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说这番话,也是看他太紧张了,存了一丝舒缓气氛的心思,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咳得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
动作愈发局促,看他有些着急的解释,莫名的锦娘的就忍不住想笑。
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
汪少恒本来想解释的,看她笑的愉悦,突然定住了,没开口。
怔怔的望着她。
锦娘很美,肤色白皙,鼻梁秀挺,发髻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摇曳生姿。
尤其是那双眼睛,如一汪春水,多情绵柔。
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辉,楚楚动人。
锦娘笑了一会儿抬头,不期然对上汪少恒专注的眸子。
他坐的靠窗,阳光洒进来打在他清瘦的身姿上,倒映出一道剪影。
他的脸依旧很红,只是这次却没有退却,执着且认真的看着她。
锦娘突然收起了笑意,轻轻咳了一声,换上了平时招牌式的温和,又和他随意攀谈了几句。
汪少恒回神,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囫囵的应了两句,起身告辞。
刚刚走出青墨轩,倪为忠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弯腰恭敬的递给汪少恒。
汪少恒楞了一瞬,在青墨轩的时候,锦娘中间出去了一趟,难道,就是吩咐人准备这些?
反应过来,他连忙推辞。
锦娘道:“刚刚听闻汪公子即将启程回去,这是锦娘一点小小的心意,都是一些点心,路上作为干粮也好,还望汪公子不要推辞。”
汪少恒看了看那精致的食盒,最终谢过收下。
倪为忠望着门口汪少恒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好奇道:“掌柜,不过是一个穷书生而已,您何故这么客气呢?”
锦娘转身,叹了一句,“你懂什么,这叫莫欺少年穷。”
倪为忠点头,拍了下马屁,“还是掌柜看的长远。”
锦娘笑了笑,“赶紧做事去吧”
倪为忠憨憨的笑了两声,忙活去了。
锦娘转身回了屋。
汪少恒回到客栈后,忍不住打开了食盒。
食盒分为三层,每一层是不同口味的糕点,每份都精致无比,而且量多。
他们之前也点过六份甜点,每份只有六块左右。
而他的甜点一份就有十二块,摆的整整齐齐。
望月酒楼的吃食,他大概也知道了价位,这一盒糕点,怕是又要不少银两。
他看着这些糕点,眸光沉思,半晌,捏起一块儿尝了尝。
是枣泥糕,入口香甜,浓浓的枣香,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听说枣泥糕妇人女子多为爱吃,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姐妹,上面只有一个年体弱多病的老母亲。
难道,她准备的这糕点,是连自己母亲的份都算上了吗?
莫名的胸口浮现一丝暖意。
她真的很细心。
汪少恒只尝了一块,便准备收起,拿回去给母亲尝,刚打算盖上盖子,突然发现缺了一角的枣泥糕下面有一张纸。
他本来以为是普通垫糕点的油纸,但是却发现纸的背面有淡淡的墨水痕迹。
他好奇的将纸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汪少恒顿时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
拿着那张银票,久久不能回神。万书楼.
她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自己没钱,为了不伤自己的面子,所以,将钱悄悄的放进糕点下。
这么通透的一个人啊。
汪少恒胸膛暖意更甚,握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手微微有些抖。
他一定要努力,努力考上功名。
只有有了功名,才有资格求娶。
…………
放榜后的第三日,相府来了帖子。
唐晏彬也中了,乙榜第九,前十之内,唐恒高兴的为他办了一场家宴,名为家宴,也请了许多和唐晏彬交好的世家公子。
唐晏宁看完帖子后,提笔回了一封信,并且备上一份礼物,借口有事去不了。
这种场合,她实在懒得去凑热闹。
怀生乙榜第一,名次比他高,唐晏彬估计一点也不想他们过去。
下帖子,肯定是父亲的主意。
顾怀生回来后发现桌子上的帖子,拿起来扫了一眼,问:“不去?”
唐晏宁拿着绣绷,头都没抬,“不去。”
顾怀生将帖子放回去,揉了揉太阳穴,朝暖榻走去。
觉得有点热,他顺手将外衣脱下,随意的放在暖榻上,问到:“在绣什么?”
唐晏宁专注的拿着绣绷,“给虎子做的,绣一个小兔子的书袋。”
上次去芳菲谷带回来的两只小兔子,虎子可喜欢了,天天亲自照料。
唐晏宁见他如此喜欢,边去观摩了几日,马上要到虎子生辰了,打算绣个带兔子的书袋送他。
顾怀生瞥了一眼绣绷上面的密密麻麻的针线,觉得有些眼晕,伸手抽走她的绣绷,“别绣了,熬眼,歇息吧。”
离得近了,唐晏宁嗅到一股酒味,好奇道:“你喝酒了?”
说完又凑近嗅了嗅。
酒气略浓,夹杂着淡淡的梨花香。
顾怀生白皙的脸色有些微红,一向深邃的眸子带着点点波光,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锦昭那厮来信约他,说有要事相商,结果他赶去后,发现那厮就是要请自己吃饭,庆祝他乙榜第一。
顾怀生额角抽了抽,信里说的一本正经,他还真以为有什么棘手的事儿呢。
算了,来都来了,再说人家一片好心,他就没推辞。
陆锦昭热情的带他去了一座叫二月花的酒楼里,对饮了几杯。
唐晏宁关心道:“跟谁去的?怎的喝这么多?”
顾怀生只觉得有些热,头有些晕,但是意识尚算清醒,他回道:“一个朋友而已,没喝几杯。”
唐晏宁显然不信,这叫没喝几杯?
他一副慵懒的神态,靠在暖榻上,眼眸微阖,脚上鞋子都没脱,就随意的搭在了另一侧。坐姿毫无形象。
他平日坐的最是端正,若不是醉了,不会这么随意。
顾怀生眸子半眯,似睡不睡,躺在暖榻上,半边身子都掉在外面。
唐晏宁忙把人往里扶了扶,问:“要不要沐浴再睡?”
顾怀生没说话,仿佛睡着了。
唐晏宁想了想,算了,今日就不沐浴了,他醉成这样,估计也不能沐浴。
她晃了晃他的手,将人喊醒,“怀生,怀生,起来,去床上睡。”
这暖榻太小,他根本躺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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