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星光下,剑者相对,两人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而隐约显露的剑气也同时萦绕在两人周身,附近的火炬上的火焰仿佛是受惊一般,在剑气的压力下摇曳。
两人眼神中的凌厉剑气,化作千万种招式,沉入两人脑海,在意识中勾勒出一场锋芒犀利的的剑决。
在两人心神识海间,日月浮沉,山海漂移。心神所发的纯然剑气在超脱外物的无垠空间里肆意挥洒。
绝世之剑,旷代之招,不着生死,心神交锋。
然而就在两人意识交锋之时,突然同时感到一股异样气氛。妖异邪魅的气息令两人同时收住一身喷薄而起的剑气,不带言语,便飞速往同一个方向纵身而去。
黑白两道身影在微茫星光下衣袂飘飘,凌空踏步,向远处而去。
深夜的营地,安静得压抑,天空上灿烂的星河从高天之上播撒而下莹莹光华,覆盖一切,笼罩一切。
人们不语,在一天的跋涉之后沉浸入睡梦中,偶尔有未曾睡去的人睁着眼,或木讷地看着帐篷顶部,或者迷惘地望着天空,心头只能任由绝望滋长。
在这悲痛场面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一块一块不大的范围里传开,一个个熟睡的百姓颈子上浮现起一道深深的血痕,随后便失去呼吸,诡异血痕就仿佛象征着死神收命。
月倾歌与九方述念飞速闪身来到妖异气氛最为浓厚的地方,只觉得周围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天地,而或醒或睡的百姓却仿佛浑然未觉。
一黑一白的两道挺拔身影站在几座帐篷中间,火把的光在两人背后留下两道长影。两人伫立着往四下打量,只觉得气氛诡异,却无法发现这一切的源头。
月倾歌闭上眼仔细感知周遭的气流与声音,而九方述念则将一身剑气释放,笼罩四周天地。
时间与空间都沉入静谧。周遭的百姓在两人突然的到来后才发现气氛的诡异,有的人想要说话、移动,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股神秘而邪异的力量束缚,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无法有丝毫动作,只能睁大一双因为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镜,任由汗水从额头流下来。
月倾歌闭目感受,仿佛置身在一条掺入毒药的河流中,想要追寻这一切的源头,却被浑浊的河水阻隔。
突然,当剑者的心神向一旁帐篷的阴影处感受时,一丝违和感涌现。手随心到,手指掐出一道剑诀向心神所向处点出一道冰蓝色剑光。
九方述念随着月倾歌的动作同时发招,右手猛地按在腰间剑柄之上,剑不出鞘,一记锋芒剑光便已追之而去。
黑暗角落,本是寂静无声。月倾歌一道冰蓝剑光挟着凌厉气势狂涌而来,却见一道鬼魅邪祟的身影自虚无中跳出,手中握一只低落鲜血的铜镜,妖异无比。
邪人突然而现,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寒气,手一扬,斑驳染血的铜镜就在空中凌空飞转。铜镜旋转间映射无尽星光、血光,一道道光波散发开来,将邪人包裹其中。
绝寒剑气撞击上神秘邪光,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澎湃的寒气爆发,将邪人身旁的几丈大地,和旁边的帐篷之上覆盖上一层莹白剔透的冰晶。
剑气未能伤得邪人,但邪人的护身光罩同时也应声破碎。这时,九方述念的强横剑气追来,精纯,强大的漆黑剑气没有任何阻碍地击打在邪人身上。精纯剑气穿透邪人身体,更是贯入大地之中。
而邪人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身影暴露在火光之下。只见隐约光线中,邪人着一身漆黑的长身斗篷遮住身形与面容,而胸口一道被剑气贯穿的巨大创口,甚至可以任由视线穿过。在这诡异的场景中,邪人周身透露出一股嗜血气息。
两名剑客不等邪人做出反应,挥洒间同时以剑指爆发出一黑一白两道并行的剑气直向邪人立身之处而去。
邪人不敢应招,手握青铜血镜一挥,召出一道长有三丈的血色光墙以作抵挡,身体却凌空一跃冲向身旁无法动弹的惊恐百姓。
黑白剑气与血墙一交接,略微一滞,随后血墙崩毁,地面被再度贯穿。
而两名剑者眼见邪人要以百姓做质,同时动作。
月倾歌周身勃发煌煌剑气缭绕,化作一条一条宛如丝线的纯白剑芒像是箭矢一样飞射而出,极速交织着向邪人笼罩而去。
而九方述念仍是一拍腰间剑柄,激射出一道墨色剑气直贯邪人位置。
就在此时,邪人双手箕张,凌空转变方向,一身斗篷在风中飘蓬,像是暗夜中的蝙蝠一样向营地远处飞去。
竟是就这样逃离。
九方述念嘴角划过一道嘲弄的笑,脚一踏,身影拔地而起,往邪人逃窜的方向直追而去。
月倾歌见此,先是手上掐出一道剑诀,随即手上浮现一道玄奥的莹莹符文。符文力量笼罩方圆地域,令众多百姓周身的压力消失。剑诀再掐,周遭几百名百姓就缓缓陷入了沉睡之中。
荒野之外,胸口带着巨大创口的黑袍邪人极速逃窜着。身影在地面疯狂移动,来到一处密林之中。
仿佛夜中蝙蝠的身影掠过一道树影之下,邪人眼神四下打量,正以为自己逃过了剑者的追逐时。
一道轰然剑光从天而降,仿佛一道漆黑的旱雷轰击到邪人的前方,掀起尘土飞扬。
当迷蒙光线中尘土渐落之时,黑袍剑者拄剑而立的身影映入邪人的眼中。
九方述念长发飞扬,衣袍翻动,嘴角与眼中都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声音鄙弃道:
“蠢货,你以为你是能跑到哪里去?”
邪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转而变为狠戾,手握青铜血镜,周身爆发出狂暴的血气,往身前剑者豁命冲击而去。
同时嘶吼道:“那我就只好先杀了你!”
九方述念身不动,剑不动,直到邪人冲到身前之时猛地一震,浑然剑气爆发,将邪人像麻袋一样撞得抛飞出去。
邪人身体抛飞而出,倒落尘土之中,颓丧模样再无可战之力。而就在邪人刚想要爬起来之时,黑袍剑者身形挪移,来到邪人身前,一脚踩在邪人胸口,手中剑指着邪人的头颅,冷漠问道:
“名字,身份,目的如何?你只有一次机会。”
胸口被大力踩住,邪人连呼吸都困难,只能用双手撑在极为虚弱地回答到:
“我……我叫血灯子,是……”
正说到这时,血灯子眼中邪光一闪,嘴角划过一道邪异微笑。
刹那间,四下空间仿佛贯入铅水一般粘稠,天地沉寂。
四下光线沉入灰黑颜色,唯有一把幽紫色长剑剑身在九方述念身后划过,直插剑者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