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无人的海岛,海边是天然椰林,岛上树木丛生,一派原始风光,像这样无人的荒岛,在爪哇国实在太多了。
唐积德在海滩附近溜达了一圈,就发现了许多野生的丁香和白豆蔻。曾几何时,隶属于爪哇国马鲁古省的这些地方,再扩大到整个马来群岛,都被西方人称为“香料群岛”。
既然岛上没人,唐积德也就放心大胆地使用可燃冰来烤鱼,新加入了几种调料之后,烤鱼的味道似乎又香浓了一些,反正瓦西里同志吃得肚皮滚圆,躺在沙地上直哼哼。
不远处的棕榈丛中,有一群猴子探头探脑,瞧它们的模样,应该是属于猕猴的一种。公猴嘴边有两丛长‘毛’,看起来像是两撇八字胡,有点滑稽。
“大星,这帮家伙是你的表亲吗?”野‘鸡’闲着没事,开始拿大星开涮。
大星躺在那儿懒得动弹,小爪子一甩,将半条吃剩下的烤鱼直接扔进林子,发出哗啦一声。随后就是猴子们叽叽喳喳的争抢声,看来烤鱼对它们的‘诱’‘惑’力还是蛮大的。
“想吃烤鱼就排好队,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俺!”正所谓山中无老虎,野‘鸡’称大王,野‘鸡’咋咋呼呼地开始‘操’练猴群。只不过这些野生的猴子还没有进化到黑白双煞的程度,虽然在小虾米的招呼下过来等着吃烤鱼,但都是两爪空空,只有一只老猴手里拿了半截香蕉,放到野‘鸡’跟前。
野‘鸡’大怒:“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花’钱,你居然拿烂香蕉来糊‘弄’俺,有没有什么珍珠、项链、月光宝盒啥的?”
这个要求对于猴群来说实在有点高,‘弄’得猴子们一个个抓耳挠腮,不知道这个‘花’里胡哨的家伙叫唤个啥玩意。
双方基本上是‘鸡’同鸭讲,野‘鸡’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这些猴子听不懂它说什么,只是纯粹吃饱了撑的,才拿这些猴子取乐。
“慢点吃,别扎刺。”作为友好邻邦,唐积德还是比较好客的,给猴群烤了几条大鱼,然后切割开来,一猴一块,放到它们的爪子里。有小虾米在场维护秩序,猴子们并没有‘毛’手‘毛’脚哄抢。
不过当他把一块烤鱼塞给一只耷拉脑袋的小猴时,那只小猴居然在唐大头的手上放了一块东西,然后才蹲到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因为太阳刚落下,所以光线还不算太暗,野‘鸡’就在唐积德身边,也瞧到这一幕,立刻凑了过来:“孺子可教,虽然只是一块比较圆溜的小石子,但是你的智商明显超出其它同类。要是跟着俺‘混’几天,将来肯定能当猴王。”
唐积德则用手指捏着那颗珍珠发愣,颗粒饱满,浑然天成,竟然价值不菲,难道在猴子的世界中,也喜欢用珍珠做装饰?
这时候,小虾米也察觉到异样,向刚才那只小猴走过去,用手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小猴一回头,虽然有点蓬头垢面,但还是可以看出来,竟然长着一张人脸。再仔细往身上瞧了瞧,才发现原来披着干草。
“你厉害,从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一步跨进现代社会。”野‘鸡’也吃了一惊。
“猴娃?”唐积德抓抓后脑勺,想起了一种可能。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像狼孩、猴娃、人猿泰山之类,时有发现。
啊呜呜——那个猴娃嘴里发出一串怪叫,明显和猴子的叫声不同。见他一脸的惊惧,小虾米连忙上去安慰,然后就把他领向海边,看样子是要梳洗打扮一下。
“这个小娃子是你们谁偷来的,老实‘交’代,俺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野‘鸡’摇身变成大法官,开始审讯那些猴子。不过猴群都有滋有味的吃着烤鱼,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花’里胡哨先生说的是什么。
野‘鸡’这次是被打败了,从地上拉起大星,叫它先教这些猴子学点手语。不过这玩意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想要和这些猴子实现真正的‘交’流,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是不成的。
唐积德也没闲着,捡了些树枝灌木之类,准备生一堆篝火。虽然柴草都比较‘潮’湿,但是在大头哥手里,彻底吸收上面的植物‘精’华之后,变得沾火就着。
猴群显然有点怕火,畏畏缩缩的不敢靠前,不过它们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簇拥在一起,相互开始梳理‘毛’发、捉虱子。有两只小猴,还吊在母猴怀里开始吃‘奶’,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有时候,简单也是一种快乐。
过了一会,小虾米拉着猴娃回来了,两个人影站在火堆旁边,看得唐大头直发愣:猴娃竟然也是一个‘女’娃子,看样子也就是八九岁模样,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皮肤是健康的深棕‘色’,看样子是马来群岛的土著人种。身上也穿着一件小虾米的公主裙,只可惜她弯腰弓背的,所以看起来不像小虾米那样亭亭‘玉’立。
“嘎嘎,原来还是个小丫头,这下小虾米可有伴了!”野‘鸡’扯着破锣嗓子叫唤一声,吓得‘女’娃子直接闪到小虾米身后,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什么,不过在场的谁也听不懂。
看样子,她并不是在婴儿期就加入到猴群的,起码也是在学会说话之后,因为还没有忘记人类的语言。
“野‘鸡’你别出声,给人家吓着!”唐积德伸脚踹了一下野‘鸡’的屁股,然后又对小虾米‘交’代一番,叫她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毕竟跟猴群生活的时间比较长了,突然回归人类社会,肯定会不适应的。而且有些‘毛’病也得改改,比如说抓痒痒的时候,动作跟猴子一样。
野‘鸡’对此很是愤愤不平:“大哥莫说二哥,大头你还不是经常手搭反凉棚!”
唐积德也懒得跟它纠缠,到树上搭了几个树屋,然后拉着大星钻进其中的一个,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野‘鸡’则跟着小虾米一起睡,嘴里唠叨着要当那个小丫头的语言教师。这项工作,野‘鸡’先生倒是能够胜任。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鸟语‘花’香。尤其是丁香‘花’浓郁的气息,伴着晨光弥散开去,很是令人陶醉。唐积德打开树屋之后,也忍不住闭着眼睛,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吱吱,周围传来几声猴叫,唐大头睁眼四下望望,只见周围的几棵树上都三五成群地蹲着猴子,不由抓抓后脑勺:“你们留下不走,是准备吃大户吗?”
猴群之所以没有离开,一来是因为小虾米,二来嘛,它们已经把猴娃当成族群的一员,猴娃留下来,它们当然就没走。
看到小虾米和猴娃下了树,猴群立刻围拢上去,开始‘毛’手‘毛’脚地拉扯着猴娃身上的裙子——它们对小虾米还是比较尊重的,并没有下手。
眨眼间,崭新的白裙子就变得千疮百孔,猴娃也很气愤,嘴里呜呜哇哇个不停。可是她在猴群中的地位显然还没有达到尊敬的程度,所以很快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小‘裤’衩,可怜兮兮地望着小虾米,泪珠在眼圈里面打转。
虽然相处仅仅一晚,但是她已经把小虾米彻底当成了亲人。
“妮妮,妮妮——”小虾米一边嘴里念叨着猴娃的名字,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猴娃的本名,只是小虾米根据她的发音取的名字。
“是不是猴王去世了,你们这帮猴子猴孙还真孝心,都知道戴孝啦——”看到猴子们拿着一条一条的白裙布往脑袋脖子上‘乱’缠一气,野‘鸡’就忍不住开始吐槽。旁边的大星也跟着一个劲摇晃着脑袋,大概是对猴子们这种野蛮作风很不满意。
唐积德则又从捕虫笼里面取出一套白裙子:“妮妮,穿吧。”
怯生生的接过裙子,然后呲着白牙朝唐大头笑笑,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有时候,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等到妮妮换上裙子之后,猴子们又开始往前凑乎。野‘鸡’立刻站出来主持正义:“统统靠边站,再‘乱’动就没有早饭吃。下面听我口令——立正——”
这支猴群可不是猩猩支队,极为自由散漫,野‘鸡’差点喊破嗓子,它们依旧吊儿郎当,该抓痒抓痒,该打滚打滚。
呱呱呱——林子里面传来一阵难听的叫声,在野‘鸡’听来,简直就是嘲笑。
“一大早就听黑老鸹叫,真丧气!”野‘鸡’对付不了猴群,本来就火大呢,于是也嘎嘎怪叫着飞进树林。
正在准备早餐的唐积德咂咂嘴:“老鸹落到猪身上,野‘鸡’你的声音比人家可难听多了——”
很快,树林里面传出来一阵鸟类的惊鸣,然后,树林上空就有几朵彩云升空,向着岛屿深处飞去。
“好漂亮啊——”唐积德忍不住赞叹一声,只见天上那些大鸟‘色’彩十分鲜‘艳’,甚至达到了炫目的程度。相比之下,一贯自诩鸟美在羽‘毛’的‘花’里胡哨先生和人家相比,立马被甩出去好几道街。
“天堂鸟!”小虾米嘴里也发出惊叹,只不过她胜过大头叔叔的地方就是还知晓这种长着最美丽羽‘毛’的鸟类的名字。
天堂鸟也叫极乐鸟,是世界上公认最美丽的鸟类,大概是说,这种‘色’彩,不应该在人间出现吧。
很快,野‘鸡’也耷拉着脑袋飞回来,这家伙明显情绪不高。唐积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咋了,被打击到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把身上的羽‘毛’全都拔下来,然后粘上天堂鸟的羽‘毛’?噢,我差点忘了,你这家伙是一‘毛’不拔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