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奇怪地看着她,心想:“往年都是不喜住阴的,这位倒是奇怪,不喜欢太阳。皮肤倒是挺白,难道是怕晒黑?女人不能着凉,为了相貌,连身子也不顾了。”
“劳烦了。”她猜到小太监在想什么,却也无可奈何,送了一块银子,“还请公公操劳。”
传话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还有银子拿,小太监立即应下,“姑娘先进去休息,我一会儿问过公公。”
“谢谢了。”
小太监一走,冯紫紫的房门便打开了,嘲讽般笑道:“真有钱。”
冯紫紫身材高挑纤细,该收的地方收,该翘的地方翘,身材极好,穿这件亮橘色长裙,显得整个人都很夺目。
苏扶不愿纠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往自己那间屋子走去。
隔壁门也开了,林玉棉的那张小圆脸露出来,“是苏扶!”
林玉棉高兴地小跑过来,“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又是邻居。”
林玉棉是娇小的美人,比苏扶矮大半个头,眉眼弯弯,长相甜美。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传来动静。刘瑛正提着包袱,与领她来的小太监分别,跨过门槛站住了。刘瑛的美又不同,不柔媚,不可人,属于冷美人,完全是另外一番滋味。不得不说,刘琴音很会选美人,风姿各有不同。
一个院子住着四位选侍,如今大家都见了面。
四人风姿不同,目光相互看来,气氛微妙,其中味道耐人寻味。
还是林玉棉率先打破了寂静,嘻嘻笑道:“三位姐姐,咱们能住在一起便是有缘。”
冯紫紫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子,甩上了门,神色颇为不屑。
刘瑛一言不发,背着包袱进了丁字房。
林玉棉并不以为意,大概是早就在当淑女的时候见惯了这些表情。瞧见苏扶,便转过身来拉着她,道:“苏扶姐,刚刚听见你说不喜太阳,我那间屋子还好,咱们要不要换换?”
苏扶摇头,道:“差别不大,不用麻烦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换个院子。
林玉棉也没多说,转而谈起刚才的事情:“宋氏姐妹也真可怜。姐姐被抓起来了,妹妹又晕倒了。”
相比起来,她们可是好福气了。
苏扶并没有任何优越感,反而更加戒备,“你忘记贵妃娘娘的话了?不可私下议论是非。”
“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林玉棉压低了声音,“因为是和姐姐我才说的。宋箩晕过去后一直说不是她,不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樱被抓起来的时候也说了差不多的话,不是我,不是我。
究竟是什么事?虽说上一辈子就发生过,可她也不知道。当初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并没有在后宫掀起什么波澜。她当初只是一个小小淑女,怎么会知道呢。
“姐姐有没有什么想法?”林玉棉问道。
苏扶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最好也不要再问这些了。”
林玉棉笑了,转移话题道:“姐姐真是云州苏氏的吗?”
这话,问得苏扶有些不舒服,“只是旁系远支,算不得。”
“哦。”林玉棉点点头,“我常听哥哥提起,苏氏这一代出了好几位英才,尤其是……”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扶立即让林玉棉禁声。
“苏选侍可在?”是刚才的小太监。
她看了林玉棉一眼,道:“公公请进。”说着迎出去。
小太监道:“我已经禀告李公公了,公公说若是有其他选侍愿意,可与苏选侍更换。待会儿小的就去其他选侍那里问一声。”
“实在是劳烦了!”苏扶道。
有林玉棉在这里,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送了小太监出去。
林玉棉还是赖着不走,无墨一会儿来问她衣裳放哪里,一会儿问胭脂盒放哪里,事无巨细,一遍遍过来询问。
林玉棉终于坐不住,告辞了。
她一走,苏扶就笑了,“无墨,你真顽皮。”平时,大事小事,只要是能自己做主的,无墨从来不问她。今日这般勤快,怕是故意想要挤走林玉棉。
无墨道:“咱们还是小心的好。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林小姐看着乖巧活泼,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无墨还是这般能干,她很安慰,不过林玉棉……之前倒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一直等到夜里,小太监也没有过来,也不知是问过了无人愿意换,还是太忙碌没有问完。总之,今夜要睡在这里了。
……
夜半时分,宫中突然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宫中的石板路被提灯照的亮堂堂。
皇帝朱允项走在最前面,他尚且穿着寝衣,白色宽袖,走动带风,仔细看去他竟然**着双足!
旁边两个太监一边跟随一边低头哈腰,“陛下,夜里风凉,还请穿上鞋袜!”
另一个也劝,“陛下,要去哪里您说。咱们上步撵好不好?”
两人低声下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身后五十米处,金碧辉煌的步撵紧紧跟随,不敢靠近,更不敢远离,后面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挥挥洒洒一群人,脚下生风。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也太奇怪。几年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尤其是在宫中。
旁边的首领太监福全已经哭丧了一张脸。也不知怎么的,皇帝陛下半夜突然醒了,醒了就问是什么时辰,什么时候,然后便下了床,奔了出来。
这要是着凉生病了,怎么办?他们这一大群人都要脑袋搬家!
难不成,这是海外画师说的夜游症?
这一大群人都摸不着头脑。
朱允项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精神亢奋,似是根本不在意夜里的凉意,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福全眉头一皱,前面可是淑女们所居住的储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