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文一凡缓缓地收起旋在半空中的腿,方才那一记侧踹,狠狠地打在了沙袋之上。
沙袋猛地飞起,随后便是剧烈的晃动。
看着这样的结果,文一凡并不满意。不能够一击破坏整个沙袋,都是毫无意义的进攻。而在特定的质量面前,一切有关于力量方面的训练都是虚妄。
作为饱受训练的杀手,自身必须在兼顾绝对速度的前提下才会考虑为自身提升力量,而绝对的速度又离不开体格的限制,因此大多数杀手浮现出来的状态,并非有着爆炸性的肌肉,相反,与拳击手之类的比起来要显得很瘦弱。
因为他的进攻,从来不是依靠拳头的力度,而是依靠刀刃的锋利度。
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零一斤,这已经是在保持速度的前提下能够达到的极限了,事实上,如若是可能的话,文一凡宁愿自己变得更矮一点,一米七是个不错的身高,这样的话不论是灵活性又或者是爆发性,都能够最大程度地被激活,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男可女,便于伪装。
至于平常,则是可以穿一些增高皮鞋,故意给别人产生一种自己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错觉,从而导致在调查中洗脱嫌疑。
比标准体重略轻的重量直接导致,自身的力量必然无法十分巨大,文一凡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真实情况是,自己的力量甚至可能比不上某些健身一年半以上的成年男子,这的确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残忍的事实。
因此如若是空手战斗的话,那么文一凡的套路大多数都是以闪避和极其迅速的左右变道来不断寻找破绽,之后就是一套熟练的挖眼+插喉+撩阴结束战斗。
但是短板依旧是短板,这一点是绝对无法单靠技巧来弥补的,一旦遇到经过专业训练的拳击手,特种兵,或者是大力士一类的敌人,那么这种杀招几乎没有机会命中,如果他不选择逃跑的话,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单方面的锤成瘫痪,这很显然是另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残酷现实。
但如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哪怕对方也有两把匕首,都能够轻松地肢解了对方。别的不说,单论他单手持刀每秒极限八刀且刀刀要害的进攻方式,即便是用放血的手法,都能够直接令敌人流血过多致死,即便是对手持枪,在未被瞄准的情况下五米内的距离绝对够在对方拔枪攻击之前迅速割喉,这才是属于文一凡的战斗方式。
这也就造成了,手持武器和空手战斗的两种情况下,前者文一凡甚至敢同时面对两名特种兵,后者的话,文一凡十有八九会选择逃跑。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生死战中没有任何规则,亦没有一切道德可言,都是不断攻击直至对方死去。
缓缓地穿上那黑色作战服,文一凡闭上双眼,手指轻轻地划过隐藏在那之上的刀刃;剔骨刀,断筋刀,割喉刀,包括手套上的钢针等一系列的暗器,任意的两种武器的组合,都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进攻方式,而能够驾驭这套装备的使用者,必然也需要具备在瞬间拔刀+切换战术的能力,否则这套作战服会从一个绝对的杀戮机器,变成一个只会徒增重量的累赘。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文一凡缓缓起身,再一次走向沙袋。
擦肩而过之后,伴随着迅捷的挥舞,沙袋支离破碎。
看着地上的沙堆,文一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次攻击效果比任何形式上的踢腿都要强。
缓缓地收起出鞘的匕首,文一凡推开座椅,坐在了电脑面前。
随着游戏进入最为残酷的博弈,美好而短暂的游戏时光也可以说是进入了尾声——残忍的搏杀永远十分短暂,而在游戏结束之后,就应该忙碌起来了。
有关于“云乡杀人魔”的模仿犯,虽说警局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但是这也不排除是那个无礼之人对自己的另一场无聊的试探,他的死法早已安排妥当,在这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宛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而至于这个所谓的模仿犯,在那之后好像并没有其它动静,这倒有点超乎常理,不过这并不影响文一凡将他揪出来,给他讲一讲某个关于冒牌货的故事,然后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在笔记本上添加新的内容。
“虽说我并不反感他人模仿我的行为,甚至有些好奇他们会做到何种地步,但是如果给我添麻烦的话,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文一凡闭上双眼,最近一段时间的大脑运转和熬夜,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疲倦。
正是因为模仿犯的出现,“云乡连环凶杀案”才再一次被裁决院重视起来,甚至不惜从哈佛大学请过来了一位专家来做犯罪侧写师,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侧写师得知了严锋曾经对于文一凡的怀疑,甚至将他也列入了怀疑名单之中,这一点糟糕透了,尽管可以依靠其它手段化解麻烦,但是那个麻烦的制造人——模仿犯,必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
“接下来,应该就是最为残酷的博弈了吧。”贾成仁静静地站在窗前,“不过,依照如今咱们小组的分数来看的话,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大叔,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别变得像某个笨蛋一样短视,”唐婉轻笑一声,目光瞥了一眼于浩,“这场游戏的关键,可不是在于分数的高低,而是在于别的什么。”
“如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一个以分数最低为获胜条件的名为‘痴人’的角色的话,那么的确,分数的高低便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贾成仁点了点头,“不过,你们现在确定,齐天海的小组就是这个‘痴人’了吗?”
“齐天海有很大的概率只不过是一个台面上的人偶罢了,他就是一个小疯子,思维方式跟屋主十分相似——怎么好玩怎么来,也就是说他才不会考虑自己的输赢,或者说,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求死的行为。”唐婉缓缓地说道,“因此,我有足够的把握怀疑,齐天海不过是被某个人以‘如果这样做的话,游戏会变得很好玩’的理由控制了,从而推出的某个伪装,真正的‘痴人’,应当另有其人。”
“那么你认为是谁?”贾成仁问道。
“可能是五号屋那个老狐狸,可能是六号屋那个法官,也可能是张宇这个伪君子,甚至还可能是邓广,张子杰这种蠢货,只不过概率很小罢了。”唐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而且呀,贾校长,我好像来月经了,这个时候,还是最好不要搞得我不耐烦吧!”
“不过呢,贾校长你有一点想错了,”唐婉微微一笑,“我们可不是没有硬抗一次减员惩罚的底气呢!毕竟笨蛋啊——死一个也没人会介意的。”
相视一笑,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还在熟睡的于浩。
………………
“调查的如何?”五号屋的房门打开,坐在客厅中央的孙立文看着来者问道,“七号屋对此,是什么样的态度?”
“相当有诚意的态度,”郝利民笑了笑,“不仅在合作之前将自己和张宇的谈话全部告知,到了最后甚至也表现了相当有诚意的态度,所以我认为,合作的难度并不大。”
“可是单凭表象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很危险的举动吗?”孙立文马上表示质疑,“你也说过,在这栋别墅中,一切的信任全都是表象,如果你看到的场景只是唐婉和张宇想让你看到的,怎么办?”
“这一点不用考虑,毕竟,我也不是个傻子,”郝利民哈哈大笑,“游戏中的过程,我也全都看见了,与之相同的便是——我也看透了游戏过程中唐婉对于张宇的暗示,这一点绝对不是装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而且唐婉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当下的最优解,便是与我合作。”郝利民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肥胖的体型压的沙发发出相声,“更何况,我们二人手中都握着彼此的把柄,如此一来,合作的诚意便可以忽略不计了。”
孙立文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笑出了声。
“你难道不感觉很奇妙吗?”孙立文轻笑一声,说道:“这场游戏,本质上是群体博弈,而事实上,当游戏一旦进行起来,除非所有人的智力全部齐平,否则最终的局面,总会演变成某几个人或小组之间的博弈。”
“这一点很正常的,孙先生,”郝利民缓缓起身,看向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他捏起一根烟,缓缓地点燃,放入嘴中,“当某个能力出众者,进入到了某个由能力平庸之人组成的队伍之中的时候,平衡就会被打破,那位能力出众者,必然成为这其中的主角。”
“诚如这个社会,不论如何变革,终究都会是百分之八十的人的命运,被位于金字塔顶端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所掌控,这才是社会应当有的正常的运转方式——追求绝对的公平而非追求绝对的平等,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出去了之后,跟着我干吧。”拍了拍孙立文的肩膀,“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并且心甘情愿为自己能够有利用价值而高兴,你这样的人才,我很欣赏。”
“只不过,这一点是以后的事情了。”
缓缓地披上大衣,郝利民轻笑一声,说道:“如今,真正的主角,也应该登场了。”
缓缓地推开房门,郝利民走出了旋转走廊,与之相对的,是其它小组的成员。
他们的眼神不断地扫过彼此,像是在观察,又好像是在提防。
残酷的博弈,在这一刻,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第四天痴狂夜——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