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谈论间,只听屋外传来洪钟般响亮的声音:
“我来迟了。”
“是师父。”
金河大喜。
转眼白明赫已站在众人面前,只见他身形略矮,却步履健硕,白发白须,面色红润,十分和蔼。他就是莫邪天结拜兄弟中的老二,无影派掌门,人称佐佛笛白明赫。
“拜见师父!”
“拜见师叔!”
“快起来,不必拘礼。”白明赫最是平易近人,慈祥和蔼,不似莫邪天的严肃审慎,也不似吾木相老成持重,“义兄义嫂遭奸人所害之时,我未能在他们身旁,连最后一面也未及见,心中悔恨!而今你们不再是独自飘零,我一定为你们支持公道。”
看见白明赫眼泪迷蒙,慕星痕宽慰道:
“师叔节哀。”
“这般清俊,定是星痕了。”白明赫一猜一个准。
“晚辈慕星痕,见过师叔。”
金河为其一一引见,他感叹道:
“你们自小就各有缤纷,独树一帜,我印象极其深刻,如今长大了,更是人中龙凤,兄嫂心中一定甚慰。”
“师叔,我爹临别前一再嘱咐我们不准追究,不要报仇,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仇人又是谁?”
莫邪平威压抑数日,不吐不快心里的愤恨委屈。
“平威,你爹有他的难言之隐,他最不希望看到你们身陷危局,在他给我的书信中屡屡重申,要你们放下过去,重新生活。可看如今这情势,即使你们不主动报仇,怕也难逃脱朝廷的追杀,很多事,逃是逃不掉的,以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
白明赫面色镇定,耐心地剖析事实。
“师叔分析的透彻。”
莫邪文暄十分地赞同。
“但我们一定要有策略,不可鲁莽,大家共同商议共同进退。”白明赫补充。
莫邪兄妹跪于白明赫前:
“一切听师叔安排,请师叔教诲。”
白明赫扶起他们:
“大家不用守这些木头规矩,坐下说。你们入永州这些日子可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白明赫若有所思地。
“没有。”
“可见,这里是安全的,在宴王的地界,朝廷江湖皆不敢轻易造次,这是江湖中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我们暂且住下,虽敌在暗我明,但明到一定程度,以静制动,借力打力,对方摸不清我们的想法,不愁找不出事情头绪。”
白明赫常年行走于江湖各地,对于当下各种局势境况非常熟知。
“师叔,您可曾听说过蓝衫人?”
慕星痕对蓝衫人最为疑惑。
“我自收到义兄的信,就入大都秘密查访,蓝衫卫,是朝廷豢养的一批死士,他们有严厉的调拨作息,还有绝对保密的藏身之所,只听单一号令,也绝对的凶残噬杀。而当今在大都能权钱遮天,为所欲为又最得皇帝信任的朝臣是丞相赛术,他近年来广招各路武林路数,重金悬赏帮派高手,纳为己有,这蓝衫卫只是他统领的其中一支。”
白明赫表情略凝重。
“是赛术,可天霞派与赛术从无仇怨瓜葛?”
此疑点一直让人困惑。
“是,所以他们另有目的。”
金河意味深长地。
“满枝死的那天,蓝衫人也说了句'与朝廷作对者死',朝廷不一定指的是赛术,也许是真正坐在朝廷之上的那个人。”
莫邪泷璃大胆猜想。
“元贼自来凶悍无理,一向视中原武林为大敌后患,想一一灭了中原武林也很有可能,哼!他们也太低估武林了。”
白明赫的语气即痛惜又愤怒。
“一切皆由诺音剑谱而起,剑谱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公诸于世的秘密?”
莫邪文暄眉宇深沉。
“那不过是一本普通心法,我亦曾与义兄切磋数次,未见玄机?”
白明赫愁眉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知道剑谱秘密的人只有宴王。”莫邪泷璃回忆,“他曾借剑谱三天而还,我爹拿回剑谱当晚只说了一句,借剑谱之人已然得到满意答案,剑谱失去了其意义,就把剑谱仍进火盆烧毁了。”
白明赫惊道:
“何故啊?也许,还有两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逐光令长老。”
“剑谱的秘密,也许就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慕星痕剑眉急蹙,思深忧远。
“那所有的事都与宴王有关联了。”
白明若栩拨云见日。
“他亦是朝廷中人。”
莫邪平威早笃定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也不定另有缘由。”白明赫望向众人,陷入深思,“我现在就要说到这宴王,他曾经被先皇议储,虽时过境迁,但在皇家却是永远的禁忌,故一直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皇帝对他可说有敬有惧,敬的是,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感情不同寻常,惧的是,宴王行事霸道无章,武功深不可测,门下家丁众多,说是护院家丁,其实高手如云,但他在江湖中口碑甚好,很多门派敬仰贴服。还有一点。多年来他戍守边城,边城百姓安居置业,民心所向,介于他从不干预朝政,皇帝也拿不住他的错漏,二人关系似乎玄妙非常。”
“这个宴王府确实是守卫森严,府规俨然,不容小觑,想要突破他们证实任何消息并不容易。”
莫邪泷璃亲身体验,非常清楚赞同。
“是非曲直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只有暗中走访,以逸待劳,等待逐光决石令长老的消息,其间你们不得单独行动,一定要确保安全。”
白明赫嘱咐。
“是。”大家应道。
白明若栩跳出来:
“打探听消息我最擅长,我去。”
金河微笑:
“我和师兄们去,你留下来好好陪陪师父才是。”
“小看我。”白明若栩不服气地。
“我这一生最失败的就是未能管教好这个野丫头。”
白明赫摇头,语气满是无奈与宠爱。
“若栩师妹天性活泼亲和,犹如朗月,正是难能可贵之处。”
莫邪文暄道赞许。
“是啊,这几日若栩对我们细心照顾,面面俱到,我与云衾也甚是喜爱她开朗明快的性格。”
吾绿舒与白明若栩相视而笑。
“也只有你们才对这皮猴子包涵称赞。”
白明赫笑道。
月夜下,莫邪兄妹跪在黑江边,大家的目光分外坚定。
“爹,娘,你们的话我们牢记,定我们会做作彼此的支柱和依靠,好好活下去。”莫邪文暄望着身边的兄长和妹妹们。
“请爹娘放心,我在,定保护好大家。”莫邪平威许下誓言。
“爹娘,今后的每一步,我们会十分慎重,万分小心,保护自己,爱护彼此。”莫邪泷璃仰望天际。
“我也会好好听话的,你们安息吧。”莫邪云衾悲伤的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勇敢。
兄妹四人朝轻盈盈江面磕头,心中无比笃定安静。
莫邪天的血阳刀静静地放在四人面前。
此景正落入岸边慕星痕眼中。于莫邪天他是临危受命,莫邪天的重托无异于千斤大石压在心头,于莫邪兄妹,他亲眼看着这段日子他们痛失亲人和家园,颠沛流离,作为大师兄的自己多少事情却是无能为力,他内心剧烈痛苦起伏,这种情绪在他二十多年自由安稳的生涯中,从没有出现过,他渴望给莫邪兄妹一个安定的未来,没有仇恨的未来。
“泷璃,给我点时间。”
他默默道。
莫邪泷璃正欲回屋,莫邪文暄已在门口等她,二人相视一笑。
“泷璃,你似乎有所不同。”
二人进屋围桌而坐。
“哪里不同?”
她黛眉一紧。
“说不好。”他微笑,“给我讲讲宴王吧。”
莫邪泷璃抬头温柔看着他,眼似琉璃:
“所有的事像一个谜,而他到底是不是谜底?我曾问过他,我跟他有无血缘,他肯定地的说没有。那么深藏在爹和他之间,或者说朝廷之间的秘密是什么?有时觉得这些事像一个黑暗的窟窿,风尽之后越来越大。”
“你们之间颇坦诚。”
他目光双眼熠熠。
“他知道我所有的事,而我对他一无所知,算不得坦诚。”
“你觉得繁乱无章的事其实本来尤为简单,而看似简单的事其实复杂无比,只缘生在此山中。”
她细细体味他的话:
“我们之间都但愿不曾有交集,这个恰当些。”
莫邪文暄眉头一紧,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一盏茶后。
“你和绿舒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敏锐如她,怎会看不清莫邪文暄对吾绿舒的逃避眼神。
莫邪文微低着头,良久:
“忽然之间,我不太确定了,让时间沉淀一切吧。”
“二哥,我希望你珍惜绿舒,不要轻易放弃,好吗。”
她在请求他嘛?
他眼神黯淡:
“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冷落对方?我实在不明白。”
她语气带着惋惜。
“泷璃......”
他心底绞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邪泷璃从未见过莫邪文暄如此地含含糊糊过,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翌日比翼城
“盯我们好久了。”
莫邪平威厌恶身后的尾巴,但一路来的历练早已让他明白,形势大于人,如今没有了天霞派的庇护,处境危险,事情亦会瞬息万变。他戒掉了随时发作的脾气,学会思虑周全,日益精进。
“喝茶。”
莫邪文暄在茶摊坐下。
街上一阵骚乱,有人打斗。为首的黑衣男子,身形轻捷,眉眼森然,他长剑出鞘,短短两三招就把一队蓝衫人打得七零八落,蓝衫人惊恐,步步退后。
“敢问是哪路英雄?”
蓝衫人之一战战兢兢地问。
黑衣男子大喝:
“滚!敢在永州城惊扰百姓,得问一问我天心的剑答不答应,今日之内滚出永州,否则聚众扰民者,无赦!”
蓝衫人听后再不敢回话,立刻撤出人群,狼狈离开。
围观群众都拍手称赞。
此时,黑衣男子目光转向他们,那目光犀利沉静,如悬冰咫尺,随即转身走远。
“你说,他替我们清除尾巴,何意?”
莫邪平威回予忿然的眼神。
“他是在替他的主人清除尾巴,也是在,警告我们!不准在此闹事。”
莫邪文暄眯着眼。
“我势必要亲眼看看这个宴王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还敢软禁泷璃。”
莫邪平威说到这儿就气愤难平。
“终有一日。”莫邪文暄若有所思地,“有所一战。”
等月上弦客栈
白明赫把大伙召集在一起。
“这是,逐光令长老捎来的书信,星痕你来念一下。”
白明赫神情凝重。
慕星痕接过信:
“见字入面,吾等已查实赛术是为蓝衫卫头目,此事与朝中有无关联,正在详细之中。而其能自由进出天霞派重地,里应外合者......”他顿住了。
“慕师兄......你继续念,怎么了?”
白明若栩着急地。
“里应外合者为叛逆吾木相,他早归降赛术,纵火烧毁别有洞天阁是他所祸。”
慕星痕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无不惊愕万分,觉得骇人听闻。
“不可能!”吾绿舒惊呼,“我不相信,我爹常年给我们讲的都是结义的生死相互,肝胆相照,出生入死不曾相弃,为何要这么说我爹?”
她面色惊恐,实在无法接受一封书信的陡然指证。
“逐光令长老中的粟玉长老在丞相府已经和你爹交过手,如今也拿住了他。”
白明赫痛心地。
吾绿舒跌坐在椅子里,几近崩溃,她如何相信,自己从小就视为侠之大者,孤胆英雄的爹竟会做出这般行径。
“怎么会是他?”
金河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
莫邪文暄闭上眼:
“果真......果真如此。”这个宣布也让他崩溃了。
“文暄哥哥,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打醒我,这不是真的!”
这个真相对吾绿舒而言,残忍的程度并不少于众人,她当下哭得梨花带雨。
莫邪文暄甩开她的手,字正腔圆:
“可这是真的!事实就是你爹勾结元贼,里应外合灭了天霞派,灭了他的义兄义嫂,多么可笑!我爹娘是何等的信任仰仗他们的三弟!”他说着双眼早已饱含怒火。
“吾三叔出卖了我们?星痕......”
莫邪平威仍然难以置信。
“信里明明白白是这样说的,铁证如山。”慕星痕心里愤恨交加,“我现在终于理解师父当日为何提醒我,小心门户,想来他早已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只碍于没有证据和情面才没有说明。”
“你们记得吗,当晚我们喝酒却中了毒,无法动弹,迷糊间我感到有人把我背进了一个黑暗的屋子,也许是我从小喜研医药,天生对气味敏感,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当时就觉得蹊跷,可全身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事后仔细想来,是酒香,而且是玉团青,那晚的酒不正是他给我们送来的吗。”
这一直是梗在莫邪文暄心里的结。
“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吾三叔为何要害爹呢?”
莫邪云衾彻底迷失了。
“他还配你尊称一声三叔吗?”
莫邪文暄的语气悲凉冰冷。
“我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啊?”
吾绿舒幽怨地看着他,心里千言万语尽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要让温文尔雅,谦恭和顺的莫邪文暄说出这番话,预示着什么。
“绿舒一定是不知情的,她一直和我、云衾在一起。”
莫邪泷璃看着吾绿舒整个人撕裂般痛苦,于心不忍。
“够了,我们还要骗自己吗,我已经让自己足够冷静了,杀父之仇,毁家之恨,杀父仇人的女儿做你们的二嫂,你们还满心接受?我骗不了自己,更不想装聋作哑。”
这是莫邪文暄最后的隐忍,亦是无奈的悲鸣。
莫邪平威,慕星痕几乎同一时间站出来,立剑而对。
“这般阴毒之徒,泯灭人性,今日我便取了他爱女的头颅,送到他面前。”
慕星痕一想到莫邪天死得有多么惨烈,整颗心支离破碎。
“杀了她!”
莫邪平威更是声声欲裂。
“师兄,大哥,住手!绿舒天性善良,她对她爹的所作所为定是毫不知情的,想想这些日子的患难与共,若她是帮凶,何必留下来自讨苦吃。”
莫邪泷璃挡在吾绿舒身前,拦住他们。
“不知情,但她却是吾木相最在乎的人!泷璃你闪开!”
莫邪平威杀心已起,直剑逼近。
“平威兄,不可。”
危机时刻,金河拔剑拦住他。
“大哥,我们这样以牙坏牙,以眼还眼与他的阴险毒辣又有何区别?”
莫邪泷璃痛定思痛,她只想保住吾绿舒一命,毕竟罪魁祸首不是她。
“绿舒定不知情,杀了她并不能为师伯师母报仇,只有血刃真正的仇人才能告慰亡者。”
白明若栩恩怨分明地说。
莫邪平威方清醒,他哪里是真的要要了吾绿舒的命,只不过想到血海深仇,一时急火攻心罢了。
“放她走,以她小小年纪怎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经历这般,非她所愿。”白明赫双目悲悯,劝诫道,“今后望你好自为之吧。”
“走!他再也不是我们的师叔,请带句话,他日江湖再见,必定血债血偿。”
慕星痕缓缓放下剑,立下誓言。
吾绿舒跌跌撞撞站起来:
“我知道了,我定去找我爹问个清楚,再不在这儿招人厌弃。”
“如今,你去找你爹问个清楚也是常情,我们能为吾家做的就是留下你这唯一的血脉,马车我们已备好,你们父女好自为之。”
面对义兄惨死,义弟背板,白明赫语气哀痛,最后说道。
吾绿舒看向莫邪文暄,他只是背向她,她还能要他怎么?此刻他不一剑杀了自己,一掌打死自己已是开恩:
“我一定让我爹给我一个真实!”
说完掩埋跑出客栈。
“我万万没想到是吾木相给了天霞派致命一击。”人走后,白明赫思绪混乱不堪,百感交集,“这到底为何?”
“爹娘不在了,吾三叔也背叛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莫邪云衾睁着一双哀伤的大眼睛。
“衾儿,莫怕,记得娘的话么,风来了,我们更要努力生存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好起来。”
莫邪泷璃紧紧搂住她。
“二哥让你们担心了。”
莫邪文暄过来,心痛的望着她俩。
众人心里皆迷雾重重,心情沉重。
夜,白明赫和金河站在江边。
“师父刚才是不是有些话不便说。”
“河儿,剑谱已毁,有些事为师希望它随风而逝。逐光令长老清理了门户,只愿你们都平静的过你们的生活,再无纷争仇恨。你师妹呢?”
白明赫遥望江岸。
“晚饭后就没见到她。”
“现在还没有回来?”
白明赫眉头一皱。
“还没有。”
金河感到一贯的不好了。
竣杵潭
祝鼎飞站在八角楼上,冷冷俯视。
白明若栩与黑衣男子连战十数回合,难分高下,但白明若栩却连院门都未跨进,实见黑衣男子功夫不凡。
“能接天心十招的人为数不多啊。”
敖飘看着十分有趣。
那清朗的黑衣男子正是敖飘的师弟天心,他亦师出来善寺,持剑以快,幻为本,炉火纯青。
只见白明若栩灵尾黑鞭,旋空长击,如电光火石,不断向天心袭来,天心轻松避开,还予一击长剑,连连再攻,而她点地跃起,横空就是一鞭,趁势逼近。
祝鼎飞瞳色渐冷,默不作声。
“天心哥,打她个落花流水,敢闯竣杵潭无法无天了。”
边跳脚边叫喊地是烟角,这种热闹她岂能错过。
说时迟那时快,白明若栩瞬间脱离了天心的掌控,凌空而跃,扬起一鞭,朝烟角猛攻过来:
“接我一鞭。”
“啊!”
烟角着实吓了一跳。
“要进竣杵潭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祝鼎飞及时飞落在烟角身前,临空一掌,掌风四起,与白明若栩面面相视,“佐佛笛是你什么人?”
“敢提我爹名讳!”
她的鞭被挡回,马上又出一鞭。
祝鼎飞不急不忙,拔出身旁敖飘的剑迎了上去,“柳临风”一出招便把灵尾黑鞭缠绕于剑上,轻手一拉,白明若栩痛得不得不放了手里的鞭,整个人重心未稳,踉跄几步。
她抱住受伤的右手,杏目圆瞪:
“你是谁?”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棱角分明的脸,冷峻双眼,周身环绕冰冷卓然的气魄。
“饶你不死的是我们家王爷。”
烟角上前来调皮。
“若没有他,看我怎么收拾了你。”
白明若栩秀眉一扬,自是天不怕地不怕。
“白明姑娘今日来可是带了什么话?”
天心忍不住笑着问。
“我今日来与我爹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看看这里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白明若栩四下观望,这里果真是遍布高手,格局如谜。
“那你看到了。”
祝鼎飞面无表情,悠然转身。
“送客,请回。”
敖飘也没有一丝表情。
“谁爱留在这似的!”
白明若栩心想自己今天讨不了好,先撤。
“一个标致的姑娘,脾气却不好。”
天心站在门口,摇摇头微笑道。
“幸灾乐祸黑怪物,我们下次再打过!”
白明若栩从天心身边经过,扔下一句。
“好啊,奉陪。”天心也不怒,满眼期待,“这场虽中断,打得倒也舒畅,下回继续。”
白明若栩点头,摇摇手走远。
简单处理伤口,白明若栩悄悄溜回客栈。
“自不量力,敢独闯竣杵潭。”
白明赫早在房内静静等她归来。
“什么都瞒不了您。”
她撒娇道。
“你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白明赫严厉警告。
“又没有毒蛇猛兽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到这,她暗自发笑,他们一群人颇有意思,特别是,那个宴王。
“受伤了。”
白明赫轻叹。
“没事,皮外伤,爹放心。”
她抬眼,浅笑。
“你何候让我放心过!这几日你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白明赫厉声说完,消失在门外。
“是。”
感觉到白明赫真的生气了,她马上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