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午身体骤然紧绷,身上的袖袍猎猎作响,见那四周的庞大凶兽怒吼连连,猛然朝自己袭来,全安午面色一凝,只见其双手涌起道道内力,雄厚的内力自手心而起,好似托捧着一簇妖异的黑色火莲般。
内力涌动不熄,全安午满头黑发飞扬空中,双手缓缓抬起,只见他掌心中的火莲逐渐盛开,一道道强劲的内力自莲花中心缓慢流动着,内力好似烟雾一般飘然垂下,将全安午三人尽数笼罩其中,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气罩。
气罩才将将成形,便见那凶兽从六个方位齐齐突袭而至,狮口,虎爪,蛇身,蝎尾,蠾蝓之腿,爽鸠之喙,六只以内力化形之法所形成的凶兽,以己身之长,施展着各自的招式,携带着惊人的威力,轰击到了那气罩之上。
“砰~砰~砰~”
凶兽疯狂的撕咬和攻击着气罩,溅起一阵阵恐怖的气浪,全安午的内力自丹田涌动至掌心,随后源源不断的灌输至光罩之中,以此来抵御着凶兽的侵袭。
选择防御,并非是全安午怕了这凶兽,而是他必须要保证妻女的安危,不敢贸然施展大杀招,怕误伤了二女,若无她们二人在此,全安午怕是已破了这图阵,扬长而去了。
全安午全力支撑着气罩,已保二女不受伤害,满头枯发在气劲对撞的余波下,像是海浪一般层层起伏着。
艾霞抱着全小玲站于全安午的身侧,只见她那美艳的容颜流露出凄苦之色,双手紧紧抓着全安午的袖袍,语气哀求道:
“安午,我和小玲已拖欠你太多太多,若不是我们母女,你也断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安午,你且走罢,不用管我们的死活,带着我们母女,你是万万走不脱的。”
全安午双手撑着气罩,凶兽轰击在气罩之上的砰砰声不绝于耳,只见他那凹陷的双目闪过一丝坚毅之色,声音沙哑非常:
“身为丈夫,有怜妻之责,身为父亲,有护女之任,我全安午生于世间四十二载,杀过恶贯满盈的强盗青匪,亦连累过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遥看前半生,我自问不是一位英雄大侠。”
“但我却深深知晓,善人也好,恶人也罢,当世为人,亦可杀伐万千性命,游于猩红血泊之中,却断不可失了本心,丢了责任,九尺男儿,责任便是龙骨,撑直了脊梁,守住了尊严。”
“如今,你要我放弃自己的妻女,如此一来,我全安午,和吴熊这等背信弃义的奸邪小人,还有何等分别?”
全安午嗓音沙哑低沉,言语之间却充满着莫名的力量,有人曾言,生于世,皆逃不过欲望的驱动与指使,信仰也好,权财也罢,至于所谓的责任,所谓的自私,实则都乃欲望的不同演化,全安午为了妻女拼死一战,吴熊为了自己不择手段,天下千万红尘相,唯独不生古圣贤,种种罪恶背负身,你我皆为苦难人!
全安午一言,彻底击穿了艾霞的心房,只见她原先那凄苦之色尽数褪去,转而的是视死如归之情。
“安午,我们一家三人,今生今世,用不分离!”
握着全小玲的手,艾霞和全安午并肩站立,一字一顿的坚毅道。
转头望向艾霞那张美丽的容颜,遥想自己与她已同床共枕,相互相伴了十余载,全安午枯瘦的面容难得的展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
“噗嗤~”
全安午刚一开口,便觉得全身刺痛不已,疼痛难忍,内力不由得一滞,想来是所剩的内力,已快要压制不住那些蛊虫了,只见全安午皮肤上原本只露出头部,成黑点状的蛊虫,又向外钻出了寸许长短。
艾霞见此,连忙用衣袖擦去全安午嘴角的血迹,美目担忧的凝望着自己的丈夫。
就是这片刻的内力停滞,让在蓝色光幕外结印的呼延六刀客,找到了可乘之机,他们皆怒吼一声,双手合于胸前,瞬间便转换了数个法决,汗水如同小雨般自六人身上缓缓淌下,将地面都打湿了大片,可以瞧出,维持阵图的运转,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吃力的。
只见围攻全安午的六只凶兽刹那间凶猛了许多,这攻击气罩的力道,也加大了三分之多。
乘着光罩短暂的薄弱空隙,凶兽们在呼延六刀客的操纵下,疯狂施展着猛烈的攻击,狰狞的大口,粗壮的蛇尾,锋利的鹰喙……都齐齐的落在了气罩之上,这每招每式所蕴含的威势,足矣将一位三流武者瞬间打成肉泥,至于二流顶尖的武者,在这六只凶兽的全力围攻下,也走不过十招,可以说,这呼延六刀客,已是一流之下无敌的存在了。
高手对敌,招招致命,细节决定成败,就是刚刚片刻的内力不济,气罩便被轰击出了大片的裂痕,凶兽们的攻击速度迅速非常,不过短短须臾之间,便轰出了百招之多。
全安午的内力不断涌动而出,修复着气罩上的那惊人的裂纹,面色充满凝重之色,全安午知道自己体内被压制的蛊虫,已快要挣脱束缚了:
“时间所剩不多,必须将二女平安送出!”
身体挺拔,吴熊单手背负,淡然的望着被凶兽围攻的全安午,只见他依旧不死心,开口劝说着:
“安午兄,别在硬撑了,想你也活了半辈子,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女人,孩子,都可再娶再生,你如此徒劳的坚守,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毫无意义,可笑至极。”
并未去理会出言讥讽的吴熊,全安午肃穆的望着四周已岌岌可危的气罩,要紧牙关,全安午收回一只手掌,随后只见全安午周身的气力皆凝聚在那左手之上,恐怖的波动自其传出,将四周的空气都震荡的扭曲了起来。
呼延六刀客自然也感知到了周围气机的不同变化,当即不敢怠慢,皆加快了手中结印速度,想在全安午蓄势完成之前,便将其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