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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亲力又亲为(修)(1 / 1)

下午的学业完毕后,大师傅虽未曾夸奖过谁,对小六却也点了点头,待这些阿哥学生们都散了后,整了整衣冠,静等被宣。而已经下学了的各位阿哥们,除了太子是回自己的宫殿,其余的则去了阿哥所洁身、换衣,准备着昏醒。

皇子们的昏醒相对于早醒,会隆重些,也算是宫里亲情最为浓郁的时刻,就算是襁褓里的小婴孩也会由奶嬷嬷带着去慈宁宫,一大家子拉拉杂杂。不过也有座位分次,最里头的是孝庄亲自点名,然后依照序齿年龄排座,再然后是康熙的那些嫔妃。

目前是由佟佳氏来伺候孝庄用晚膳的,待孝庄用完,闲聊过后,表示疲累地遣散众人时,这些来昏醒的人才会渐渐褪去,回去用膳或办自己的事,这一天的忙碌才算了。

小六是由四爷带着去昏醒的,每次都能蹭到一顿晚膳,不用花销份例,这些份例又可以挪至夜宵,这让小六更喜欢去了,不用四爷催,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等着梳洗清爽,等他来牵手。

四爷心知小六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每次都只是揉了揉他的脑壳,问了句,“这么乖,可是在想夜宵能吃些什么?”

小六每次都是双眼晶亮地仰视着四哥,拼命点头,点着手指,糯糯地报着各种好吃的。到这时,四爷也会低笑一声,抱起他就往准备好的水盆内走去。

只是今日有些特殊,小六练马术练的有破了皮,四爷并不顺利,颇为头疼地看着不停咋呼、抱怨的小六,只得快速解决。

“这水太烫拉,四哥,太烫拉,我似乎有破皮了,好疼……”

“小爷不要洗了,不要洗了,四哥你肯定在报复我不好好学骑马。我要嬷嬷来,嬷嬷来……”

憋着一口气的四爷终于忍不住掐了把小六气鼓鼓的脸颊,训斥道:“浑说什么,都多大了还找嬷嬷洗澡,像话?”

“我问过五哥了,他说他也不是自己来的,四哥你骗我。”

四爷忍无可忍,也没管他了,自顾自了。被晾在一旁的小六却消停了,扭着腰戳着水里的影子,将四哥的影子戳散了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如此循环。四爷也当做没看到,没听见,背过身撩水。

直到四爷抱着小六换水,他才半阖着眼,头一点一点,再也不闹腾。

替他上药时,或许药膏很冰凉舒适,小六哼唧了几声,睁开眼,滴溜溜地绕着四爷的手指转着。

做完这些后,四爷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看了眼安静的小六,收拾好药罐子,说了句,“乖,待长痂了,就不会疼了,多练习几次也就习惯了,四哥当年也是如此的。”

说着抱起他,再次理了理他的内服,细看了会他的神色,暗自嘀咕了句,“似乎被我养的有些娇贵了,应该没错的,回头还是问问额娘。”

小六只笑嘻嘻地回搂住四哥的脖子,由着他抱起出了内室。

很快,小谙达们低着头推门进来,一部分手脚利索地收拾着澡盆与地上的水渍,无一丝声响。而其他的候在外屋的则看到两位小爷出来时,纷纷轻手轻脚地捧来外着衣物,细细地吸干辫子上的水分重新编好,缀上辫饰,系腰带、挂玉佩、香囊,戴帽子、穿靴....

四爷展开双臂任由小谙达们动作,最多就催了句,“快些”,目光没有落在面前的镜子上,只盯视着那些伺候小六的家伙们,并不时提点道,

“蠢货,轻点,没瞧见你六爷皱眉了……不要这身,换红的那套…那香囊什么味道,捧过来给我瞧瞧先……拢腕子上的不要沉香的,蠢货啊……打开第一个书柜子,对,就那个盒子里的,取出红珊瑚的那串,捂温了,给你六爷握着。”

一直展着双臂的小六早就不耐烦了,当手心里又塞入一串并不冰手的珊瑚手串后,小六十分对着镜子不满地鼓了鼓眼睛,喊了声,“四哥,就不能简单点吗?我又出汗了,每次都这么累,很烦啊,还有,四哥真的是越来越像额娘了,一点自由也没有。”

四爷敛眉弹着袖口,淡淡说道:“整日介的浑说,你是我六弟,不照应你,照应谁去?文师傅教的皇子礼仪你都忘记了?那等会回来我再亲自教你一遍,今日的只教穿着。等你不觉得烦了,才能睡觉。”

小六顿时瘪嘴,两眼幽怨,却不敢再说什么,就怕待会四哥真恼了,真不许睡觉。

四爷见到他这委屈的小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小六招了招手,“你的这些个奴才个个笨手笨脚的,早就让你换了,总是嘴里应承的很快,却是全是虚幌子。我不认真点,他们就对你马虎了。”

终于被侍弄好了的小六,走到四哥的正面,托着下巴也左右瞧着四哥的穿戴,嘴里说着,“四哥,别的阿哥的奴才,都是犯了事才打发的,而且你的要求也太繁琐了,沉香不能戴,香囊要给你看看先,整理发辫时,哪能一根都碰不着的?擦脸哪能不红的?”

胤禛冷冷瞥了眼那些跪地的谙达们,挥了挥手,只让服侍自个儿的退下去,再次对着镜子理了理袖口,当看到拢在腕间的那串从六弟那哄骗得来的血珀,脸色才回暖了些。

手指点了点下跪着的这几人,“那是奴才不够细心,心眼子太过活泛了,想着你年岁小又没见过世面,以为奴才都是这么当差的,还是个爷们不会多做计较。你有见过我的奴才是如此的吗?身份再高,气性再高,也高不过爷去。”

“嘻嘻,哪来的那么多讲究,我们走吧,昏醒要紧。”说着拉了拉四哥的袖子,看他冷着脸,只好跳上他的后背咕哝了句,“四哥,我们走吧,晚了就不好了,今儿苏嬷嬷还递消息来说今日有新菜式呢”。

四爷只得背负着他,摇了摇头,叹息了句,“怎么样的主子,怎么样的奴才,回头你那些奴才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适当的管教还是要有的。”

小六蹭了蹭四哥的脖子,滑溜下来,糯糯地说着,“知道啦,我的好四哥,我也需得看看这些人的品性如何,所以才不说的。品性不好,如何管教都是无用的。”

四爷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对着跪立的小谙达们动了动手指,让他们退下去。并牵住小六的手,在手心里握了握,才带着几分安心缓慢地说着,

“知道就好,就怕你被他们给怠慢了,若是往常也就算了,我都在身边照应着谅他们也不敢。只是如今你独自一人住在宫外,四哥我有些不放心。宫里的事也就那样了,谁人不是过的提心吊胆的,你懂得越多,四哥越是安心。”

小六侧脸对着四哥暖暖一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懂。”

就在俩人喁喁耳语时,透过成片成片花团锦簇的花荫,金色肩舆载着太子,后边疾跑着的一群随侍奴才正快速往这里转过来。拉上六弟的手对着还带着笑颜的他,低声吩咐,“不许笑,严肃点。”

看着他脸色稍正,才迎上二哥行了一礼,恭谨地问候,“二哥这是有事找四弟我吗?正巧,我带着六弟准备去昏醒,是否能稍待会您再来吩咐?不然回头找个谙达来传话也成。”

端坐在肩舆上的胤礽嘴角含笑,“不妨,我是来与你们一道儿去昏醒的,想着六弟下午的课业练习已许久,不如与我同坐,也好恢复些力气。”

小六当然不敢,与二哥推辞一番后,跟在二哥的肩舆右后侧,快步行走着。刚过了没多会,小六就微微皱了皱眉,拉住四哥的手说,“四哥,想如厕”。

四爷侧脸瞧了眼抬着肩舆正快步行走着的太监们,拉着小六放缓脚步,悄声问一句,“可是大腿内侧磨的难受了?”

小六点了点头,“走的太快了,疼。”

四爷想了想,将辫子捋到身前,背对着六弟弓腰展臂,“来,这半道上也不好整理,你身上的已经是最是软和的丝衣了,回头我去内务府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好料子了。”

小六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并没围上四哥的腰,只直直地并拢外翘着,感到被有力地托起后,松松地饶著四哥的脖子,戏谑道:“内务府的哈格是不是见到你就缩头了?每回我有事,就轮到他被盘问,这事还真冤。”哈哈一笑后,却又有些伤感地蹭了蹭四哥的后脖子。

四爷心有所感,看着红墙金瓦的宫墙过道,叹息着喃喃自语,“为何那些人就是不收手,仅仅只因为你的名字?真是怎么样的人心,就怎么看事情,皇阿玛哪是这意思。”

跟着伺候四阿哥和六阿哥的奴才们,瞧着俩阿哥感情深厚的样子,都习以为常了。只是太子跟前的,有好些都是抽了好几口冷气,才缓过神来。

四爷托稳了六弟的膝盖再度将他往上送了送,背着他快步跟在二哥后边,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昏醒完毕,本打算去拜见皇阿玛的,却已有太监来宣太子去勤政殿听政议事,本约好一道和太子赏玩会园子,也因此作罢。

当目送走火急火燎,一个劲催促着底下谙达快快行的二哥后,小六无所顾忌地再度爬上了四哥的后背,由他带着往宫门处走去。

可刚拐了个弯,经过一条垂花小道时,忽见一只肥溜溜,白胖胖的毛绒兔子正站在过道中间,屁股蹲地前爪抬起,正细细地梳理着毛发,抚动着耳朵,憨态可掬。小六压低声音,让四哥放自己下来,并扭腰催促着。胤禛则眼眸一冷,死死地盯住那只兔子,直到它抖动着耳朵,开始蹦跳时,招过太监,低语几声。

只见这位小谙达,对着后头跟着的一群人,作了几个手势。这些人留下一半,其余的则很快往后头退着往其他方向绕去。而他又折了根树枝,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兔子,并用树枝小心翼翼地绕着兔子周围,点点滴滴地挪动着,直到动作一顿,对着四爷点了点头,树枝也不再动,脱去靴子放在地上,手里牵动着什么,猫腰小心翼翼而去。

小六随着被四哥放落在地,并小心护在怀中时,也醒悟了过来。

果不其然,不远处一阵骚动,随后的一位嘴里塞着袜子,浑身五花大绑着,还在不停反抗着肥胖谙达,与一位浑身抖成筛子样,只缚住双手的宫女,皆被扭了出来。而他后头还有一位贵人打扮,但精神状态明显不对,有些疯疯癫癫,衣着也七扭八歪,且嘴里不住在自言自语着的女子。由于这女子是贵人打扮,小谙达们也不敢用绳子绑缚,只扭住她的双手手腕推搡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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