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这场由红颜引起的混乱,如同灯芯,誓要将周围的灯油完全烧光,才会自然熄灭,如若不然,便不会罢休。这场殴斗绝对是金陵城最好看的,场面最大,也是最长久的。双方厮打,你来我往,惊天动地泣鬼神。
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众人打的痛快,别人看得也痛快。围观的人大声喝彩起来,开始给两边的人互相打气。还有闲人坐庄赌博,张罗着让别人下注,看最后谁能打赢。路被堵住了,水泄不通。
有人将刺史大人家的公子认了出来,但已经没人在乎,捕快衙役不敢管,巡防营来了也不行。混战至今,双方打红了眼,甭管是天王老子,那都不管用。至于胖子,则是最为凄惨,被打的是连亲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钱万通不认识严公子,若是认识,便没有这场厮打。
观世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各路神仙,诸天神佛快来救我,钱万通躺在地上,已经绝望,再打下去自己便要死在这里,谁能来救自己,只能寄希望于上天了。这就是,所谓的,你能走时,你不走;想要走时,却走不掉了。
也许胖子,感动了上苍。
两方的下人开始在一片地方上打,后来有人受不了,便要逃跑,有人在后面追,那是来来回回追着打,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对打到了街边的粮油铺子里,想当年赤壁之战,曹操被烧了个铁索连舟,数十万大军一瞬间灰飞烟灭。今天,有人欲效前人旧事,但东施效颦,蠢货岂能和天才并举。
他点火了,然后要来个火烧藤甲兵,他虽不愿和敌人同归与尽,但干了同归与尽的蠢事。粮油铺内,盛油的箱子和罐子,交替而放,这边火势一旦烧开,瞬间绵延开来,大火一瞬间便吞掉了整件铺子。
街道两边多是民宅,铺子,酒楼,连绵搭建,很多都是木质结构,粮油铺子先烧起来,紧接着左边酒楼和右边绸缎庄,也跟着倒了大霉,好死不死,今天,酒楼里,刚进了一批好酒,还没来的及送往酒窖,又给这火势助长了威风。
夜里,风也跟着起来了,风势不大,但面对这足够大的火势,已经足够,火借风势,大街过不去,但已经越过小巷,火势还要继续蔓延。
众人没有料到,一场斗殴,怎么就会烧起火来。
走水了,快来救火,有人喊道。围观的人,慌乱起来,开始救火。巡防营也搬来了水龙。
被烧店铺和宅子的主人,哭爹喊娘,早就开始救火。但火势太大了,仅仅就是那浓烟,人就受不了,掩了口鼻也不行,众人大声厮骂,夹杂着哭喊声。但是,面对着自然界,最简单的武器,有力难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店铺,一生积蓄,化为灰烬。
这是公子哥之间的传奇,但却酿成了金陵百姓的灾祸,往事不堪回首,只愿人不依旧。
大火也惊动了两方人马,火势渐起时,厮打的两方人马,停止下来。紧接着,火势渐大,爆炸声接连响起,掀起一幕幕烟尘,火星点点。一眨眼间,局面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时他们害怕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钱万通被家奴架上自家马车,跑了,直接奔出了金陵。严守业的酒真醒了,他也跑了,连马都顾不上骑,狗腿子也跟着鼠奔狗窜。放了这把火的好汉,那是再也不见,隐姓埋名。
林小飞赶到这里时,先看到前面一场混战,再回头,看到苏红袖正掀着车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厮打的场面,两边漏过的光线,照在她如玉脸颊上,明艳可人,接着火烧起来后,苏红袖脸色大变,赶紧吩咐调转车头,绕路回牡丹阁。
苏红袖,凭借今晚,她完全可以骄傲了,这小半金陵成了为她而放的烟火。不过佳话没有,倒有一段苦话。
面前的火势越烧越大,林小飞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浓烟笼罩了整个街道,这里待不下去,只能往回走,小婢在焦急的等着,轻轻咳嗽。
林小飞上了车,小婢马上调转马车,离开这里。
车厢内,谢婉君靠在边上,一动不动,竟然睡着了,她的心真的很累。眼见美人作海棠春睡,玲珑玉体,微微起伏,甜梦正酣,林小飞只能吩咐小婢将马车再往谢府回赶。
到了谢婉君闺居的小楼,小婢在头前领路,林小飞将谢婉君轻轻抱起,好像怀中是一块瑰宝,慢慢走到二楼的闺房,轻放在她的秀榻上,拉过锦被轻轻盖上。伊人睡,我为伊人守。但现在好像做不到,愿问郎心何在?
做完了这些,林小飞不再久留,然而心中总有牵挂,明天她若醒来,若是睁眼看到我,必定十分欢喜。一步三回首,步步为谁留,于是他决定今夜不再返回林府。
严守业,屁滚尿流的爬回了刺史府,他的父母早已就寝。
祸事来了,这次自己闯了大祸,明知道这次自己有可能被打死,但他无处可逃,只能向爹娘求救。
金陵刺史名叫严宽,正是宽严相济的一个人,今年四十五岁,正至壮年,一方大员,仕途是大有可为。他的夫人是个官宦小姐,当年严宽很穷,他的夫人跟他也算是槽糠之妻,所以,严宽从官多年并没有纳妾,严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便极为宝贝,捧手怕摔,含嘴怕化,严守业但有索求,便是摘星采月,也是再所不惜。慈母多败儿,严父看在夫人面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来日养老指望不上他,但送终还是要的。
严宽夫妇被吵醒了,严父一脸怒气,穿着睡衣开了房门,严守业一进来,便抱着老父亲的腿跪在地上,后面的狗腿子在门外也是跪了一地。
被这大火一吓,严守业彻底醒了,他鬼哭狼嚎道:“父亲救我。”
严父被他儿子吓了一跳,然后看到儿子鼻青脸肿,衣衫更是被撕烂的东一块西一片,再闻到他儿子满身酒气,想也不用想发生了什么事,他宝贝儿子又闯祸了,想想便是一阵子头疼。不禁扶住额头,心中一阵子心灰意冷,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既不像我能吃苦,也不像他娘温婉有礼,难道当年他出生时,我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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