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微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四周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只有前面是一方入口小小的洞穴,黑漆漆的,不见光亮。可是除了这一方洞穴,久微别无去处。
久微明明记得自己在吃午饭,还对乔治爷爷说自己要吃芒果布丁……然后,然后,就什么也就记不得了,等他一睁眼到了这个奇怪狭小压抑的地方。
久微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看着前方那仿佛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即将吞没自己的入口,他微微有些怯步。可是,不可以,如果他不往前走,那他就将永远困在这个地方了。
久微一咬牙,心一横,向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走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降临,石攻玉一直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乔治管家来过几次,几次想上前去提醒石攻玉应该吃晚饭了,可是临到最后,还是默默的离开,轻轻地关上门。
“呧?币簧??殴厣狭恕J?ビ翊瓜卵郏?兆派倌甑氖郑??妓祷埃?啊??悖?饧柑炷憔凸惶八?耍?衷诟?且凰?恍选D慊顾狄?诜苄蘖叮?衷谀闶窃诿卫镄蘖读寺穑俊彼档秸饫铮??ビ裉а廴タ瓷倌辏?谰墒遣园椎牧场⒔翥氐难郏??税簿彩婊旱暮粑??蛑笔窍窭肟?苏飧鍪澜纭??lt;br>石攻玉呼吸一滞,忍不住伸手去试少年的呼吸,手指还没伸到少年的脸上,却又收回来,说道:“……是我想岔了,也许我不应该找医生,而是应该去找小球。久微,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在‘长大’?明天我醒过来,你是不是也就睡醒了?”
房间里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寂然无声。
石攻玉唇角一勾,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盛着淡淡的苦恼、无力、心疼,担忧……
扭开门把手,石攻玉挺直腰背,一开门,还是那个骄傲冷然没有什么能将他击败的石攻玉。
石攻玉一出门,就试着呼唤小球,这还是第一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感知对方的情绪心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在他和小球没有完全结契的情况下,确实困难。
“主人?”
“你觉得久微陷入沉睡是因为什么原因?”
小球早就暗中观察少年已久,经过这些天的感觉,它已经有了一个结论。
“进阶。”
“进阶?什么意思?”石攻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修炼,只有自己更加强大,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就不会如此的无能为力,听到小球的话,他有些不解。
“其实就是久微说的‘长大’,只是这次可能与久微以前的几次蜕变长大稍微有些不同。”
石攻玉心里一紧,“什么不同?”
小球说道:“我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就我所知,一般灵物修得人身,都将是接近成年的模样,最不济也是孩童的本体外貌。可是久微早早就化形成人,犹如凡人的婴儿,犹在襁褓之中,所以,他每次修炼到一定程度,都将会有一次进阶,也就是‘长大’……”
石攻玉眉头微微一皱,道:“那这次到底有何异常?”
小球的感知落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说道:“……就如普通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所需要的能量也越多……久微这一次的‘长大’,不同之处就在此,他要成年了!灵物修得人身不易,正因为所需要的法力元力灵气都十分惊人,而久微却轻松就修得人身,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最后这道门槛——‘成年’,要比其他灵物也困难得多。”小球感觉到石攻玉情绪的变化,紧张焦急担忧种种感觉扑面而来。
小球连忙又说道:“……不过,这意味着这次‘长大’,不只是考验,也是一次巨大的机遇。若是久微跨过这道门槛,势必实力大增!”
听到小球说完这句话,石攻玉并没有感觉一丝轻松,他慢慢说道:“那我们能帮久微什么?既然是机遇,那随之而来的也是危险。若是,久微没有跨过这道门槛呢?”
小球一愣,过了半晌才说道:“等。我们只能等着久微自己通过这项考验。如果久微自己放弃,那么,他可能真的就一睡不醒了。”
小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主人轻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石攻玉切断与小球的联系,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复了打坐的姿势,开始修炼。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就是没有实力的后果……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没有办法去帮助少年,只能等着最后的结果,他虽然相信久微,可是担心愤怒却没有减少一分……
距离久微沉睡已经是第三天,少年还是没有一丝要清醒的意思,依旧旁若无人的安静的熟睡着。
这几天,石攻玉并没有寸步不离的守在少年身边,而是如常的去公司,处理公务,自然,只要有一丝空闲,任何人都不能叫石攻玉从少年身边离开。
那一晚,石攻玉想了很多,想到最后,想要保护少年,努力变强的心虽然越来越坚定,可是心中的不安担忧还有惧怕也越来越浓,害怕少年真的会一睡不醒……
可是石攻玉并不会真的就被这些负面情绪打倒。
火玉果已经被送往了研究试验所,这是久微的心意,石攻玉不能辜负,而且自己的奶奶的病,也是一个问题。
苏哲抱着一摞文件,神色间带着些担忧,站在桌前,问道:“久微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石攻玉手指轻轻捏一下眉头,声音里夹带着浓浓的疲惫,“还没醒……”
苏哲放下手中的文件资料,看看自家boss疲惫的脸庞,安慰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石攻玉随手拿过一份文件,翻阅起来,轻声说道:“试验所的事进展如何?”
苏哲连忙往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姜教授昨天进行了一次实验,大概这几天就有好消息了。”
石攻玉翻着文件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苏哲,说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要盲目自信。还有……研究试验所的保密工作也要加强。”
苏哲脸色一凛,郑重的答应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boss,如果研究真的成功了,那我们要投放市场吗?”
石攻玉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冷声说道:“不。我们不会马上投放市场。我们需要限制性的成功案例。”
“你的意思是——”
石攻玉点点头,“物以稀为贵。虽然一旦研究成功,这是造福于人类的好事,可是一旦量产化,这就会变成一件坏事。何况,这种研究特效药,也达不成量产。”
苏哲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即使这种药研制成功,受益人群也只会是小众,毕竟不是无偿服务,这个世界上只有少部分人能付得起这样的价钱。自然,它本来就有这样的价值。
等苏哲离开,石攻玉暗自叹一口气。当初进行这项秘密研究,本来就是出于他的私心,即使之后有再多的野心和壮志,也不能掩盖这一初衷……
想到奶奶,想到久微,石攻玉在这一刻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病魔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他同样无能无力。
奶奶的病,也许能靠着秘密特效药的研制而有了解决之道,可是久微的沉睡,石攻玉却显得力不从心。
石攻玉并不知道,在沉睡中的久微正经历着什么,也想不到沉睡中的少年差一点就要自我放弃,毁掉自己清醒的机会……
久微进入洞穴有三天时间了,可是在洞穴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明明往前一望就是点点微弱的光,可是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到洞穴的出口。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洞穴里寂静的可怕,没有水滴声,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只有久微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甚至连少年自己的惊叫发泄都得不到一丝回音……这么多天下来,久微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甚至想到了要掉头往回走,哪怕是面对密闭的悬崖峭壁,可是总能感觉到风的吹拂,阳光的温暖啊……
洞穴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有着无数的数不清的岔路河无尽的黑暗,久微一直消耗着点亮光明的术法,看着前方几乎可以抓到手的光,来激励自己。
在洞穴里,久微的食欲再次恢复,也没有了睡不醒的迹象,疲累倒是真的,幸亏久微找到了自己的小布袋,还有果子可以充饥。
走啊走……久微看着前方那点光,既期待盼望着又失落绝望着,脚下的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完,那个出口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仿佛自己是在一个跑步机上走动,循环往复完全是在原地踏步……
久微从布袋里摸出最后一个果子,握着手里的火玉果,想到了石攻玉,这还是自己为对方准备的,谁知道居然救了自己……
这三天,就好像是三年一样漫长,久微想了好多好多,他开始明白有些东西自己需要珍惜,有些东西自己需要抛弃,珍惜自己的善良唯一,抛弃自己的无知软弱,在这一刻,自己只能更加坚强,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才能走出这个黑暗的世界!自己才能真正长大……
就在这一刻,久微吃完手里的果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洒下了点点明亮的光!
久微慢慢抬起头,是阳光!
出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