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
门老怒不可遏的喊着,灵魂散发出青幽夺目的星光,犹如夜空中的启明星一样,把整个天魂阁都照的通透明亮,他飘在了空中,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右手伸出,便对着张嫌隔空抓了过去。
顿时,张嫌感觉到了身体周围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似的抓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张嫌用阴阳眼看见,那只大手是由魂力所化,紧紧地裹挟在了自己躯体之上。
在大手的揉搓下,张嫌的魂与体的融合逐渐被打破,相互之间不再完美契合,无论张嫌如何使用灵识加以控制,都无法完全控制住魂与体分离的趋势,一旦灵魂被逼出身体,被那只巨大的魂手抓住,张嫌的结局可能就是魂飞魄散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嫌在灵魂被彻底逼出身体的最后时刻,主动放弃了最后一丝的魂与体融合的机会,放弃了躯体空间的庇护,让灵魂快速从天灵盖游出,先是飘荡在了空中,然后一个驴打滚,翻落在了地上。
灵魂在逃出魂手范围之后,便朝着天魂阁的大门疯狂的冲刺,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几排实体书架,眼看着就要冲向天魂阁的大门了,张嫌知道,只要穿过了那道大门,自己就有机会从天魂阁逃出去。
不过,就在张嫌的灵魂直穿天魂阁大门的时候,却像苍蝇撞在灯上一样一头撞在了那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实体大门上,被大门直接弹开半丈远,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整个灵魂都处于晕眩的状态。
“想跑?你可知这天魂阁内加了多少层禁制吗?而我就是控制这些禁制的主人,就凭你一个刚成为魂师的娃娃还想从这里逃走,也太不把我这个魂祖放在眼里了吧!”
门老的魂手松开了对张嫌的躯体的压制,转而朝着张嫌倒地的灵魂慢慢飘了过来。
“不是,门老,门魂祖,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老欺负我这么一个刚成为魂师的娃娃也不怕被人耻笑吗?”张嫌灵魂晃了晃脑袋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刻警惕的转过身子,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门老,一边向后挪动着身子,一边向门老求饶。
“仇怨?就你也配?你只不过犯了老祖我两个大忌!一是你不该随便探查老祖我的秘密,另一个,就算老祖我没了躯体,也不喜欢被别人用‘鬼’这种字眼称呼我,你居然敢称我为鬼?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门老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冷酷。
“我真是不知道您老的禁忌,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这样做,您老大慈大悲绕我一命,我出去绝对不会乱说,我来这猎魂公司就是想谋个差事挣钱养活自己,最多也就是想多挣些钱活的好一些,没有必要招惹您老,其实我谁也不会招惹。”
张嫌赶紧怯生生的解释着,因为门老的那只巨大魂手已经再次举了起来,准备再次发动攻势,灵魂状态下,张嫌从那只魂手上感觉到了真正的危险,就像蚂蚁看到大象要抬脚踩死自己一样,无法抵挡,又避无可避。
“晚了!”
门老好像并不屑于听张嫌的解释,依旧是带着果断的杀伐之气冲着张嫌攻击过来。
就在门老的大手即将拍在张嫌灵魂之上的时候,距离着灵魂的脑袋仅仅还差一寸之时,魂手忽然地在半空中停滞住了,像是时间在那一瞬间被定格了一样,大手在空中保持着掌心朝下的姿势,不再下落。
张嫌灵魂缓缓舒了一口气,神情像是惊恐,又好像早已预料到自己不会丧命魂手一样,向后一躬一曲缓缓挪着步子,离开了大手的攻击范围,再次靠在了天魂阁的大门上,随后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从门老身后悄然探出身子,缓缓的走向前来,走到自己灵魂的前面,转身护住了自己的灵魂,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珠子,做出投掷的姿势。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
门老定在了空中,嘴里却依旧能够说话,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质问着张嫌。
张嫌的躯体把玩着手里的那枚黑色珠子,故意显露给门老,这颗珠子正是蒲梓潼给张嫌的保命魂器定魂丸之一,本来定魂丸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招亲竞争者,没想到一入这天魂阁就已经消耗了一枚,现在张嫌手里拿着的这个定魂丸是他手里的最后一枚了。
“认识这是什么吗?”
张嫌故意压低了声音,露出了深不可测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原来你小子是借助魂器定住了我,能将我定住的魂器不多,不过根据效果来判断的话,应该只有那定魂珠能在你这种小辈手里也发挥如此强大的定身功能,你手里拿的这个莫不是定魂珠?”
门老满脸诧异的猜测着,但是诧异之下略有一丝狐疑。
门老的狐疑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却没有躲过张嫌的眼睛,从门老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张嫌猜测,门老肯定知道这不是定魂珠,再回忆起蒲梓潼曾说过定魂丸是定魂珠的仿品,真正的定魂珠比这大了几十倍有余,张嫌立马反应过来,这门老还真是老奸巨猾,本来自己想试探他的,结果差点被他反试探,如果自己装大尾巴狼随口承认了,那这定魂丸就会瞬间漏了马脚,如果让门老知道了自己手上的魂器是一次性的,自己的性命估计就会终结于此地了。
“定魂珠是什么?我手里这叫定魂丹,曾有一云游老道点化过我,并将其相赠与我,那老道说,这定魂丹作用强大,只不过使用起来有次数限制,只能用三千次,还说我命里有鬼牵魂绕的劫难,但是三千次足以应付,所以让我将此物随身携带,以防劫难。”
反正都快没命了,张嫌这嘴里还不得可劲编造,希望能从那门老手里求得一线生机。
门老没再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嫌手里的定魂丸,好像在思忖着张嫌手里的小玩意到底什么来头,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看到门老的表情,张嫌更确定门老并不知道定魂丸是什么,张嫌猜测,这定魂丸应该是蒲家特制的魂器,很有可能是蒲家家主为了保护自己女儿才秘密制作的,肯定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
门老认不出来定魂丸,不知道这魂器的作用,再加上灵魂被定住了,把所有原因归结于张嫌手里的小珠子上,有些忌惮这颗小珠子的能力,根本没有去想往一次性魂器方面去想,更不会知道张嫌已经用掉了一个了。
“哼,你定住我又能如何,就凭你,能伤我分毫吗?何况这弹丸的作用也是短暂的吧,要是我感觉没错,你这定魂丹使用一次也就能定住我一分钟左右,等我把你这三千次的使用次数全部消耗干净,我看你还如何自保!”门老再次提高了声音,对着张嫌不屑的呵斥道。
门老的呵斥并没有让张嫌胆怯,反而是让张嫌从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人装腔作势的原因无非就是心虚,既然门老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忌惮,张嫌就准备把握好这个突破口,开口道:“我很不情愿用此物来对付您老,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就算咱爷孙辈的俩人战他个三千回合,那也得几十个小时吧,谁要再来这天魂阁怎么办?何况您老能和我战三千回合,耗尽我这定魂丹的所有次数,你老不是也不会太过舒坦嘛,所以我无意与您敌对,只是想用这定魂丹让咱们爷俩都清静清静,凡事好商量,互利互惠总比互相伤害强,您老比我活的时间长,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小辈再多加赘述了吧。”
“咱俩能有什么互惠互利的?”门老稍微泄了点气势,留出了个口风。
张嫌一看有门,故意问道:“您老知道我和猎魂公司在做交易吧?”
“当然,但是你要认为你和公司的交易能保住你的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门老不屑回答道,好像张嫌和猎魂公司的交易与他关系并不大。
张嫌听出了门老的意思,看来门老和公司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更像是一种类似契约合作的关系,所以门老更为看重自身利益而不是公司的,所以继续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那您知道我和公司的具体交易内容吗?”
“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吗?”
门老依旧一副高高在上和不屑。
“我和蒲家现任家主的女儿关系近一些,所以公司希望我竞争戏魂师蒲家的下一任家主,同时还能为公司效力。”张嫌道。
“我说呢,怪不得范小子这个中间人都只奖赠了一本魂技,而你却被允许自由出入这天魂阁,原来公司是想养你这么个傀儡,将来好把那蒲家给招安了,南郭和老丁这步棋妙啊,但是这还是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我只是被公司安排守护这天魂阁,除了魂飞魄散以外也只能永世留在这天魂阁内变成一个图书管理员了,无论公司愿留我还是愿灭我,我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自然也不会担心杀了你这个小傀儡会有什么惩罚。”门老回答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只是与您做这个交易,我成为蒲家家主之后,不知道能否帮到您,您既然不愿灵魂被度化,肯定还是有心愿欲念未了吧,恕我对您开一张空头支票,一旦我成为蒲家家主,会尽可能依仗手里的资源来助您了却那个未完成的心愿。”张嫌摸不清门老想要什么,只能这样先说些好话。
“刚才还挺狡猾,现在却又实诚下来了,既然你知道是空头支票,居然还敢拿到我面前来炫耀,也是可笑。”
门老说着说着居然笑出了声,此时,门老的灵魂也已从被定住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再次朝向张嫌发动攻击,而是落在了地面之上,负手而立,和张嫌面对面的讲话。
“可不可笑那还得您老说了算,蒲家具体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据说是现今九大魂族之一,可见在魂师境的资源不弱,想来完成您老的夙愿应该不难,我说空头支票是因为我想暂时谦虚一下,既然公司要全力培养我,自然是对我在和蒲姑娘的感情上有了一定的把握,只要实力有所精进,最后的胜算还是不小的,说空头支票,也可以说是投资,谁融资多,谁就能占领最终市场,猎魂公司的实力有多强我想您老比我清楚,有了公司的投资,假若再有您老的协助,我觉得胜算至少会在五成以上吧。”张嫌分析着。
“虽然老家伙我不懂你说的什么融资,但是有一点不会错,南郭和老丁敢在你身上投资,肯定是看中了你的可能性,他俩比活了几千年的鬼都精明,更不会被你这么个毛头小子给蒙蔽了,我也确实有个未了的心愿,传闻中听说蒲家有实现我心愿的东西,只不过没人真正见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觉得可以一试。”门老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老的心愿是?”张嫌试探性的问。
“炼体重生!”门老露出一脸鬼魅,回答道。
“炼体重生?那您的意思是说蒲家有能帮人重生的东西?”张嫌被门老的心愿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
“蒲家乃戏魂师鼻祖,戏魂所用魂魄并非亡魂,而是锻魂聚尘之后用魂尘生出的再生魂,戏魂在再生魂中也属异类,普通再生魂不可成长,可分为两种,一种叫长生魂,实力不强,最多有恶魂实力,可作为刺探信息之用,一种叫短命魂,临时聚集大量魂尘而生,分灵识所控,类似分身,实力几乎不比主魂弱,但是却无法长存,而蒲家戏魂的神奇在于可成长可长存,只是需要不断喂养,所以奇妙无比,然而戏魂只是蒲家独有的,据传言是因为蒲家不知在哪一辈得到了一个上古魂器,叫做蛊孕,可以制造魂种,再将魂种交由族人用魂力饲养,生出各种戏魂,所以戏魂师的戏魂就是这么来的。”门老好像对蒲家有些了解,把戏魂的产生过程都讲的一清二楚。
张嫌想了想,感觉这才应该是蒲家招亲时引来那么多势力虎视眈眈的原因了,感情是在家里藏着什么上古魂器呀。
“这戏魂和炼体重生有什么关系?”张嫌不解的问。
“蛊孕虽然是上古魂器,是个相当奇妙的存在,但是却不完整,它和同为上古魂器的圣鼎属于一体的两个部分,圣鼎可以制造躯体,也就是所谓的人体,这种人体和现在的躯体不一样,据说由圣鼎制造出的躯体是人类起源时候的躯体,被称作初生躯体或者源天躯体,这种躯体可以安放像我这种游离的灵魂而不会出现排斥,可以在灵魂不灭的情况下让人实现永生。”门老说出让张嫌更为惊讶的见闻。
“那我直接去找那个圣鼎不就好了。”张嫌问道。
“圣鼎为男,蛊孕为女,魂器之中魂脉相通,如今两个都下落不明,假如蛊孕真的在戏魂师蒲家,那么只要得到蛊孕,就能感知其魂脉,找出关于圣鼎的线索,找到圣鼎的下落也就有了可能,如果说有什么吸引我的话,我灵魂残存就是为了寻找圣鼎再塑真身,我修炼碑魂拓的目的也是为了秘密探查关于圣鼎的线索,在这天魂阁内憋屈了数年而阴魂不散,就是为了拥抱那个重生之日。”门老似乎越说越兴奋,甚至都忘了张嫌的存在。
“那么您老是打算和我交易了?”张嫌再次问道。
“是,我苦苦探索一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假若你真能入到那蒲家,倒是让我有那么一线希望,我可以和你签订魂契,也可以不杀你,还会把我的碑魂拓等魂技教授与你,助你夺得蒲家,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蛊孕和圣鼎,然后为我重塑躯体,让我重生于世,到那时,我们的魂契才会解开,到时候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走道,陆路水路全凭意愿。”门老点了点头。
“可以,那该怎么签订魂契呢?”张嫌答应了下来,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然后故作无知的问道。
“呵,瞧我着记性,你刚进入魂师境,肯定不知道魂契是啥,看着。”
说着,门老便用魂力凝聚出一个灵识和魂力的混合丹丸给张嫌看,并且向张嫌展示着整个过程。
“会了吗?”门老问道。
“会了。”张嫌点了点头,也用微弱的魂力凝结出一个丹丸。
张嫌的魂契丹丸一成型,门老就把自己的魂契丹丸抛给了张嫌,张嫌也把魂契丹丸和门老做了交换,同时把魂契融进了自己灵魂之内,就像在体内埋了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一样,只是这控制器都握在了对方的手里,之后,门老按照约定把碑魂拓交给了张嫌,并且又多给了张嫌几个这天魂阁里都没有的高阶魂技供张嫌参考,还给张嫌讲了不是关于魂师的知识,让张嫌受益匪浅。
张嫌在确认碑魂拓和魂技都没问题之后,像是摒弃前嫌一般冲着门老尊敬的作了个揖,准备要离开天魂阁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张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门老,你说要蛊孕和圣鼎,难道不是圣鼎就可以锻造躯体了吗?”张嫌不解的问道。
“是,但是蛊孕和圣鼎本为一体,结合之后锻造出来躯体更具灵性,所以更加完美。”门老回答着。
“一体?两个上古魂器要是合为一体那得有多神奇呀?”张嫌有些吃惊的问。
“它俩结合到一起之后叫做女娲炉,古书杂记记载,那是天地伊始时女娲用来造人的器皿。”门老露出了略带玄妙的神色。
“女娲炉?”张嫌更加吃惊了,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多么震撼的事情,而是他现在手上就握着带有女娲残魂的玉瓦。
“对!上古魂器合二为一之后叫做源天魂器!”
门老眯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