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酥酥麻麻,挠着心窝子似的痒,南泱瑟缩着脖子躲了躲,抬眸望着万皓冉嗔道,“皇上觉得臣妾太好欺负了是么?”
他喉间溢出一阵低笑,垂首吻了吻她尖俏的鼻头,弯着一双眼很认真地回道,“你这问的也真怪,天底下谁有胆子欺负你南大小姐。”
脸皮厚到这个程度,南泱有些瞠目结舌,登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言地瞪了他半晌,她又鼓起双颊气呼呼道,“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欺负臣妾。”
万皓冉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抱着她仔细地思索了一瞬,想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作恍然大悟状,了悟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欺负’啊。”
这回换南泱怔住,蹙着眉头定定望着他,不解至极,“哪个‘欺负’?”
皇帝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一双深寂的眸子半眯了起来,眸光之中隐隐透着几分幽绿,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色愈发地深沉,薄唇微张,就连嗓音也低哑了下去,紧贴着她的耳垂吹气道,“你说呢?”
南泱被他语调中的沙哑低沉惊了惊,瞬间反应了过来,顿觉双颊似火烧一般热烫,一双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侧了侧头想要避开他的唇,思来想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硬着头皮装傻道,“臣妾怎么知道。”
万皓冉被她娇羞又逞能的小模样逗笑了,忽地想逗弄她,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南泱唬了一跳,搂着他的脖子惊呼,“皇上您做什么?”
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痞痞的坏,大步将她放上了牙床,欺身压在了她的上方,动作极快却又分外轻柔,很为小心翼翼地没有压到她的腹部,挑眉望着她,又说,“你总爱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难道这厮又精|虫上脑了?
南泱震惊得眼都瞪大了,惊恐得打起了结巴,“皇皇皇……”
“上。”他提醒道。
“……”她深吸一口气,捋直了舌头嘿嘿笑了笑,又道,“皇上,臣妾有身孕呢。有什么话咱们站起来,或者坐起来慢慢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万皓冉凉凉地睨着她,沉声道,“朕没什么话想和你说,而且谁告诉你朕是君子了?”说着就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
她愕然,被这番毫无廉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道无赖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种境界了,手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地死死拽着领口,急道,“皇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饥渴,臣妾有身孕……”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保持着拽她衣服的姿势定定望着她,南泱亦是死拽着领口不撒手,警惕万分地回望他。就这么僵持了半晌,万皓冉忽地挑了挑左眉,低声笑了起来,身子一动便躺到了她的身旁,喉间的笑声也愈发大。
南泱侧过眸子狐疑地望他一眼,见他笑得这样欣然,心头登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这皇帝给耍了!
转而又懊恼起来,这人怎么能这样过分,好端端的做什么突然来找她?难道是闲得无聊了又来拿她寻开心,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能这样没骨气,分明憋屈了那么长时日,如今怎么能因为这个皇帝的几句安慰话就妥协了呢?
越想越觉得愤懑,南泱咬了咬下唇,侧眸瞪了万皓冉一眼,冷声道,“皇上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臣妾要休息了。”
说着便躺了下去,面朝里不再理他。
皇帝半撑着头望着她的后脑勺,眸子微微眯起。
他们成婚近五年,过去他一点也不了解她,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美丽,强势而聪慧,甚至要从他手中谋夺天下。他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却从来不露声色,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将自己伪装成天下间最愚笨的草包皇子,迎娶南氏千金,借南泱之手除去三位兄长,登上大宝,每日佯装饮下她送来的毒药,佯装辗转病榻三年,他筹谋了整整三载时间,才将南后这颗大树生生扳倒。他斩断她的所有根基,折断她的羽翼,甚至亲手了结她的性命,直至她咽气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放下心。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重新活了过来,当那两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告诉他,南后在破棺中死而复生时,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那刻的感受——震惊、恼怒……以及一丝莫名的欣喜。
世间若无南泱,他着实会少许多乐趣。南泱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骄傲与野心的女人,然而如今她已一无所有,他忽地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有朝一日,她会主动谄媚,祈求他的恩宠与眷顾,为了他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这会是多么残忍而有趣的一件事。
所以他让她成为了后宫众多美色之一,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南泱成了在他算计之外的一件事。
她全身上下棱角锋利,聪慧而强韧,骨子里却也如寻常姑娘家一样,会撒娇会耍小脾气,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她赌气的时候很难掩藏住自己的情绪,譬如此刻。
万皓冉无声地勾起一个笑,从背后轻柔地环抱住她,很明显地感受到南泱的瘦弱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窝,沉声道,“你赌气的时候会让我有一种狠狠抱你的冲动。”
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震,他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南泱沉吟了半晌,忽地回过头望向他,双眸微红,道,“别以为说些好听的话就能哄得人不生气,我可是脾气很大的人。”
他嗯了一声,顺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嗓音低沉而微微沙哑,道,“好听话?我什么时候说了。”
她不自觉地嘟了嘟嘴,伸手打了他一下,闷闷地嘟囔道,“其实你就是个无赖。”
他点头,吻着她的头顶道,“是,我是无赖。”
脑中忽地又想起了那日华察尔的那道耳光,想起这副温暖宽厚的胸膛曾经让那个女人躺过,甚至……甚至或许他同华察尔也曾这样亲昵温柔地说过话,她忽地胸闷起来。
嫉妒是世间最大的毒药,但凡沾染上半分便能蚀骨*,南泱双手紧紧成拳,低声道,“你同其它娘娘小主也曾如此过吧。”
不是问句。
她的语气淡漠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万皓冉心头蓦地一紧,将她搂抱得更紧,半晌方才沉声回道,“若我说不曾,你信么?”
答案分明不言而喻。
南泱唇角挑起一抹苦笑,却没有回答他,只伏在他怀中淡淡道,“宫里的女人这样多,是非也这样多,你不觉得累么?”
此言一出,万皓冉那厢陷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他半晌没有言语。
南泱窝在皇帝怀里,他身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龙涎气息,她闻着闻着便有了困意,眼皮渐渐也沉重起来,她打了个哈欠便合上了眸子,头脑晕乎乎的,忽而听见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耳畔传来,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柔声道,“困了?”
她连颔首的力气都没了,只略微动了动眼皮唔了一声,唇瓣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是他微冷的唇覆了上来,她挣扎着抬起眼皮,在他的唇舌下咕哝道,“别闹我……”
他趁势将舌头伸了进去,卷住她的小舌反复□□吸吮,气息灼热逐渐起来,她口里溢出一声痛呼,含糊道,“疼……”
他复又放轻了力道,气息愈发地粗重,忘情地吻着她的唇,南泱的瞌睡醒了大半,推着他的双肩挣扎着移开唇,无奈道,“身孕。”
这两个字犹如兜头淋下来一桶凉水,皇帝身形蓦地一僵,有几分懊恼的意味,脑子一热,竟差点儿就将这桩事给忘了,半晌方才道,“敏敏,我觉得很难受。”
他的语调暧昧沙哑,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南泱胸腔里头如擂鼓一般,轰的从头红到了脚趾头,嗫嚅了半晌方才低低道,“哪儿难受……”
皇帝的手掌炽热,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便往一处地方带,隔着衣物将她微凉的手覆了上去,蹙眉抵着她的额头,合着眸子低低道,“这里。”
南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缩回手,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了良久方才吐出一句话来,“韩婕妤就在西间呢。”
他的眸子缓缓地睁开,眉头皱得更深,“南泱,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你最大的本事不是别的,是惹我生气。”
她有些无语,无奈道,“那不然呢?”
皇帝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阵沉吟又道,“我还是睡觉吧。”说罢便闭上了眸子,不再说话。
南泱被他的这句话震惊得无以复加,干咳了两声道,“……你就这么睡了?”
他眼也不睁凉凉道,“或者你想做点别的什么?”
“皇上您想多了想多了。”她干笑着摆摆手,“如此良辰美景不睡觉着实是可惜了,皇上您慢睡。”
万皓冉哼了一声,伸手扯过她压进怀里,南泱本就困了,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了过去,呼吸逐渐便均匀起来。
他合着眸子艰难地强迫自己入睡,顿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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