
讲完这个故事,关云飞看着大家笑:“各位,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关云飞。
一会儿,伍德说:“请关部长赐教。”
关云飞说:“这个道理很简单啊,狐狸是如此,人有时候也是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瞎折腾,折腾到最后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哈哈……”
说完,关云飞放声笑起来。
大家都跟着笑,伍德笑得很含蓄,孙东凯笑得很不自在,曹丽笑得很愚蠢,我呢,笑得很装逼。
其实整个今晚的酒场,大家都一直在装逼。
这是一个装逼的年代,大家都在装逼中快乐地生活着,寻找着各自的人生方向和目标。
第二天下午课间的时候,秦璐告诉我一个让我非常意外的消息:星海市公安局长调走了,调到省司法厅当了一个副厅长。
这位老李的继任者在星海的全部职务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调到省司法厅当副厅长属于平级调动,表面上看区别不大,但实际的权力可是小多了。司法厅那是个什么破单位,名字听起来很响亮,但地球人都知道基本等于是摆设。
“为什么调走啊?”我问秦璐。
“工作需要呗。”秦璐说。
这个理由放在官场任何一个人的职务变动都合理。万能理由!
“怎么这么突然?”我说。
“对咱们这样的小职员来说,当然是突然的了……但对于高层,当然是不突然的喽。”秦璐笑笑。
“那……新局长是谁?”我问秦璐。
“一位市领导兼着。”秦璐说。
“哪位市领导兼的?”我说。
秦璐看着我,缓缓地说:“雷正书记!市政法委雷书记兼公安局长!”
我一听,心里不由猛地一震。
我靠,小母牛日大象牛逼大了!
我这时又想起秋桐告诉我的那两件事,想起昨晚伍德请客的事,想到秦璐刚告诉我的这件事,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几件事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呢?
虽然想不透到底会有什么联系,却似乎隐隐觉得有些不可分割。
放学后,我主动提出请秦璐吃晚饭,兑现对她的承诺。
秦璐很高兴,当即答应下来。
“海珠刚接手了一家酒店,酒店餐厅的菜挺有特色,要不要去品尝一下?”我对秦璐说。
“木有问题,只要是你请客,到哪里吃都行,吃什么都可以!”秦璐笑逐颜开地说。
于是,我和秦璐到了我们的酒店,到餐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了几个特色菜,要了几瓶啤酒。
之前,我特意告诉了海珠一声,说我今晚在酒店餐厅请秦璐吃饭。
我和秦璐刚坐定一会儿,海珠就来了。
“海珠啊,易老板今天请我吃饭哦,你一起吃吧!”秦璐笑嘻嘻地对海珠说。
海珠呵呵笑着:“怎么,秦璐,我们家易克欠了你人情?”
“嗨你怎么知道啊!”秦璐笑着。
“欠了什么人情啊?”海珠看着秦璐,也笑。
“到腾冲旅游的时候,他脱离集体单独活动,去找自己的哥们玩,我给准的假,你说他要不要感谢感谢我呢?”秦璐说。
“哦……原来是这个……”海珠放心了,笑着说:“那是该感谢班长大人恩准,这个客是该请,你们慢慢吃吧,我过去那边看看。”海珠给秦璐喝了两杯,然后出去忙去了。
我和秦璐边吃交谈起来。
守在海珠眼皮子底下吃饭,我比较放心,海珠也放心。
“哎昨晚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饭后本来想拉你去唱歌的,结果你被部长大人征用了。”秦璐说:“怎么那么巧啊……”
我说:“昨天关部长正巧路过酒店这里,看到了我,就拉我一起去吃饭。”
“哦……昨晚跟着部长大人见到那些大领导了?”秦璐说。
“哪里有什么大领导,昨晚吃饭,最大的领导就是关部长……是一个大老板请关部长吃饭的。”我说。
“哦……哪位大老板啊?”秦璐说。
“伍德伍老板。”我说。
“哦,你的大客户请关部长吃饭的。”秦璐说:“原来你跟着部长大人傍大款去了……昨晚吃饭还有谁啊?”
我说:“还有我们集团的孙书记和曹丽。”
“哦……孙东凯和曹丽。”秦璐点点头。
“这二位想必你也不陌生吧。”我说。
“和孙东凯打过几次交道,和曹丽也还算是可以,吃过几次饭,不陌生!”秦璐说:“哎曹丽也算是个人物了。”
“什么叫算是人物?”我说。
“呵呵……官场上的女人,如果说算是个人物,你想是什么意思呢?”秦璐笑着说。
“不明白!”我说。
“你就装吧。”秦璐说。
“真的不明白!”我说。
“行,你继续装!”秦璐说。
我笑起来,秦璐也笑起来,接着说:“你们集团有两朵花啊,一朵是秋桐,一朵是曹丽,这在市直单位都是很出名的,不过,虽然出名,出名的方式和风格却迥乎不同,性质也天壤之别。”
“怎么个不同了?”我说。
“你懂的。”秦璐说。
“不太懂,提示一下!”我说。
“很明显,曹丽和秋桐出名的资本不一样啊,两人走得是不同的路子,曹丽是靠那身肉来踹,秋桐是靠业务能力和做人的品质,曹丽走的是野路子,秋桐走得是正路子,这你其实是明白的,却故意装作不懂来问我,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秦璐说。
我对秦璐的回答很满意,笑起来,举起酒杯:“来,班长,敬你一杯酒,班长真是明察秋毫的人啊……”
秦璐哈哈笑起来:“地球人都知道,我这算什么明察秋毫呢。”
喝完这杯酒,我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秦璐:“秦璐,那个公安局长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怎么说调走就调走了呢?”
“你还想着这事啊……”秦璐说。
“是啊……我这人好奇心特重,对高层领导的变动,更是十分感兴趣。”我说。
“在官场混,关心这些是对的!”秦璐说:“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周围的同事一致的看法是这位局长其实是步了前任局长的后尘,可能,基本大致是一样的原因。”
“哦……什么意思?”我看着秦璐。
秦璐说:“前任李局长当时为什么被拿下?还不是权力膨胀,不把政法委书记放在眼里,以为只要跟紧市里的老大就可以了,和政法委书记关系搞得挺紧张,哪里会想到自己会被搞倒呢。”
秦璐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边听边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自我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