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扯着嗓子向我大喊了一声。
我也就不再恋战,趁着其他鬼差还没回过神来,迅速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去。到了坍塌的那一块儿,我也是速度不减,干脆抓着上面石板子,整个人借着冲力往下一躺,直接窜了过去。
等我一过来,他们立刻手忙脚乱的把我拉到了远一些的位置,紧接着胡竟然掏出一个手雷,直接从塌陷的地方甩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我们头上掉下来一阵碎沙子,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震动,那真是眼睛都睁不开。
足足过了两分多钟之后,坍塌那一块的沙尘才彻底消散下去。我伸头往那边一瞅,不由啧啧心说:这才叫拆迁队来过的样子嘛。
看现在暂且安全,我们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各自的伤口上。小四那伤要是再不包扎,等会儿就得失血过多,孔仙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最严重的还是胡手下那个一六,他肚子上被划了鞭刀,肠子都一个劲儿往外流。
我也来不及去骂刘阳什么,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上下就剩了一条大红色的裤衩子,可以看到身上很多地方都缝过针,想必是跟我们分开之后受了伤的。
胡那边的两个人有他和莫染尘帮着处理伤口,我就让孔仙坐下来,给他把已经烂掉的裤腿剪开,包扎里面长长的伤口。
他这伤口可深了去了,我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伤及到骨头,但是如果不缝针的话很难止血。
“金爷,你这不缝针不行,这口子和你背后被人面竹攻击的伤口不同。那伤口被毒所腐蚀,破坏了外面的血管,反而会让里面的血液流不出来。可现在这伤要是不缝针,到时候乌鸡白凤丸都救不回你。”
我说着就开始到背包里寻找医用的针线,之前玲珑给了我一些救急的药品,其中针线酒精绷带样样俱全。
孔仙皱着眉头,看样子疼得很不好受,“要缝就缝吧,我又不像你那么纠结!”
“是是是,我这不是姑娘家家的怕疼嘛?哪像金爷您这么皮厚耐操?”我干脆顺着他应和,免得现在跟他斗嘴,显得我这人多么虐待病人似的。
等我给他消完毒下针的时候才意识到,孔仙确实比我要耐受一些,我当时那就跟受满清十大酷刑似的,疼得恨不得跳起来骂街。而孔仙现在就淡定的很,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仿佛这针是扎在别人身上一样。他扭头冷冷的看着刘阳说:“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跟我们汇合?”
听他这么问刘阳显得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金爷,我刘阳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违心的事,但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这事儿确实是我大阳对不住你们,但是到这一步了,咱也不能打退堂鼓不是。你们要是真乐意带着我,老子保证后面的路踏踏实实的跟你们同生共死。你们要是对我有恨,我自己一个人走也行。”
说实话,刘阳这人在我心目中还是挺讲义气的,虽然我看人方面是弱了点,但是他这人给我一种特别直率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他就是爱财爱的紧,走这一遭,估计也是鬼迷心窍了,要说是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不可能。
毕竟也是一路挺过来的老搭档,我不想被他爱财的毛病害死,也不想因为他这点私心就去责怪他什么。而且往白了说,刘阳是我身边唯一一个能让我彻底看透的人,我还是更希望把他留下。
“唉。”我叹了口气,说道,“大阳,你老说咱们俩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反正我再信你一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跑路,你他妈不就是为了钱吗?但是有了一次教训,我必须得给你讲清楚,咱们接的这任务本就凶多吉少,能不多添是非就千万别节外生枝,这钱有命挣,你也得有命花不是。”
刘阳点点头也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说的话,我经过这一遭,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咱们现在是能活着出去就谢天谢地了,我保证一路上老老实实的,真的。”
看他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也没人真去跟他计较。孔仙反而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说道:“缝针的时候能不能认真点?你再这么闭着眼睛瞎戳下去,要是戳到坐骨神经上,你背我?”
“嘿!”我自认为自己的针法还是挺不错的,缝的那么细腻有节奏,他这么说我可就不满了,“像你这种人就是不相信人,这叫狗眼看人低懂不?我这辈子就没给人缝过针,这算是第一次,能缝的这么细致你就该夸我两句了,少在那逼逼。”
刘阳也帮着我说道:“是啊,金爷,你看我们小兄弟手法多漂亮,你把她放到整容界都算是个人才,你这伤口以后缝出来绝对不丑。”
“你少说两句。”孔仙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违着心帮她,你良心不会痛吗?就她的针法,也就适合纳纳鞋底子。”
“行,就你能。”我妥协的点点头,不跟他继续纠结下去,把手里的针线活收了尾。
莫染尘和胡那边也已经差不多了,小四还算问题不大,虽然少了条胳膊,但整个人还算挺精神。一六就有些悬了,他虽然内脏并没有受到损害,但毕竟伤口太深,面积又大,非常容易出现感染的情况。现在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估计正在鬼门关徘徊着。
我们经过一番折腾,也是精疲力尽了,都坐在地上喘气。把包里的食物和水拿出来分发了一下,每个人都吃了点补充补充体力。现在食物份量还算足够,撑个两三天不成问题,水的话如果运气好,能够找得到,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可是这一安静下来,我们才注意到了在旁边窃窃私语的林素。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我看着有些担心,推了她两把。她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我,问:“木木,怎么了吗?”
“你没事儿吧?吃点东西,后面还要赶路呢!”我说着就给她递了点吃的和水。
她点点头就接了过去开始吃起来,咬了两口之后,她突然说道:“木木,我想用你包里的小球帮我的眼睛恢复。”
我和孔仙对视一眼,他摇摇头对林素说:“不行,这东西有副作用,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用。”
林素听到孔仙的声音,嘤嘤的就哭了起来,一下子缩到他怀里去,满脸可怜的说道:“金爷,我现在已经在最后关头了,如果接下来的路我的眼睛不能恢复,我就有可能变成另一个鬼差!”
她这话一出口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摸着她的额头问:“素素,你没发烧吧?鬼差不是你说变就能变成的,你是不是看到什么被吓住了?”
她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我的眼前起初是一片黑暗,现在开始出现了一些光明的迹象,但我却总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孔仙问。
林素说:“我总看到有人对我的眼睛做什么,他们好像要将什么东西,植入到我眼睛里面去。”
听到这几句话,我背后起了一串白毛汗,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完全相信林素的话,但想想她也没什么必要编这种谎话骗我们。
我看了眼孔仙,他还是坚持不能给林素用那种东西,只是出奇的突然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担心,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们再用那东西也不迟。”
其实,就我的直觉来看,林素还是真心喜欢他的,随便两句话一哄就安下心来,老老实实的抹了把眼里的眼泪,靠在孔仙怀里继续啃着手里的干粮。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看到刘阳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而孔仙则担忧着什么,皱眉看着林素。
本来想趁着现在难得的宁静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怎么都睡不着。我这人从来都心大,很少有这种失眠的时候。
看他们都挺辛苦的,我干脆爬起来自告奋勇的守着,让莫染尘也睡一会儿。
孔仙现在和我一样睡不着,刘阳把地图扔给他之后,他就一直在看地图。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无意间瞟了一眼我的包,有些好奇的从我包上把那幅画解下来,轻声询问:“这是什么?”
我说:“之前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捡到的,我和莫染尘一人拿了一幅,我这幅还没有拆开看过。”
他点点头,便缓缓将绳子解开,我也蹭到他旁边去看里面的内容。
他不像我开的那么缓慢,解开绳子就直接将整个画卷铺在了地上,一下子就展开。这似乎是一张婚图,图上的两人头戴凤冠婚帽,身着大红的旗袍。画面精致的就如同现在的婚纱照一般,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这画师挺能嘛?画的这么细致,有落款吗?”我一边询问,一边看每个画卷大概落款的地方。
这一看我整个眼神就盯在了那个字上,那落款的字体龙飞凤舞,竟然是个“莫”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孔仙,却发现他的关注点和我不一样,他是死死的盯着那对新人的脸,眼神从疑惑转到冰冷。
我所在的方位是倒的,我刚好站在画卷的头上,看整幅画都是反的,所以只看了个大概,上面新人的脸,我还真没怎么注意。
不过想起了之前莫染尘背上的那幅画,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孔仙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又看看地上那副画,咬牙问道:“这幅画,你从来没打开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