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咏枫站在原地,嘴里面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时而欢喜时而又双眉紧蹙。李嬷嬷留心,在芳菲院门口偷偷地看了半晌,这才到阮玉珠的跟前来。
“姑娘,侯府世子恐怕是有些魔怔了。”李嬷嬷就将向咏枫的举动跟阮玉珠说了说。
阮玉珠也觉得向咏枫变得更加怪异了,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随他去吧,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此,就将向咏枫抛在了脑后。
然而却有人并没有忘记向咏枫。
褚锦绣回到梧桐院上房,她先跟阮玉翠说了一会话,又打发人去看阮玉翡,然后他又想到了向咏枫。
“这半天工夫了,枫儿那孩子怎么还没来?”难道向咏枫能跟阮玉珠有多少话要说不成?褚锦绣就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寻向咏枫。
小丫头找到向咏枫的时候,向咏枫还是方才的那副模样。小丫头上前来行礼,接连叫了两三声,才让向咏枫回过神来。
“……太太请世子爷过去说话。”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向咏枫却是满怀心事,暂时已经顾不上褚锦绣了。他告诉小丫头,“我还有事,马上就得走了。改天再来给姨妈请安吧。”
这么说着话,向咏枫就扬长而去。
小丫头回到梧桐院,就将事情跟褚锦绣说了。
褚锦绣非常吃惊。就算是突然间有了极为要紧的事,也并不妨碍向咏枫过来跟她说一句话。向咏枫这么做,可以说是非常不得体的。
向咏枫历来稳妥,这样做事几乎还是头一回。
褚锦绣就有了疑心,她将小丫头仔仔细细地盘问了一番。小丫头说起她找到向咏枫时的情形:“……好像是痴了一般……”
听小丫头的描述,褚锦绣也觉得向咏枫是有些发痴。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发痴?褚锦绣皱起了眉头,心里琢磨了一会,就打发小丫头去芳菲院。
“请大姑娘过来。”她要盘问盘问阮玉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向咏枫不会是喜欢上了阮玉珠吧?这个念头在褚锦绣的脑海中闪过,立刻就被她摇了摇头给驱散了。
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
这边去找阮玉珠的小丫头还没出去,先前被褚锦绣打发去看阮玉翡的小丫头就回来了。小丫头慌慌张张的。
“出了什么事?”褚锦绣就顾不得让人去找阮玉珠了,只问阮玉翡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不知怎地受了伤,那伤吓人的很。”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受伤了,伤在了哪里,是怎么伤的?”褚锦绣立刻站起身就往丹桂院走,一边连声向小丫头询问。
小丫头知道的很有限,只说看到阮玉翡的腰伤的很厉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养着你们可有什么用。”褚锦绣骂了一句,也没顾得上再罚这小丫头,一阵风似地就到了丹桂院。
走到廊檐下,还没进屋,褚锦绣就听到了阮玉翡的呻吟声。褚锦绣的心里就是一紧,连忙迈步上台阶,都不等小丫头将门帘子完全打起来,她就冲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有淡淡的药油香气,阮玉翡正趴在榻上,身上只穿了小衣。褚锦绣忙就走上前去,俯下身查看。
果然正如小丫头说的那样,阮玉翡伤的很是不轻。
“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瞧着阮玉翡腰上大片的乌青,褚锦绣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阮玉翡也在掉眼泪,不过她是疼的。她提前从襄国公府回来,到家之后,因为伤处没有及时的处理,就越发的疼了。
阮玉翡没敢叫太医,只叫身边的小丫头寻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油,想着这不过是皮肉伤,上些药油就该好了。
但她不知道,为了让药油发挥最好的效用,这药油是要在伤处用力揉开的。她身边有年长些的嬷嬷知道这个道理,就跟她说了。
结果揉药油的时候,阮玉翡就受不了了。这么磨磨蹭蹭的,直到褚锦绣回来了,她的伤还没有处理好。
她的伤本来是要瞒着褚锦绣的,但终究是忍疼不过,被褚锦绣打发来的小丫头知道了。
现在褚锦绣问她是怎么伤着了,她当然不肯说实话,只说是在襄国公府不小心跌了一跤。除了腰上的淤青,阮玉翡身上其他地方,包括腿和屁股也有瘀伤,这倒是印证了她的话。
褚锦绣就相信了,她当然不会想到这是阮玉翡向向咏枫告白,被向咏枫给推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怪不得你早回来了。也该告诉娘一声,免得让娘担心。”褚锦绣这么说着,就让人拿了阮梦枚的帖子去请太医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伤,就随便拿了不知道什么药油来治。若是治的不好,落下什么病根来可怎么办……”之后,褚锦绣又数落阮玉翡。
这自然也是心疼女儿的缘故。
阮玉翡却听的很不耐烦。如果褚锦绣真的心疼她,在知道了她的心事之后,就应该想法子帮她做成了。现在这样说多少空话,对她来说都是没用的。
“我是天生命苦,没人疼的。就算是落下了病根,也是我来受着。太太着急什么!”阮玉翡噘嘴说道。
“你这孩子,这还跟我赌气。”褚锦绣惊讶道,“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我这辈子,也就只有你们姐妹两个了。我的一颗心,全在你们身上。”
阮玉翡就冷笑。“太太疼玉翠,这个我相信。有了玉翠,太太哪里还顾得上疼我。”
“你……”褚锦绣看着阮玉翡,对她这个时候还任性使气很是无奈。阮玉翡生性如此,吃阮玉翠的醋也是经常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疼你和疼玉翠是一样的。”
“不过玉翠比我有出息,人家是要嫁进帝王家做皇妃的,以后能给你争光,给你荣华富贵。我算什么,你只把我当做累赘,是不是?”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是阮玉翡跟褚锦绣争吵起来却依旧中气十足。
“玉翡,你怎么能这样说!”褚锦绣并不觉得她偏心阮玉翠,恰恰相反,因为阮玉翡的个性,她在很多时候都是让阮玉翠谦让姐姐的。
“别说玉翠了,就是阮玉珠,在你心里的地位也比我重要。”阮玉翡几乎是喊了出来。她似乎将疼痛都化作了对褚锦绣的怨念。
“你……”褚锦绣就被阮玉翡给气到了。“她怎么会比你重要?你这孩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你要不是看重她,为什么要将她嫁给枫表哥?”阮玉翡尖声道。
又回到了那个话题。褚锦绣左右看了看,将屋子里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这才跟阮玉翡说话。
“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若是好事,我怎么会不选你而选阮玉珠。你这孩子,怎么还没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不管是好事坏事,我都要嫁给枫表哥。娘,你要是我亲娘,你就帮我做成这件事。”阮玉翡直直地看着褚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