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捧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阮玉翠让小丫头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就让小丫头退下去了。然后,阮玉翠亲手将木匣子打开,让阮玉珠看。
“大姐姐看看,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自己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有些外面很多人都在用,有的我还没给人看过。”阮玉翠一件件地给阮玉珠介绍,如数家珍。
倒都是些挺有趣的小玩意儿。阮玉珠想到阮玉翠那个经常会鼓捣出些奇怪的小东西,说一些奇怪的话的名声,不由得笑了笑。
奇怪的话她是听阮玉翠说过的,但奇怪的小东西却并没怎么看到,除了上次那种“旗袍”。那种旗袍虽然得了贤妃娘娘的赞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并没有推广开来。
贤妃娘娘似乎是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而阮玉翠也再没有穿过旗袍。阮玉珠的猜测,当初隆帝虽然没说什么,但实际上应该是不大喜欢这种旗袍。
衣冠不仅仅是遮身之物,它还代表了很多东西。改变衣冠,也不仅仅是服饰上的变化,它往往代表着重大的变革和举措。隆帝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改变。
阮玉翠见阮玉珠笑了,就以为她很喜欢匣子里的东西。
“大姐姐若是喜欢,这些就都送给大姐姐。”阮玉翠将木匣往阮玉珠的方向推了推。
阮玉珠对这些东西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她如果想要这里面的东西,只要跟沈芝仙说一声,沈芝仙一定能为她寻来更精致的。
而且,阮玉翠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得的。
阮玉珠就对阮玉翠笑了笑。“这些东西是三妹妹好不容易鼓捣出来的,还是三妹妹自己留着吧。给了我,我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大姐姐,这些东西都很实用的。”阮玉翠忙就说道。
阮玉珠就摆了摆手,也没再说什么。
阮玉翠看了一眼阮玉珠,知道这些东西确实没能打动阮玉珠。她本来想拿这些跟阮玉珠换几件外面没有的稀罕洋货的。
作为洋货铺子的主人,阮玉珠那里肯定收藏着更多更好的稀罕玩意儿,只怕其中还有市面上根本就没出现过的。
阮玉翠的主意打的很好,奈何阮玉珠根本就不买账。
不过,阮玉珠不要她的东西,阮玉翠也没有太着急。她还准备了别的来打动阮玉珠。“大姐姐的舅舅也算是很有经营的眼光。出海贸易得的利虽然大,但风险也不小。”阮玉翠突然提到沈芝仙,并对沈芝仙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阮玉珠心中纳罕,就多瞧了阮玉翠一眼。
“大姐姐,你想没想过。这些东西要从海外买回来不仅风险大,成本也高。要是咱们自己在国内就能造这些东西,不仅减少了成本,而且风险也可以降到最低。到时候大姐姐的铺子,可就是财源滚滚,一本万利了。”
阮玉翠说的滔滔不绝,其中竟有不少很精到的生意经。阮玉翠说的有些道理,比沈芝仙所说的更为深远。阮玉珠听的就有些惊奇,心想难为阮玉翠小小的年纪,也没见她帮着褚锦绣料理什么生意,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三妹妹这些生意经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阮玉珠随口就问了一句。
阮玉翠顿了顿:“……都是听下面管庄子和铺面的管事们说的。”
“三妹妹倒是有心了。”阮玉珠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大相信。褚锦绣手下那些管事究竟有多少本事她从前并不知道,但自打接手了沈氏的嫁妆以来,通过查看账簿,询问伙计,他对原先的经营都有了一些了解。
那些管事们守成或许可以,但却算不上顶级的生意人,比沈芝仙自然大大的不如。沈芝仙都想不到那么深的道理,他们没理由能想到。
阮玉翠确实有些古怪。据她所听到的,这种古怪是阮玉翠掉入冰窟之后发生的。那个时候阮玉翠病的很重,太医们几乎都认为她醒不过来了。即便是能够醒过来,因为昏迷的时间太久,只怕也会留下病根。
比如说身体上,又比如说心智上头。太医们当时说的很委婉,真实的意思是担心阮玉翠即便醒来也会变傻。
可阮玉翠昏迷几天之后真的醒了过来,不仅没变傻,反而聪敏了许多。那些古怪的小发明,还有时不时会冒出来的古怪的话,就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褚锦绣对这件事的解释是阮玉翠有神佛护着,但其他人也有另外的猜测,那就是阮玉翠醒来之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阮玉翠。
阮玉翠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当然,没人会傻的跟褚锦绣这么说。但褚锦绣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那之后她将家里使唤的人都大清理了一遍,又下了严令。
阮玉翠曾经掉进冰窟,且昏迷多日才醒这件事就被遮了过去。外面如今即便能听到,也是避重就轻的版本,不过是说阮玉翠掉进冰窟,当天就醒了,之后调养了几年,已经将身子完全给养好了。
阮玉珠自己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重活了一世,所以她对阮玉翠这件事有她的看法。或许,阮玉翠身上真的附了另外一个灵魂吧。
阮玉珠对于附身一事并没偏见,但阮玉翠伙同褚锦绣来骗自己,哪怕她只是一个知情者,但她丝毫不肯向自己透露,还跟褚锦绣一起哄骗自己,这是阮玉珠无法原谅的。她或许不会对阮玉翠做什么,但也绝对和阮玉翠亲近不起来。
比起阮玉翡,阮玉珠更加防备的是阮玉翠。
“大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点子价值千金?”阮玉翠却兴冲冲地继续跟阮玉珠说道,“咱们让大舅舅把作坊开起来。咱们先不做别的,就先做怀表。这个的利最大。”
然后阮玉翠就告诉阮玉珠,要让沈芝仙出海的时候想法子得到怀表的结构图,再想法子带工匠回来等等、等等。
“咱们的工匠不比西洋的笨,只要他们知道了原理,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怀表来。”阮玉翠越说越兴奋,她已经站起来忍不住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大姐姐,做怀表这件事我愿意帮忙。不瞒大姐姐说,基本的原理我可是都知道的。”
这么说了半天,阮玉翠才察觉到阮玉珠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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