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带着慕宸钰回了侯府,慕宸钰开口向流苏道谢。
流苏一边回答他,脚下的步子一步也未停顿:“不用。”玉阎罗没有证据,只会打草惊蛇,她相信玉阎罗不会无故冤枉他,这小九或许真有让人怀疑的地方。
想了想,又道:“回去后你自己去向小姐解释。”
慕宸钰点头,心下思着:上官绾身边的人都不是好糊弄的,看来他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说辞才行。
流苏把慕宸钰带到上官绾房中,道:“我去找小姐,你就在这里候着。”
她说完大步离开,留下慕宸钰一人在房中负手踱步。
“砰——”上官绾黑着脸推门而入。
慕宸钰微吸了一口气,跟在上官绾身边这么久,他深知她的脾气秉性,若是因为他和萧云的事让她对自己有了误会,只怕这芥蒂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看她脸色难看,气得不轻。
他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呢?
上官绾到方凳上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慕宸钰朝着上官绾走近,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小姐……”话刚出口,只见上官绾重重地将茶盏掷在桌上。
他微抽了一口气,听她自顾自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个顾北小小年纪,脾气倒挺倔!”
慕宸钰眉心微动,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难道她生气不是因为他?
“小姐,顾北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上官绾看他一眼,解释道:“我昨晚看图纸发现他设计的水车还是有一点问题,我方才和他提起改动水斗,不想他始终坚持己见,真是油盐不进!”
慕宸钰一听机会来了,原来是二人意见相左,导致上官绾生气了。
他心里幸灾乐祸,提议道:“和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共事,最是伤脑筋了。小姐,他惹你生气,不如我去揍他一顿让你解解气?”
“你敢!”上官绾拍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仔细想想其实她还挺佩服顾北的。
心里气一消,上官绾用阴沉挑剔的目光看向慕宸钰,看得慕宸钰背后发毛。
“你还好意思教训别人。别忘了,你也有事瞒着我。”上官绾皱了皱眉头,“我给你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解释。”
慕宸钰噤声。
上官绾冷哼一声,虽说玉阎罗不是自己的人,但他应该不会睁眼说瞎话。
她冷着脸出了门,慕宸钰抬脚跟上。
出门遇到香草,上官绾吩咐香草备辆马车,她要去找顾北。
刚才在气头上,她直接让流苏送顾北回去了,现在想想,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见慕宸钰紧跟着自己,她也未出言打发。先行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快点。
坐着马车到了地方,上官绾看到正在督工的何亦欢,走过去客气地道:“何大人辛苦了。”
“上官小姐哪里的话。你一介女子整日来回奔波都不觉得辛苦,我又怎敢有这样的想法。”何亦欢谦虚地道,“小姐是来找顾北的吧?”
“嗯。”
“他在里屋,瞧着情绪不大好,你去看看吧。”何亦欢道,话一说完,就见上官绾快步进了屋。
上官绾敲门,很快门从里打开。
顾北打开门,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师傅。”
“对不起啊,今天是我说话急了。”上官绾出声认错。
顾北摇头:“师傅,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即便竹管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还请你先听我解释。”
上官绾点头,随后.进了屋。顾北从一个黑漆木柜上拿出一个模型来。
上官绾微讶:“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已经做了几日,在师傅来之前刚刚做好。我装了一盆水,正好试验给师傅看看。”顾北神采飞扬,连眼神也闪烁着微光。
“好。”上官绾跟着顾北出了门,来到院子里,眼见着他操作,水车很快运转起来。
真没想到水斗虽多,却比她想象中更能承重。
“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官绾也眼里发亮,目不转睛的盯着运转的水车。
“其实很简单,我儿时跟着父亲曾学过一些本领,只要木幅条牢固,中心的转轴足够灵活松动,刮板刮水速度快,便能轻松运转水斗。”顾北解释道,见上官绾满意,他挠了挠脑袋,“所以师傅叫我离开,我便真的离开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这边,慕宸钰后脚终于进了门,方才跟在马车后面追得他够呛。
“原来是急着向我证明啊,我不生你的气了。”上官绾笑着道,注意到他手指有血迹,她蹙了蹙眉头,从腰间掏出绣帕,拿起顾北的手细细擦拭。
顾北眉毛一弯,目光落在上官绾白里透粉的脸颊上,抬起左手替她捋了捋粘在脸颊上的青丝。
慕宸钰正寻着他们,不巧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去拍开顾北的手:“谁给你的胆子,敢占小姐便宜。”
顾北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很不满意这个书童的突然出现。
上官绾将绣帕塞到顾北手中,看向慕宸钰:“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小姐,就跟来了。”慕宸钰说着,目光从顾北身上掠过,“万一有人对小姐心怀不轨……”
顾北听出他意有所指,又见上官绾目露不满,勾了勾唇未开口辩解。
上官绾呵呵一声,对慕宸钰道:“我只怕有些人棉里藏针。”
“小姐!”慕宸钰有些头疼,看来上官绾真的生气了,都怪这玉阎罗。看到顾北手中的绣帕,他伸手抢过来,嫌弃地拍了拍,揣进了自己怀中,“绣帕脏了,等我拿回去帮小姐洗干净。”
上官绾瞪他一眼,柔声对顾北道:“我们进去说吧。”
“好。”顾北高兴地答应,正好他也不想看见这说话阴阳怪气的男人。
上官绾拿上水车模型和顾北进屋,慕宸钰抱着双手一言不发地跟上,到了门边,上官绾干脆利落地关了门。
慕宸钰揉了揉鼻子,抱臂站在门口。有工匠从门口路过时,不时朝他递来打量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倚着房门抱着双臂目空一切。
房里,顾北对上官绾使眼神,意在问“门外那个怎么办”,上官绾道:“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商量,关于水车我还有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