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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大喜 第三十五回 《糖醋女神捕》是一部爱情小说(1 / 1)

《森罗剑》——气劲贯处,风、土、水、火、金石草木,万物皆可凝剑,是以“森罗”为名,取“万象皆剑”之意。

整整一个时辰,唐朱玲将每条街巷都找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唐朱玲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密,她心中的不安亦是如此。在与燕君胧分别前,唐朱玲本是打定主意:从此后谁都不依赖,任何困难独自解决。可即便如此,还不等这个决心彻底下来,老天已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不行,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再找不到的话……不顾得了,等会儿回去找浑少爷问问,若是其他人也都一无所获,那只有找大哥派人全城搜查才行……”

盘算着这个妥协的念头,唐朱玲提着裙角加快了脚步。夜已深,空无一人的小巷很快便走了个对穿,就在唐朱玲失望地准备回头时,注意力却被被街对面的另一处巷口引了过去。过了这条街就是市集,那已是如三搜索的地界,但就在这条分界线的一处巷口,唐朱玲看见了一件眼熟物事:三尺来长,连桐油都没上过的木枝拐杖。

一根普通的拐杖,一条普通的小巷,两件普通的事物碰到一起,造成的后果往往绝不普通。

以唐朱玲过人的记性,她见过的东西就绝不会认错,这根木拐无疑是小意平日里用的。她不禁冲上前将这根木杖摊平在掌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犯愁。

“小意脚上还不方便,怎会无端扔掉木杖?难道真的出事了?”她紧张望向巷子,那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暗巷,连一丝窗口透出的微光都见不到:“前头就是城东地界了,房子都改成了独门独户的院落,围墙把临窗的灯火都挡住了……城东?”

想到“城东”背后的意义,一个令人心惊的念头如毒舌般从背后盘上了唐朱玲的脖子:“偷子娘娘拐走的孩子中,也有十六岁的少年!糟了糟了糟了!难道早上我和浑少爷真的被偷子娘娘盯上了,他故意把小意……”

想到这里,唐朱玲顾不得巷中无光,提着拐杖便一头往里头冲了进去。往里头走得越深,两侧的月影愈加浓重,走到深处连墙壁上的石纹都被埋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唐朱玲步子不停,右手从腰带里摸出个瓷瓶来。木塞挑开,一股人畜无法辨认,对夜虫来说却浓郁无比的香气散了开来。只见两侧院墙处凭空聚集起小团小团的荧光雾气,竟是各家花圃中的萤火虫被香气引聚了起来,化作一盏浅绿色的浮灯,驱散了唐朱玲眼前的夜色。

“这银鹭凝香无色无味,不会影响整个巷子里的气味。”有了光源,唐朱玲越走越快,很快便来到小巷尽头处。左右两条狭路各自岔开。唐朱玲习惯地眯起一侧眼睛,随着眼皮的合拢,视野又暗下几分,可心中的一丝明悟却更加透亮:“小意说过,他在玉蚕庄做工,只要桑麻的味道就能找下去……咦?!这条路……再往前不就到芦花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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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嗅着味道的唐朱玲并没有意识到,就在她循着桑麻香一路往东找去时,另一个人正循着她的足迹,一路无声无息地尾随暗行着。

湛黑的轻纱外袍,内敛无波的气息,让燕君胧几乎与夜影融为了一体。刻意洗去了身上的花熏味后,唐朱玲更是彻底失去了觉察到他的机会。自从告诉唐朱玲刘府遭夜盗窃宝后,燕君胧就在暗中跟随着她,她与楚麟隔着内室的门互相猜疑,众人得知小意深夜未归后匆匆外出寻找……可以说,上半夜中麒麟阁内发生的这一切变故,都落在燕君胧的眼中。

“楚家看起来确实毫无根基,心腹下人失踪,他那副心焦的模样并不能做伪。可是即便心急如焚,楚麟也只能派出区区四人到处乱找。难道他楚麟在花陵都真的没有其他背景?可为何花盟又会要特别关照捕衙,不许骚扰麒麟阁呢?”燕君胧思考的并非唐朱玲的处境,更不是小意的下落,反而是楚麟身上的谜团。

若是按照他本意,燕君胧根本不会离开麒麟阁。因为只有紧盯着独守家中的楚麟,才是最有可能斩获夜盗的做法。刘府中被盗的也是一尊宝物,若楚麟真是夜盗的销赃人,今晚两人就极有可能联系。燕君胧甚至怀疑,就连小意的失踪,也很可能是楚麟支开唐朱玲的一条计策罢了。

“可惜,总捕头严令要确保唐朱玲的安全……李进,这般拘泥于小节,又多妇人之仁,真不知他如何坐稳了这总捕头的位子。”看着前头暗巷中聚集起萤火虫的唐朱玲,燕君胧凝立许久,终究不得不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向那条黑巷踏出第一步时,燕君胧就后悔了。

他后悔没有带剑。

燕君胧出现在花陵都衙门时已是二十多岁,那时他的内功早已根基稳固,一手剑法也让李进直叹“花陵第一”。而当了两年的捕快后,数以百计的恶徒宵小又让燕君胧彻底抛却了剑法中的“虚意空雅”。简单来说,他的剑法变得更加有用,而面对敌人时的预判眼力也更加准确了。

所以现在燕君胧在后悔。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身后这个黑衣人,或许并不是他赤手空拳就能够拿下的角色。因为直到这个黑衣人自行现身之前,燕君胧丝毫没有察觉这步“黄雀在后”。

黑衣人就这般随意地站在深夜的街头,月色将他剪得只剩一圈黑色轮廓,那是一身普通江湖中人绝不会穿的黑革披甲。

“京城派来的密探?”这是燕君胧心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右手五指空握,仿佛凭空拔出了一把长剑一般,返身向那人疾刺而去。

对燕君胧来说,不管此人是何身份,只要敢在暗中窥视自己,就有了足以杀他的理由。

燕君胧右手掌心中空无一物,但他确实握着一把剑。

黑衣人站的这条街正是市集,距离两人最近的一个铺面正是黄大夫的医馆,燕君胧右手一握一刺,掌心间就仿若生出一个风洞漩涡,医馆封门的木板在强风吸力下呻吟不断,挂在屋檐上的几串干草药直接被这股吸力扯断了绳子,麦子大小的药粒被凭空汇聚到燕君胧掌中,凝结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森罗剑?”黑衣人低呼了一声,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弧度,仿佛他只是在台下看一场精妙绝伦的剑术表演,丝毫没有留意到那把“药剑”的剑尖正带着剧烈的颤动刺向自己的左胸。

“青年男子,年岁与我相仿,话音中气息无力,不像身负内功之人,但他必然只是在嗓音中做了手脚,不习武的人,绝不可能识得我这门剑法。他究竟是谁?”只是短短三个字,燕君胧已在心中给这黑衣人添了数条印记,他思绪虽杂,手中招式却不曾有片刻停缓,一念之间电光火石,燕君胧手中凝成的“药剑”已递了过去。

森罗剑并不是真剑,初练时不过是指尖一缕剑气而已。然燕君胧的森罗剑已至大成,右掌一握便可凭空吸来沙尘飞石凝剑,即便吸来一把“柳絮剑”,其锋锐也不逊凡铁。更何况森罗剑已气凝型,剑刃处皆是他一身修为中最锐不可当的真气所在。

这无剑胜有剑的一刺足以洞穿坚岩,燕君胧料准黑衣人不可硬接,又算定他的退路,右腕蓄势待发,六七招后手已隐成追击之势。

但黑衣人偏偏就是不躲,他交叉起双手,徒以手臂硬接了一剑。剑臂交锋震出一阵蜂鸣,黑衣人后退半步,燕君胧剑尖处的药材碎屑四溅,竟被那黑衣人的手臂格挡地破散开来。

“此人内功远胜于我?”

燕君胧附在剑上的内息也如撞上了天威般反弹回来,震得他心口微痛起来。他忙借力向后退至窄小的巷口,左手连换“截脉指”、“绵掌”、“寸劲拳”三种招式,封住了上下三路空处。

黑衣人果然不敢贸然追击,仍矗立在一圈药渣之中,右臂虚抬握拳,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不,不是,是他那片护臂。”只消片刻喘息,燕君胧的内力便缓了过来,周遭石墙上的石屑灰泥被重新吸了过来,补全了“药剑”上缺损的剑尖,但这一次燕君胧已失去了轻易出剑的勇气:“从未听说过有何种宝甲能坚韧如斯,我全力一剑,他护手上却连一丝刮痕都未留下。”

药剑重新成型后,燕君胧的第二剑又刺了出去。

由散碎药材凝成的剑身扭动起来,比起“剑”来,更有了几分“软鞭”的神髓。虽然使的是森罗剑的内功,剑法却换成了武当绕指柔剑,此种剑法大气中透着一丝诡异,剑尖忽上忽下游移不定,招式极难硬接。更何况森罗剑法用的是凝剑,此刻燕君胧手上的剑皆是药渣石尘所凝,气劲施展到极致时,剑身犹如一条被气笼所困的尘灰巨蟒,死命扭动之下,连剑尖在何处都已辨认不得。

黑衣人犹如面对蜂群一般,明明晓得正片灰雾中只有最毒的女王蜂会刺出致命一击,却根本无法找出这一刺将从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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