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只能目送着萧大人拽着皇上慢慢的走远……也不知道今晚萧大人和皇上会发生什么……
“是直接放到水面上就可以了吗?”萧何已经多年没有放过河灯了,上一次放河灯估计已经是快十年之前了吧,早就不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是怎样教她放花灯了。“傻瓜!”慕初然宠溺的拍了拍萧何的脑袋,却没有用力“放上了还要许愿啊!要不然放河灯做什么?”慕初然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的萧何险些陷了进去。
萧何没怎么在宫中活动,对宫中的地形也不太熟悉,只能跟着身前的人走,慕初然便带着他去了一处僻静的花池,本就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池中空无一物,看起来有些荒凉。在这样的季节中,看起来倒是比太后宫中开满了花的花池看起来顺眼的多,虚假的占满了鲜血的水生花远不如这样真实清澈的荒凉,一看见池塘,萧何就想起了太后的池子中沉着的无数具尸骨,不知道都是因为什么才沉睡在那片池塘。
池子很浅,水很轻,萧何大胆的拽着慕初然的衣角,踩着池边的石头,俯下身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河灯。
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的许下了愿望。
慕初然偷偷的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着闭上眼睛的萧何,烛光的照映下,他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侧脸是那么的美好,看起来竟美过自己之前你见过的所有女子,他一时间看的出了神,直到意识到面前的人正在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两声,看着前方,对着一旁的萧何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放河灯不仅仅是用来许愿的,还是在祭奠自己的先人和故去的友人。”
萧何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她刚刚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大仇早日得报,难道他能读出她的心愿?慕初然继续看着前方没有说话,引得萧何心中阵阵的不安。
萧何试探的开口:“你呢?你有想要祭典的朋友吗?”
慕初然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两盏河灯,烛光在风中有些摇晃,晃了他的视线“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为我失去了性命,失去了家,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慕初然无奈的笑了笑。
就是这句话,将萧何突然从刚才美好的氛围里迅速抽离了出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挑,冷笑了一下,为了你失去性命、牺牲了家庭的人还少吗?
怎么不见你每个都祭奠一下,平素的祭祀仪式,你不过也就只祭典了自己的先祖不是吗?
你的江山只属于你自己,你又有何时,在意过你手下家破人亡的人呢?
慕初然不知道一旁的人为什么突然站起身来离开,快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了?”慕初然拽住了萧何的袖子,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慕初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到底为了什么突然变了脸,刚才不还在好好的放花灯吗?
“皇上,”萧何甩开了慕初然的手,转身对着他深深地做了揖“臣感念皇上的救命之恩,来世必将当牛做马为皇上效力。”说到这里,萧何直接跪在了慕初然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为什么是来世?今生你是我殷国的臣子,也可以为我立下汗马功劳……你甚至可以……”
“皇上!”萧何及时的打断了慕初然的话,既然慕初然愿意冒着危险救自己,就已经说明了慕初然的心意。可自己绝对不会接受他,无论是因为现在的男子的身份,还是因为慕初然杀了自己父母的仇。
萧何的一句话打断了慕初然想说的话,他怔怔的站在原地。
“皇上,下官先行告退。”面前的人决绝的转身离开,自己却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萧何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直到到了宫门口才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身上脱了力,软软的坐在宫门外,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她恨自己,竟然会对自己的仇人动了情。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便是万丈深渊,她会沉浸在慕初然的眼神中,无法自拔。慕初然,今生你我注定是仇人,你的救命恩情,我只能来生再报了,今生的你我,注定站在对立……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的天气,空气中布满了压抑的气氛,朝中的大臣苦不堪言,这几日皇上的心情格外的差,稍有不顺意便是降官降级,动辄就是责骂和处罚,到是那个经常惹皇上生气的萧大人不见了踪影。
听说是身体不好又告了假。可谁又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呢?说不定就是萧何得罪了皇上,不敢出现,这才惹的皇上大发雷霆。可苦了他们这些每天都要上朝的大臣,还要替他萧何挨骂!
萧何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整整三日,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那日段衡在宫门口发现萧何的时候,她雪白的袖子上已经沾满了血迹,问她什么都不说,让,她亲手把袖中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手臂,任由血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下流着,她的双眼木然。口中喃喃着“不可以……”
段衡整整担心了一夜,急急忙忙的找来了素心给他包扎伤口。
对于萧何的状态,素心也表示束手无策。
段衡知道萧何的身世,也知道慕初然舍命救她,段衡只能在身边默默地陪着她,跟他说话她也不理,整整三天,就连喝水都是段衡强行灌了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段衡刚一靠近,萧何就闭上了眼睛,“你在恨自己,慕初然杀了你的父母,却又救了你,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这样对自己,如果你活活把自己折腾死了,就不用替你父母报仇了是不是?”
萧何没有回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继续回避着段衡的问题。
“一命换一命,慕初然还欠你一命,这样可以了吗?”段衡实在是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可事到如今,他总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就这样糟蹋自己,若是真的不忍心对慕初然下手,说不定有朝一日她真的会再次把刀子刺向自己。
萧何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胳膊上刺的那一刀避开了要害,不过是让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和慕初然的仇恨,她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被掉下来的木桩砸死,而是要被他救下……
萧何终于恢复正常了,在放河灯之后的第五天,他终于出现在了大殿上。
慕初然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却还是垂了垂眸子,将朝堂上的各位大臣批了一遍。
面前的萧何很苍白,很虚弱,眼中却依旧闪烁着决绝的目光,让慕初然无法接近的冷漠。早朝之后,萧何准时的出现在了慕初然的书房,整整一日,除了请安的话语,二人再无任何交谈。
“皇上,臣的公文处理完了,先行告退。”平静的毫无波澜的一句告别,成功的激怒了面前的慕初然,他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扔向萧何,奏折划破空气重重的打在了萧何的头上,就连扔出奏折的慕初然也傻了眼,他以为那种力道,那种速度,凭萧何的武功可以轻易地躲开。
“为什么不躲开!”慕初然眼见着被奏折击中的萧何身体摇晃了两下坚持着站住了。却依旧没有抬头。
“启禀皇上,臣有罪,理应受罚。臣情愿挨下皇上的责罚。”萧何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额头上却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
慕初然最终还是没有萧何那般的心狠,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轻轻地揉了揉萧何的鬓角,“朕不是故意的,朕还以为……”你会躲开。
萧何真的躲开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挡住了慕初然的手,向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慕初然实在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对萧何发了火。
“皇上,您乃一国之君,关系着国家的生死存亡,但是臣……是男儿身……”萧何害怕自己会一步一步的陷进慕初然的温柔陷阱,只能早早的让自己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免得日后情根深种,难以下手,手上的上还在隐隐作痛,时刻的提醒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不可以爱上他,不可以……
“男人怎么了?若是天下人不答应,朕就改了这殷国的国法,改了这殷国的民风!”慕初然今晚真的是气到了极点,终于把这么多天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遣人调查了朝野和市井之间所有关于他们二人的传言,不过就是因为这殷国的百姓看不起这男子之间相爱,没关系,你喜欢朕就好了,剩下的努力全都让朕来做,剩下的流言,让朕来打破。
萧何显然不吃这一套,转身想要离去,却被慕初然一把拽了回来,锁在了怀中,“萧何!你敢说你对朕就没有一点点情谊吗!”
萧何沉默了许久,才平静的开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