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在意我们的眼神,只是像对待珍宝一样轻轻的抚摸着这把刀,像抚着最亲密的爱人,温柔至极,细致入微。
“莫公子,这刀是你放在这里的?”刘阳瞪着眼睛疑惑的问。
莫染尘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刘阳感觉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落的说道:“莫公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这么差?这么大的事,还有记不得的?”
他这问题其实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问题,只不过我们全都没有说出来,而刘阳嘴上向来没有把门儿。
我看到孔仙对着我抛了个媚眼,想必是在提醒我,他之前说莫染尘是从棺材里被小鹿唤醒的猜测又多了一份可能性。如果真的是这样,莫染尘此去的目的,就不是像我们一样为了钱了,很可能就是为了让王爷无法再次复活过来。
我也对他眨了眨眼睛,给了个小眼神,意思是问他,如果真的是像他猜想的一样,那这件事对我们会有影响吗?
他摇头一笑,耸肩表示他并不确定,但神色十分轻松,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莫染尘将案台上的刀拿起来,放在手里戏耍了两圈,然后紧紧的握住。
“这刀很特别吗?”我看莫染尘如此爱惜,便问。
他点了点头说:“这刀是玄铁所制,十分锋利,有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我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外面的人面竹看上去有好几百只,岂是他这手里握上一把刀就能解决的?然而莫染尘眼神中却又透露出十分胸有成竹的感觉,再加上他这人在我们心中本就有威信度,让我们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所说的话。
莫染尘并没有跟我们解释的意思,他拿着手里的刀就开始爬上去的梯子,我们赶紧怀揣着不可思议的心情跟着他往上爬。
可我一只脚才刚踏到阶梯上,最后面的孔仙却突然拉了一把我的衣领,神神秘秘的说:“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我随着他走到最右边的角落,那里墙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的纸已经泛黄卷缩了起来,看上去十分古老破旧。
“看这干嘛?”我戏谑着问:“你不会是想把这画弄回去卖钱吧?咱真要蹭古玩,也蹭点唐伯虎的美人之类的,这是个啥?”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说:“美人这里没有,这是一副制作图,上面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写了人面竹的制作过程,和需要采集的药品。我刚刚仔细看了两眼,这人面竹其实就是养在人头里的一种蛊虫,不过失败的是大部分,只有极少数的人头被养成了人面竹这种蛊。”
“我天,你管那叫极少数?”我惊叹的看着他。
“对。”他点头回答,“当时养这种人面竹的蛊,有一大部分都失败了,所以我们会看到那么多挂在屋檐下的人头。之所以现在外面会有那么多人面竹,全都是后来繁衍出来的。”
我啧啧直摇头,“这东西的繁衍速度真是没谁了,也不知道搞搞计划生育,这么庞大的数量山不都得被它们吃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下面一定有它们的食物。”
孔仙刚说完,我挥了挥手,把这话题终结了。现在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直接把他堵在墙角里问道:“先别说这些,我正儿八经的问你,之前孔则把你拉到小房里去说什么了?”
“我不都说了吗?”他一副,你怎么还问的样子看着我?
我把头一扬说道:“我说过,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一清二楚,骗得了他们你还骗得了我?”
“哈。”他扬唇轻笑起来,“你这点脑子全用来对付我了,不过这件事现在告诉你似乎还早了点。”
“还早了点?”我瞪着眼睛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着他,“你他妈准备把这件事留着上坟的时候跟我讲?”
“别说的这么丧。”
“哎呦我的天,你还嫌我丧,咱们这一步步举步维艰的。诶,咱别说我挂了,我这么跟你说,假如我们之前斗人面竹的时候,你真的死了。那所有你放在心里的事情,我就会一无所知,彻底变得跟没头苍蝇似的,所有的线索之类我全都要重新找。难道说你一直捂起来的那些秘密,跟我就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吗?”
我越说越严肃,他也开始陷入了沉思的状态,皱着眉头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不吭声。
他显然在心里权衡利弊我的话,我自然也不去催促,就让他安安静静的想了有上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你知道了,也对你没有好处,但是你不知道,如果我不在了,确实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什么叫知道了,对我也没有好处?”我问:“那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嘛?我大不了假装不知道,还不成吗?”
他一副即将要长篇大论的样子,在旁边端了个矮凳,自己坐了下来:“我确实将我自己的真实姓名身份告诉了孔则,经过我们俩的推算,再加上他这边有族谱,大致上确定了我的高祖父和他们这边的高祖父是亲兄弟。按照他们这边史料上的记载,我们孔家是这古城里的居民,也是王爷的心腹,王爷对我家老祖宗有救命之恩,便一直为他效力。而我高祖父他父亲在古城覆灭之前就接了王爷这个守护古城的任务。孔则的高祖父一向知书达礼守规矩,便一直将这任务肩负了下来。而我高祖父应该是随着你家木瞳闯进来之后,就和他私奔了。”
“哎呦喂,您这词用的。”我挑着大拇哥说:“硬是那么敞亮,愣是搞得那么gay里gay气。”
“嗯。”孔仙还点头调侃道:“听孔则说的那意思,差点就没我们俩了。”
我挥挥手,让他接着说下去。
“然后他又问起,我们之前是怎么从幻境里面逃出来的?我就直接摊牌告诉他,是你把我们带出来的。”
他说完,我眸光凛冽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招供招的是真快,他要是当时知道是我破了他的局,心里不爽,出来两刀捅死我,我做鬼就天天跟着你,你信不信?咱们几个困在幻境里的三个小房间中,人家刘阳都知道出来替我认了这件事,你他妈还真是我亲生的发小。”
“他不会杀你的,这我早就知道了。”孔仙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疑惑,“这座古城所有人都不允许进来,包括我也是一样,甚至包括孔则都不可以进入王府,除了你。全世界都只有你可以进入王府……”
我听他说完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戏谑着问:“什么叫全世界都只有我可以进入王府?我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大一个挂?哎呀,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呢,搞得我这心里美滋滋的。”
“你美的早了一点,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千里迢迢的跑来古城冒险,难道就为了他白择臣几个钱?”
他说这话我觉得挺好笑,便反问道:“可我就是为了他白择臣几个钱来的古城,怎么?不让我来,你有本事包养我?”
“包养你很费钱吗?”他一脸玩味的表情,在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一百个我都包养的起。”
“我天,你这话倒是说的挺圆满,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我一分钱啊?哪次出门不是我刷卡?”我翘着二郎腿,一脸控诉的表情。
他听我说完,眯起眼睛看着我半天,然后咬着牙问道:“你凭良心说,你他妈到底刷的是谁的卡?”
他这一问,我愣住了,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倒真想起来了。我还在读书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学,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天才呢?那好家伙,跳级比跳楼还快,打上完初中我们俩就不在一个等级了,我还在高一蹦踏的时候,这家伙学位证都已经拿到手里了。
我们两家毕竟是村里的,家里都不怎么富裕。到城里上高中之后开支就大了许多,孔仙是跳级跳的快,几年书读下来也耗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就快被他一个人承包了,他整个那小日子,过的我都羡慕嫉妒恨。
我就不一样了,这一年一年的消费不得慢慢熬吗?所以当时就比较省,到学校打饭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加菜,有时候早上多买几个包子馒头,到了中午也就就和一餐了。而且过了初一之后,我基本上就没长过个儿,所以也没舍得买新衣服,三年五年的也还是穿着曾经的那几套。
孔仙有次来学校看我,我正蹲在学校长椅边上,穿着初二时学校统一买的一套校服,啃着一个词都看不懂的英语书和一个早上留下来的馒头。
他说他来的时候还以为要一个一个班问很久,没想到进门没多久,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整个学校就找不出一个和我一样奇葩,高一了还穿着初中校服来上课的人。
毕竟也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他说,当时看到我落魄成这样,本来心里就有些伤感,过来和我打招呼的时候,看到我起身笑的一脸阳光明媚,一副怎么苦都不往心里去的傻样子,自己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然后那天他带着我出去吃了顿大餐,饭桌上就给了我一张他信用卡的副卡,让我没钱的时候可以申请取现。
但是我这人心比较粗,再加上手里的银行卡不算少,时间一长我就忘记这卡是他的了,就记得我刷的最多的是这张卡,现在他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
这下子可真是又尴了一手好尬,只能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了两声,才说:“我给忘了,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呢,我说怎么老是不让我还钱?出了账单,等我去还钱的时候,账单就已经结清了。抱歉抱歉,我的失误,这欠了如此大个人情,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