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化繁为简,无非就是个‘力’字。权势再高,抵不过刺客一名、利剑一柄。”
“刺杀?”饶是楚麟天性多虑,也被蛟壬的话吓了一大跳:“你是说笑还是认真的?他才十多岁,还只是个书生而已。”
“他是院生,他老爹可不是。再说院生又如何?靠刀子吃饭的人可不会因为金主是书生就不干这一票了。”
唐朱玲忍不住疑道:“州府都县各有公门,东州律法尤为森严,携刀剑都不得入都城呢。这种江湖败类在边城闹一闹也就罢了,敢来咱们东州?”
“玲儿怎对‘禁武令’之事如此熟悉?”楚麟忍不住看向她,却很快又释疑道:“哦,是了,她毕竟与李总捕头多有往来,听到一些也实属寻常。”
“律法严明,芳土太平,嘴上说说就好,其实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若真是路不拾遗,花陵都怎会出了偷子娘娘这等事?百远山里又怎会跑出贼寇来?”另一边,蛟壬又是几句话把唐朱玲驳得哑口无言:“尤其是那刘善,表面积德,背地里断人子嗣。善因花会都这样了,他功德花会又能好到哪儿去?”
“哦?”唐朱玲使坏的一指楚麟:“那楚风花会背地里是不是也干坏事啊?”
“咳咳!我这是在跟你们好好说。总之你们别以为大家是同学,就擅自给那个徐长功设置底线,那些恶霸与常人迥异,买凶伤人这种事可不是我编的。不过嘛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不管他找来什么人,我保证你们毫发无损就是了。”蛟壬说着往嘴里扔了一块酥烙,两人还以为他言尽于此,谁知他嚼了几下,竟还有下文:“还没完,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
唐楚二人忍不住同声道:“还没完?”
“当然,这种恶霸最后一般都会求爷爷告奶奶,拖着全家跟你死磕到底的。”蛟壬一脸理所当然:“刺杀都不成的话,他到时候肯定会对我们既恨又怕,这时候估计徐家就会被拖下水了。这徐家我还没查过,有什么能耐也说不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起就是整个功德花会灰飞烟灭,给他徐长功陪葬咯……喂,你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了,难道有哪儿说的不对?”
“老蛟啊……”连连摇头的唐朱玲连“师兄”都不肯叫了:“你也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了吧?”
蛟壬见对面的楚麟也直皱眉头不敢苟同,无奈地一摊手:“人心本就险恶,世上像你们这般纯良的人顶多占一小半。有钱有势者善于欺人,自小骄纵的恶霸就会欺人太甚。这些话虽不中听,可句句都是常理,你们啊,还是年纪太小,见识太少啦……”
唐朱玲无论如何都不愿点头苟同,可憋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一想到天下“一大半”的人都如他话中那般丑陋,就连山中晨间的气息都浑浊了起来。
“不会的。”垂眉凝视着杯中的倒影,她呢喃般的低语一句。
蛟壬还想再笑,迎面忽有一股凉意生起,却是对面楚麟目光灼灼地制止。
“别再教她伤神了。”
“就你疼老婆,我说得又不假。”
“那也不许再说!她出身花女,哪受得了这些不齿之事?”
“行行行,你瞪得狠你说了算。不过你封得了我的嘴,挡得住他们的脚步么?”
楚麟一惊,顺着蛟壬的眼神回头一看,顿时整个人僵硬了起来。而方才一直沉吟着的唐朱玲也闻到了熟悉的痒粉余香,诧异地抬头望向餐堂门口。只有蛟壬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环视了一圈,其他吃饭的院生早已悻悻远离了他们三人。
若是你饭吃到一半,忽然门外出现十几个人径直走向你的邻桌,你多半也会这样默默地换个桌子的。
徐长功来了,身后跟着不少院生,他们意外地保持着沉默,只是站在了楚麟等人的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