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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懵圈,十二小时后替换成正文,么么哒~皇帝萧延祀带着太子和百官在伏击的圈子里守候着。第一头鹿糊里糊涂撞进来,发觉不对要逃跑时已经晚了,皇帝拍马上前,一箭过去,正中鹿颈,鲜血飙溅出来,大家一片叫好声。几个敏捷的侍卫把鹿拖开。片刻后,又一头鹿被诱进包围圈里,皇帝回头看看皇后完颜珮。

皇后头顶带着便利的网纱金冠,面前垂着一排金珠,这些遮面的金珠丝毫不妨碍皇后的手段,她准确而又利索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略一瞄准,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天空,这头倒霉的鹿也没能幸免,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这北地夏国的风俗和南边以儒教治国的晋国完全不同,男女大防看得轻,女子不仅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可以左右家中一切事务。皇后和皇帝一起参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今日一起狩猎,也是帝后相偕的明证。

午后,毡帐里的人开开心心分食着猎到的鹿肉,烤得香喷喷的,简单地撒点盐巴和香料,嫩得出汁,带着鹿肉本身的鲜甜,格外好吃。完颜绰吃饱了,却不想午睡。上午她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心里痒痒的,见午后宁静,圈起来的偌大围场沉浸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野草野花一派生机,便套上鹿皮小靴,拿着自己的弓箭,到后林的僻静处想打两只雉鸟。

山阴处的土地还冻得挺硬,一只长尾巴的雄雉跳跃着在林间寻找草籽,完颜绰心痒痒的,悄悄拈弓搭箭,对准了雄雉的胸脯。还没放箭,她的腰突然被谁抱住了,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捏着拳头回头一瞧,倒不由笑了:“怎么是你?”

身后那人握住她的粉拳,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笑道:“看你一个人出来,我担心么。这里虽然探查过,保不齐有刚睡醒的熊瞎子藏在哪个树洞里头。”

完颜绰推了他一把,笑道:“可不,我当你就是一只大熊瞎子呢!”

那人爱她的妩媚,愈发揽着她的腰,在她脸上啄着:“你这是俏骂我。不行,我要罚你!”

完颜绰不由“咯咯”笑起来,边推他的脸边说:“胡闹吧!等给人看见,命都不要了!”

“没人会看见。这会儿都在歇晌。我叫人盯着御幄呢,听到布谷鸟的三声啼鸣,就是陛下或皇后起身了,那时再分开不迟——其他人你就不用操心了,谁敢来管我的闲事?”

完颜绰不再推拒,任他在自己的脸颊和脖子上亲吻着,她心里格外冷静,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外,风吹草动的声音,草虫唧唧的声音,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无一不入耳。直到感觉他急吼吼的双手往里探了,才推拒着说:“太子爷,这可不好。身份上,我可是庶母!”

太子萧邑澄悒悒不乐地松开手,似是嘟囔了几句。完颜绰嗔怪道:“你还是多谨慎些吧!”

萧邑澄长叹一声:“可惜他又不珍惜你,这样一块美玉,也不知他怎么舍得一直把你晾着!真是占着茅——”

完颜绰心知道俗语是什么,“呸”了一声,板下脸正想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凛,尖叫了一声又捂住嘴:“熊……熊瞎子!”

萧邑澄抬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一只冬眠刚刚睡醒的黑熊,慢悠悠四脚着地爬行着,一冬天的煎熬,熊精瘦精瘦的,肚子都是瘪的,鼻子顺着风向嗅着。完颜绰捏着手里的弓箭,止不住双手还在颤抖。熊鼻子灵敏,似乎发现了他们俩,朝着他们躲藏的松树走过来,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近于跑,完颜绰拉圆弓箭,对手忙脚乱还在掏箭的萧邑澄说:“我来引开,太子快走!”

萧邑澄又是感激,又是不舍,可此时不是绵绵地说话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枝白羽箭突然从树林另一边射出来,正中熊的后腿。那熊吃痛,暴怒地人立起来嘶吼了一番,接着转身向箭来的地方奔去。瞬间,完颜绰看见一个身影:瘦劲有力,却面目森然,冷冷朝她瞥了一眼,便转身而逃——她只见过他一面,却因那绚美的一夜,而永远不会忘记。

王药行动轻捷,完全不似夏人心目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南蛮子”,他飞速地跃过地上的树根,掠开头顶的松枝,绕着弯在林间奔跑,转眼就不见了,而那熊,愤怒地跟着,转眼也不见了。

完颜绰只觉得胸膛里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愣怔了片刻,便对萧邑澄道:“快!回去瞧瞧!”

她顾不得身后的太子,拿着弓箭飞跑到自己的马匹前,解了缰绳,不及紧鞍,就跳了上去,策马顺着王药和熊的方向追去。未出那片林子,便听到一阵欢腾声音,完颜绰上前一看,一群骑装的侍卫和武臣,正拿着长槊刺着网兜里的一头黑熊,黑熊挣扎哀嚎,很快血流了一地,鼻息扑扇着死了。大家欢呼一声,有人还亲昵地捶了王药两拳,王药虽然在笑,神色间却冷淡阴沉。他转眸看见骑在马背上的完颜绰,只遥遥一注目,便撇了脸走开,连招呼都不曾打。

完颜绰后来才知道,王药早在这里布下了陷阱要逮熊,只没料到却遇到他们俩个人在林间偷情。

这日晚上有熊掌,皇帝皇后太子各一份,还有一只,赐给了在宫里休息养胎的完颜纾。

回宫后不久,完颜绰听说太子萧邑澄遭罚,皇帝亲自执鞭,抽得他一脊背的血痕,又叫将太子遣入东宫闭门思过。宫人传说,皇后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太子脸色发白,冷汗如雨,跪得支撑不住身子时,才说:“有过错该打,妾也不敢拦着。只是陛下喜欢南边的那些道道,应当知道,南边的人讲究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陛下一顿打把太子打死了,陛下打算再立哪一个?”

皇帝气得拿鞭子指指儿子,又指指皇后,最后将鞭子一把掷在地上,跺着脚说:“就是你一向惯出来的!”拂袖而去。

完颜绰被叫进皇后的玉华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玉华宫里灯火通明,皇后完颜珮表情肃穆,盯着完颜绰半天,才挥退身边的宫人,对完颜绰一个人道:“太子的事,你可知道?”

完颜绰小心翼翼答道:“不知太子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我只知道太子受了苦,其他还不怎么知晓。”

皇后冷冷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说:“太子这顿打是为你挨的,你可知道?”

完颜绰目光一跳,惊惶地抬头说:“姑母!这话从何说起?!”

皇后冷笑着看着完颜绰,好半天才说:“你妹妹完颜纾,一直以来就不大肯听话,一心求宠,药也不肯吃——只当着我要害她!现在她肚子里有了胎了,愈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居然想动摇国本!她对陛下进谗,说太子与你不清不楚的,叫陛下详查。陛下将信将疑,旁敲侧击地问太子,谁知那个痴子,居然直言不讳说‘父皇不珍惜淑仪,不如赐给儿子。’你说陛下哪有不动怒的?”

完颜绰惊得冷汗都要下来。太子有皇后护着,她呢?文妃的封号还没到手,只怕先要赐白绫了。“姑母!我和太子是清白的!”完颜绰跪倒在皇后脚下,哀哀地求道,“姑母,救我!”

皇后的面色柔和了好多,弯腰扶起完颜绰:“好孩子,我断不会让你这样的老实孩子吃亏!只是你自己的亲妹妹,你舍不舍得?”

完颜绰默然了,她和妹妹是一母所生,父亲的嫡女共有三个,她们姊妹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嫔,还有一个妹妹则嫁给皇后次子——海西王为正妃。三姐妹从小感情甚笃,一起读书玩耍,一起学绣花裁衣,一起学琴棋书画。

姑母问她舍不舍得?

完颜绰突然苦苦一笑:“姑母,她竟然说这样的谗言来栽害太子和我……她都舍得我了!我是她嫡嫡亲的姐姐啊……”低头垂泪,再不发一言。

而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她都舍得,我有什么不舍得?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握着完颜绰的手:“这样就好办了。”

完颜绰哭得泣不成声,惊惧万分,谁都不以为这是装的。

太后就着茶盏喝了两口水,咽喉处浓稠粘腻的感觉减轻了。她清了两下喉咙,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部院各处都还好?”

“都好。”萧邑澄恭恭敬敬地说,“阿娘昏迷,抚恤的钱粮没敢尽数拿出来,这次勇猛的将官要进爵,退逃的要责处,名单都开列了。北院夷离堇说,按太后定下来的规矩,须有皇帝大印和太后大印共同盖在奏折上才能算数。”他言语卑微,态度尊敬,心里气得切齿,可表面上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

太后面露微笑,说:“这帮猴崽子做事也是呆板!”因心里熨帖,所以竟然觉得有些饿了,才张望了一下旁边,萧邑澄就说道:“阿娘,御医有煎好的汤药,说醒过来先服药。另外预备了阿娘喜欢的几道清淡粥菜,儿子叫他们送进来给阿娘选。”

汤药装在银碗里,里头摆着两把银匙。萧邑澄端过药,自己先舀一勺尝了尝,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放下银匙,笑着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蜜饯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给阿娘压药味。”

太后就着儿子的另一柄银匙喝了汤药,而后笑道:“傻孩子,药岂是可以乱吃的?”

一派母慈子孝的融融睦睦。

然而饭吃到一半,外头吵吵起来:“太后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望?我和陛下还是亲兄弟呢!”

完颜珮皱着眉,张了张外头道:“是阿清?”骂了一句“莽撞”,但又吩咐叫海西王萧邑清进来。

海西王萧邑清进门时一脸横怒,仿佛普天下人欠了他账似的,尤其横了哥哥一眼,才气哼哼地给母亲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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