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到夏丹青，龚清晨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他：“那要是他真的查到了，你怎么办呢？”
“我……”季名扬一时语塞，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办？他又不像季云扬一样有自己的事业，现在什么都还靠着家里，连毕业证还没拿到手里。如果季军则一怒之下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还能这样自由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吗？
见他认真地思考起来了，龚清晨点了点头，知道思考，至少证明他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样的白痴。
“我给你指条路吧。”龚清晨说道，“这件事你不应该来找我，你得首先和丹青沟通好。我听她说那家美容院不让男性顾客进入，所以你就从原本的出资人之一手中买到了一点股份，这不就没有了沟通障碍吗？”
季名扬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龚清晨看着实在来气，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听明白没！”
季名扬被她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回答：“听明白了！我这就回去找她，把事情说明白。”
“等等！”见他转身要走，龚清晨又叫住他，自己进去拿了几个青团出来，交到他手上，说道：“这是给你和丹青的，你要是敢给你爸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嫂子！”季名扬又恢复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手提着青团，一手抬起来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然后欢快地走了。
见他跟来时的苦大仇深判若两人，龚清晨也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季云扬这边挂了季名扬的电话之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带着外婆和笑笑直接进了霍家的大门。
外婆远离这些豪门圈子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是现在重新一回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她把自己手里盛着青团的盒子放到来接她的佣人手里，然后一手牵着笑笑，一手被季云扬搀着，慢慢地挪步上了二楼，去霍老爷子的书房。
来之前季云扬已经打过电话了，现在霍老爷子已经在书房里泡好茶等着了。
“死老头子！”季外婆一进书房就开口骂他道，“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装，非要把会客室安排在二楼，也不怕什么时候走楼梯腿脚不便摔死了！”
霍老爷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往后仰着，说道：“我看，是你这老太太年级到了，身体不行，爬不了楼了吧？”
“你少胡说了！”季外婆气得哼哼地，直接在霍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让笑笑就坐在自己身边，这才说道：“我可比你小着好几岁呢！”
霍老爷子本来是倚着椅背坐的，见季外婆坐下了，便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她，这才看见了她身边的笑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把这小丫头也带来了？”
“我喜欢她。”季外婆得意地说道。
霍老爷子笑着虚指了她一下，说道：“这是顾家小二的闺女，吴袭悦的孙女，你不能看人家可爱就随便拐带。等你孙子和我孙女有了孩子，那才是该你抱着亲的！”
季外婆“切”了一声，一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已经几十年了，霍老爷子见怪不怪。旁边的佣人把季外婆带来的青团拿过来，他便打开盒子，拿了一个给笑笑。
“爷爷你吃，这是婆婆给你拿的。”笑笑又把他的手推过去，她还是叫他“爷爷”，“曾祖父”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太拗口了。
笑笑的推让对霍老爷子来说很是受用，他把青团放在自己嘴边咬了一口，这才又拿了一个递给笑笑，然后又让人去厨房拿别的点心过来给笑笑吃。
笑笑接过来青团，转手又给了季外婆：“婆婆，给你。”
两个老人被笑笑哄得眉开眼笑，更加衬得一旁的季云扬像一座蜡像，站在那里充当摆设。
霍老爷子跟笑笑说了好几句话之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未来的孙女婿还在一边站着，他摆了摆手，说道：“晓冉和小澈都已经回家来了，你去他们房间看看，随便找谁玩儿去，别在这里杵着了。”竟然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季云扬心塞不已，又担心笑笑不小心说漏嘴，在重重心理压力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现在霍澈和霍晓冉的关系有些僵硬，季云扬又向来跟他没什么话说，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季云扬自然地朝霍晓冉的房间拐过去。
季云扬来家里的事情，早就有人报给了霍晓冉知道。但是她今天心情比较压抑，就没怎么理会，没想到他会自己来她的房间。
“你爷爷赶我过来的。”季云扬解释道，“他在会客室和我外婆，还有笑笑一起吃点心，喝茶。”
霍晓冉有些糊涂了：“你外婆？你还有外婆？”
“什么叫还有？”季云扬无语地说道，“我母亲姓云，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三四十年前，云家和霍家是几乎齐名的。两位老人家也是一辈子的交情了。”
霍晓冉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笑笑来了她还是很高兴的。霍晓冉本来一直赖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说笑笑来了，立马就要把季云扬赶出去，自己换衣服去见笑笑。
季云扬郁闷了：“那我去哪里？”
“你去找霍澈吧。”霍晓冉不在意地说道，“正好，你是杨怡枫的老板，就去作为娘家人问一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
她一提杨怡枫，季云扬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墓园王亚茹说过的话了。他原样复述了一遍，问霍晓冉：“你觉得她这是什么意思？”
霍晓冉从沙发上起身的动作顿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无非就是，她找杨怡枫这么个人来勾搭霍澈，就算不嫁进我家来搞事情，也要狠狠地恶心我一把，我理解得没错吧？”
“杨怡枫不是她找来的。”季云扬纠正她，“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好后果就让她来我公司里上班了。但是她来上班之后，应该受了王亚茹不少影响。”
“反正也跟我没关系了。”霍晓冉懒懒地摆了下手，“她跟霍澈是谈恋爱还是结婚，我不在乎，只要我该拿到的没有少就行。”
“真不在乎？”季云扬挑眉问道，有点不相信她当初爱得那么辛苦，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了。
霍晓冉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你和清晨姐姐那种长情的人，认定了一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波折都能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霍晓冉说道，“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做什么都好，当他不好了，我也就不会再继续喜欢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我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不管以后，至少现在我是不后悔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季云扬听着听着有点跟着感伤起来了。
“我和清晨……现在大家都是麻烦事一堆，一根绳上的蚂蚱。”季云扬苦笑了一下，“我到现在还没想好，你和霍澈完蛋了，咱们要有什么合适的契机来宣布分手。”
“这事儿交给我了。”霍晓冉接口说道，“只等我拿到了足够的筹码来和霍澈分庭抗礼，其他的事情都好解决了。你就和清晨姐姐好好地过你们的日子就行，只要不被曝光，不让我爸发现端倪，其他一切都有我来解决。”
她这样大包大揽，季云扬竟然从心里生出了一丝感动。他点点头，对霍晓冉说道：“好，我会尽力把杨怡枫的事情在公司内解决，争取不让她恶心到你。”
霍晓冉笑了一下，说道：“你自己去书房坐会儿吧，我去找笑笑玩儿去。”
季云扬答应了一声，自己找到了霍晓冉的书房，随便找了本书看。
他刚坐下，就收到了龚清晨的消息，说了季名扬来外婆家里的额事情，顺便把季军则的行径也说了一遍。
“他又要故技重施了？”
“不知道。”龚清晨回答道，“不过听季名扬话里的意思，他还不知道丹青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催着他找女朋友了。”
季云扬哂笑一声：“他还真以为人人都是那时候的我们吗？”
龚清晨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丹青可不是当年的我，他要是真敢拿着支票去找她，非得被扔出来不可。要不是没有跟丹青打过招呼，我那天真的特别想把季名扬爱上一个美容院按摩技师的事情告诉他。”
虽然在龚清晨看来，美容院的按摩技师也是一份相当正经的工作，累一点但是工资很高，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怎么也无可厚非。但是在季军则这种老派生意人眼里，所有类似的服务人员都是跟某种不可说职业是一类的。
她这么一说，季云扬才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夏丹青的本职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跟文字有关。他一问，龚清晨回答道：“丹青是一名作家。她原本是写言情小说的，但是最近她发给我的作品，总感觉开始往现实主义之类的发展了。”
理科生季云扬不是很明白这些各种主义之间的区别，他正要向龚清晨仔细询问一下，后者自信满满地对他说道：“你别管她到底是写什么主义的，反正我觉得她现在写的这一本肯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她的身份就完全可以打季名扬他爸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