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徐子斐起身站好,忙应声说,“我是来交报告的,小徐不在,我敲了好半天门你都不出声我就看了下,见你在我才敢进来的。”
“季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徐子斐扔下句话,就疾步逃出了季言歆办公室。
季言歆眼神暗了暗,顺手就拨了通电话出去,“韩经理,关于白小夏递交过离职报告的事情,若是再多一个人知道,那么我的桌子上也该会再多出一份辞职报告才对。”
“是、是,属下明白。对不起季总,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韩庆小心翼翼的保证着,他也不知道这只被徐子斐套问过的事,季总怎么就会知道?
季言歆没说话,重重的挂了电话,韩庆听到嘟嘟声才安了心,摸了摸额头,又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心里那个委屈啊,恨不能将油嘴滑舌的徐子斐给千刀万剐了才能解恨。
徐子斐是什么人?季言歆可清楚的很。他那点小伎俩,想骗自己,那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就算她季言歆智商是负数也不至于会被他那外表给蒙蔽了啊。他一开口,季言歆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白小夏的辞职报告在韩庆提交给自己时,就是打过招呼要压下来不许声张的。现在徐子斐知道了,不是韩庆被他忽悠了,还能是个什么情况?
可这种事情,徐子斐自然是不会声张的,要不然,怎么敢来挑季言歆的刺,想叹她的口风和看法。他最是不希望白小夏离职,想近水楼台,还不得指着她这姐姐么。
而季言歆对白小夏从开始的收拢人才,到现在的舍不得放走,到底是存在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自己也十分迷乱,想承认,又怕承认似的摇摆不定。
快下班时,季言歆提早离开。开车上路之后,才发现不想回家居然无处可去,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兜风,就拨了通电话给冷柠约她一起吃饭。
见到冷柠时,季言歆脸色不好,有些发白。
冷柠替季言歆倒了杯水问她,“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刚才有车强行并道差点撞上。”季言歆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些心慌,说不清是对白小夏,还是对刚才险些发生的车祸。
她刚才挂了电话时顺手开了广播,电台正播着当爱在靠近,听到唱第一句时季言歆恍惚了,她觉得自己心里那呼之欲出的悸动,像是那天在白小夏家隐约听到的那一两声风铃清脆动听的声音,又分明是那个声音在叫嚣着:‘听,这是爱情的声音。’再继续听就几近失神,听到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际错过多可惜,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时,季言歆彻底惊呆了。听到一阵急切刺耳的喇叭声,她才回过神来,发现旁边的一辆车强行并道,便一个急刹,险些撞上。
“歆歆。”冷柠叫她,突然说,“我相信,没有时间治愈不了的伤。也没有时间,遗忘不了的人。”那些岁月在余音中温暖静好地流逝,很多牵挂的事就如同指缝间的烟,明明灭灭中悄然远去。
听起来像是有些没头没脑的话,可季言歆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微微一笑,有些自嘲,“我对她是什么样的,你比谁看的都清楚。”
季言歆永远不会活在朝生暮死里,苛求羞怯。记得刚读大学时,记得某一天,那个苍茫天空下越渐走远的背影,多深刻的记忆都已泛黄,何必矫情的执着于失去的东西,执念着不放手,不放过回忆,不放过自己。
“有喜欢的人了,是你公司那个?”冷柠没试探着询问是不是爱,只是十分笼统又模糊的说,倒是很肯定。这几年,季言歆是怎么过的,她为什么会寄情于事业?冷柠可清楚的很。冷柠的神色倒是有些严肃起来,又问她“那为什么要犹豫呢?还是对方的问题?”
律师的冷静分析和处变不惊,真是无人能及。季言歆笑,冷柠越来越敏锐了,这几次的失神她都没放过丝毫的破绽,“是突然觉得有些彷徨无措,不知道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还有没有勇气去相信爱。”
“你说你恋个爱吧,要不要这么冷静有理智啊?”之前的那段感情,季言歆肯定是用了心的,一点伤没受,那怎么会有现在的犹豫和顾虑呢?冷柠心疼季言歆,想着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要去相信爱,去相信人,去相信你爱上的那个人。”
喜欢还是爱?季言歆没去争辩和疑问,只是点了点头,她不是不相信白小夏,她现在是不相信她自己。可她也不想再纠结于自己的感觉和对白小夏的疑问,这些根本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吗?
你以为你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爱情没来之前,你永远想象不出会爱上什么样的一个人。在爱情没开始以前,你也永远想象不出会以怎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所以,那都只是自己以为,可是当爱真正降临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爱上的和自己以为自己会爱的,也许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完全依靠于感觉而在不知不觉中萌生出的爱意。
而且白小夏那种性格很死心眼的人,如果没交出心来,那是冷漠心狠,可一旦交出心来,难道不会疯狂的死心塌地吗?不如随心一点,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冷柠突然想起康健,又问季言歆,“对了,上次学长提起的同学聚会,你去吗?”
“当时是答应了,但到时候去打了招呼就离开。”季言歆放下筷子耸了耸肩,也许没有康健,自己也不会和白小夏有更深的交集,对她更在意,也就不会到了如今这么纠结的地步。要不是那天康健提起些往事导致自己心情不好,又何必会找不太讨厌的陌生人来接自己呢?
“你说,离聚会还早,他这么早通知咱们,是什么意思?”冷柠挑了挑眉,当时收到通知时没多想。可后来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合理。
难不成a律系的,也能杀到s大的学生聚会里来么?“我怎么会知道,一帮老同学而已,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季言歆没多想,确切的说,她是根本就没那份闲情去多想,自己的事情多的和苍蝇一样呢。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对于白小夏的问题上,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必须要尽快的做出决定。
冷柠的担忧,正如季言歆所料,a大怎么会和s大聚会扯上关系?可冷柠更为季言歆担忧一点,那就是康健还和某个人交好。冷柠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季言歆,可她也只能摇头笑笑,那些人事,也不过是些随风而逝的过往罢了,掀不起风浪来。
崇华又在大家没在意的时候顽强的活过来了?季言歆想了想,又看了看冷柠,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说,“你和苏然,”纠纠缠缠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外表温柔、内心腹黑、行为变态的女人,其实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冷柠抚了抚额头,打断季言歆,想起苏然就无力感顿增。
“哦,我懂的。”季言歆偏头笑了笑,极不认真的点了点头,见冷柠要解释,立刻打断她道,“不解释。”
冷柠用眼光杀向季言歆,没有恶狠狠的样,倒是满脸笑意的问,“季总,贵公司最近没有生意上的纠纷吗?”
“真哀怨。”这哪里是善意的询问,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嘛,“哎~,我公司这几天不需要法律顾问,谢绝来访。”
冷柠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涉及到苏然的事情,真是比无数团缠绕在一起的乱麻还乱。即便是辩论大赛的第一名又能怎样?还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言以对了嘛。
第二天上班,季言歆又发现了不对劲。她每次叫企划部送资料,每一次还不是白小夏来送,莫非又躲着自己了?季言歆有点郁闷,一天这样是偶然,两天这样是巧合,三天是意外,可她自己负责的方案,策划书都要别人来送,这样不是避着自己是什么?
桌上的铃兰开的正盛,季言歆天天给它浇水,盯着它看了四天,蹂躏了一直放在包里的那个公仔四天之后,终于明白了爱和喜欢的区别很简单,如果你爱花你会给它浇水,喜欢则会摘下它。白小夏移栽它是想爱护它,而自己对白小夏,也是同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纠结?怕再被人抛下吗?还是怕白小夏不喜欢女人或是自己?季言歆想了四天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和白小夏没关系的。如此想来,起码有句话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无能为力的事,像一场来不及躲闪的大雨。
所以,第一天,季言歆看清了自己的心。第二天,季言歆理了理白小夏的想法,虽然还是没头绪,但是对于自己,总算有进展。第三天,季言歆还在纠结于白小夏对自己的各种无视是什么意思。
在季大小姐日思夜想,失眠了数夜之后,在拨开乌云见月明的第四天,季大小姐终于拗脾气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