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后召见刘琴音等人,且是一个接一个召见的。看起来和平时的请安不一样。
刘琴音出来的时候,脸色格外不好看。
双雀沉默跟随,一直回到翊坤宫,刘琴音才将怒火发泄出来,含含糊糊骂了一句,听不真切,但总是不是好话,而且是对太后。
双雀庆幸自己站得远,低垂着头。
刘琴音发泄一通,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道:“你知道太后说什么?”
双雀连忙低声应下,“何事?”
“哼,那个小东西若是出了事,就要算到我的头上!”说完,哐当一声响!刘琴音砸了手边的茶盏。
欺人太甚!
那东西若是自己滑了,也要算到她的头上嘛?这老东西,也太不讲理了!
双雀嘶了一声,连忙道:“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让她生下这个孩子来?”
刘琴音怒吼:“那你说怎么办?让我给那小东西陪葬吗?”太后那话说的清清楚楚,她……恨。
双雀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这才安静下来。她只是想知道,之后刘琴音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对付苏扶。听到这话,她真真地觉得放松了下来,觉得自己要轻松一些了。如果刘琴音真要对付苏扶,她两边周旋,实在是累,若是有了什么疏忽,两边她都讨不到好去。
现在好了,就让苏扶安安稳稳的保胎吧。
……
六月二十三。
依雪阁里里外外几乎站满了人,宫女太监一大堆,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在这儿。
朱允项站在门口,脚步不停地走动着。明明是六月,天气还没彻底热起来,可他的脸上身上已经汗透了。屋子里头每传出一声尖叫,他的心都要跟着漏停一拍。
终于,一阵啼哭响起。朱允项的脚步猛然停下。
“生了?”朱允项转头看去。
就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稳婆,笑着出门来,稳稳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苏昭仪诞下公主,母女平安。”
公主啊!不少人都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有略微失望的,也有喜上眉梢的。
朱允项微微一愣,掀开衣袍要往里走。
福全连忙拦下,“皇上,您都忍到现在了,再等等吧,等里头收拾好了,再见苏婕妤不迟!”福全说完给身旁的人颜色,立即进去几个宫女,进去收拾准备。
苏扶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才和朱允项相见。
苏扶一身的疲惫,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他。
他守在身边,双手握住她的,“好好歇着,什么也不用说。”
两人沉默不语,安静中充满了和祥。
奶娘抱着孩子,慢慢走了进来。
小娃娃已经收拾利落,用红色的绢布包裹着,小小的皱皱的,眼睛微微闭着。
朱允项亲自抱过来,坐在苏扶的身边给她看。
苏扶明明笑着,泪水却淌下来,心中的情绪复杂极了,“皇上……”她叫着朱允项,目光却一直看着小家伙。
“没能为您诞下皇子,臣妾……”
朱允项摇头,止住她的话,“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公主也是好的。”
苏扶并无其他担心,只是希望自己的小公主能够得到她父皇的欢心,提起公主皇子的话题,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小小的生命。
“皇上,您为公主起个名字吧。”
朱允项沉吟许久,想起自己能够失而复得,甚至诞下两人的孩子,也是百感交集,“就叫重得吧。”
重新获得了扶儿,也获得了他们俩共同的孩子。
“重得,重得。”苏扶念了两声,“重得公主。”她笑了两声,“不像个女孩的名字呢。”但是她很喜欢。
说了几句话,苏扶便更加乏累,沉沉睡去。
朱允项却没有将怀里的小丫头放下,而是一直抱在怀里,有时候只是看着,有时候逗弄两下。看样子是喜欢的不得了!
……
刘琴音为了避嫌,在苏扶生产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听说生了位公主,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
只是个公主。
很好。
……
“是个公主啊。”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有一丝失望。
琼嬷嬷的笑容却是真实的,“总归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从今日起太后就要当祖母了呢,宫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的。”
“是啊,至少有了子嗣。皇子,慢慢会有的。”太后这才笑了,“她怀孕的这段日子,皇上知道雨露均沾,也不是之前只在她一个人的屋子里了。”
琼嬷嬷笑容更盛,“陛下雨露均沾,的确是喜事。可见还是太后您聪慧,了解皇上。”当初皇上偏宠,太后却并不着急,其实是知道的。
“我的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后点点头。
的确,在苏扶有孕的那几个月里,朱允项并没有只留在她身边,虽然有一半的时间还在她的依雪阁,但是其他的日子都是去其他院中过夜,有早些入宫的妃嫔,也有刚刚进宫不久的美人。
苏扶休息两日,已经缓过来,身子要慢慢调养,等她出了月子过段时间才好继续侍奉。
“皇上,您今夜不要留在依雪阁了。”苏扶说道。
这话,朱允项都要听腻了,“你总要把我往别处轰。”他知道自己身为皇上,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也多亏扶儿体谅,但这份体谅,在他心里总是有几分别扭的。
希望她识大体,却又希望她像之前一样心里满满的是他一个人。
“我有重得在身边,就算皇上不陪着我,我也想着皇上是在我身边的。”苏扶诞下重得后,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皇上还要和重得吃味吗?”
“怎么会。”朱允项想起女儿来,会心一笑,“你这样乖巧,我要赏你。”
他早就许诺过,要赏赐她。而且,他也早就察觉了她喜欢什么。
“都进来吧。”朱允项说道。
只见门口,无墨和圆喜等人慢慢走了进来,然后以前跪下行礼。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众人齐声喊道。
苏扶还没反应过来。
“康嫔娘娘。”圆喜笑眯眯的,再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