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李承乾直接大张旗鼓的带着五十名左翊卫入城了。
泾阳县这就是个小地方，平日里愿意来这里的京官都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皇亲国戚了。
所以在听闻秦王来到县城时，许多百姓都纷纷围拢到大街上，只希望能亲眼目睹这位名噪一时的大皇子。
只不过，这位大皇子并没有露面，从入城后就一直躲在马车之内。
直到抵达府衙时，他才缓缓地走下马车。
且不说，李承乾的长相如何，单说他那儒雅中不失男子阳刚的气质就足以秒杀一片同龄的男子了。
他的脸上虽挂着和蔼笑容，但周身上下所绽放出的皇子之势却足以令任何人为之心折胆寒。
这时候，泾阳县县令夏智行直带着一众府衙内的衙役朝着李承乾赶来。
夏智行直朝李承乾躬身道：“下官夏智行，拜见秦王殿下。”
望着夏智行，李承乾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他轻笑道：“夏大人可是刚刚听说的本王来了泾阳县？”
闻言，夏智行愣了下，随即道：“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听说的。”
“原来如此呀。”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凌利几分：“看来还是本王的分量不够，不足以让你夏大人出门等候呀……”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在明知客人会什么时辰到的情况下。
也会派人在门外等候，更何况是在官僚体系当中呢？
试问，他李承乾去谁家时，哪家的主人不会在外等候？
就算是他溜溜达达去长孙无忌的赵国公府，长孙无忌也依旧会派长孙冲在门外候着，等着的。
可今日，他来了泾阳县，这夏智行竟在他到了府衙外后才匆匆出来。
若不是他夏智行真的公务繁忙到没那个时间出来迎接，就是他压根没将李承乾放在眼里。
而夏智行也不是傻子。
廷尉李承乾的这番话，他又怎能还不知李承乾的意思。
他直将腰身压得更低了：“下官也是因为公务繁忙无法脱身，还望殿下谅解下官……”
“那夏大人可是太辛苦了。”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府衙，李承乾只冷笑一声。
什么特娘的公务繁忙？
分明就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么。
有时候，李承乾的脾气还是太好了些。
若是之前，他能对那些个敢在背地里对他做小动作的人再狠一些。
怕是就能让这些人知道他李承乾是不好惹的了。
不过，李承乾也懒得就这件事儿纠缠。
他挥了挥手道：“行了，既然夏大人公务繁忙，那我就赶紧说我的事儿，等办完了，夏大人就继续忙自己的公务去。”
夏智行微微点头，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承乾也不跟他客气，直一马当先迈步走入府衙。
在进到正堂后，他也当仁不让坐在了主位之上。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我这次来，只有一件事儿要问你，王羲之的兰亭序是不是在你手上？”
且不说这夏智行的人品如何，但他绝对算得上一个聪明的。
李承乾这突然杀到，他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抓紧时间将一些该销毁的东西销毁。
并且还跟几个心腹手下，商量出来了一肚子的材料来，只等这位秦王殿下例行公事的对自己检查一下。
可他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李承乾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绝无此事呀。”
“那王羲之的字帖何其珍贵，怎能流落到我一个不入品的县令手里呢……”
夏智行摸不到头脑，故而只能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惊讶状。
“是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兰亭序就在你手上呢？”
李承乾咧嘴笑了下道：“你也不用着急否认，今日我之所以过来，自是听闻了确切的消息的。”
“不然你以为本王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跑到你这小小的泾阳县城来？”
李承乾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道：“你也知道，我父皇很喜欢收集王羲之的字帖，对这份早已名动天下的兰亭序尤为看重。”
“甚至为此还放出过豪言，若谁能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封赏，便可赐爵赐官。”
李承乾望着夏智行道：“所以，若这字帖真在你手上的话，就抓紧时间拿出来，本王也好抓紧时间回长安为你请赏。”
“殿下说笑了……”
“若那字帖真在我手上，我作为臣子，怎会要赏赐呢？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长安献给陛下的呀。”
夏智行满脸堆笑道：“所以这事儿，还望殿下明察……”
“好吧。”
李承乾叹息一声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开始下一话题吧。”
李承乾的思维太过跳跃，以至于让夏智行都有些没跟上节奏。
他直接开口道：“听说，你们泾阳县，有个姓柴的门户对吧？”
柴？
听闻这话，夏智行立刻警觉起来：“回殿下的话，先前泾阳县确实有这么个门户。”
“先前？”
李承乾故作疑惑的问：“为何要如此说？”
“是这样的殿下。”
“前年年末，咱们县遭了匪祸，柴家不幸被那些个山匪灭了门。”
夏智行满脸惋惜的说道：“柴家三十三口人，全都死于那场劫难，所以咱们泾阳现在，已经没有柴家了。”
“不对啊。”
“我怎么听说，柴家还有个遗孤呢？”
李承乾抬眼望向夏智行道：“夏大人，您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绝不可能。”
夏智行直接让府衙小吏拿来记录案件的簿子道：“下官乃是前年六月来的此县。”
“自那之后，县内发生的大案小案都有记录在册，柴家灭门之案也在其中。”
“而且在事后，下官还亲自带领府兵去剿灭了那群山匪共计四十余人。”
“如此重大的事儿，下官绝不会记错的。”
“这样啊……”
李承乾微微一笑，随即扭头看了眼身侧的盖哲道：“老盖，去叫人。”
“是……”
盖哲应了一声后，直迈步朝外走去。
不多时，他又走回来，而他身后已然多出了一个人。
见到这人时，夏智行的脸色明显是变了的。
他直失口惊呼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狗官，没想到吧，我还没死呢！”
柴景面朝夏智行，冷笑声道：“下次若在派人追杀老子，记得找些靠谱的，别竟是那些个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