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秦先生,秦小姐……”
进来的服务生身材矮小,头压的低低的。
也许是紧张的关系,躬身跪向茶几前,他身子踉跄了一步。
“请……请慢用。”
阿宽的双臂打颤,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将手中的水果盘放在了乔占南的面前。
秦振坤还在笑着讲话,乔占南幽深的目光稍稍抬起,波澜不惊落在阿宽异常紧张的脸孔上。
仅仅过了一秒,阿宽就慌乱地低下头。他的右手袖口里藏了一张纸条,他哆嗦着,把纸条掖在了果盘下面。
难耐事与愿违,他刚一缩回手,就碰洒了放在一旁的茶壶。
“嘶——”
滚烫的茶水沿着桌面流淌,被烫到手指的阿宽疼到不行,猛地甩着手臂。
“怎么搞的?”
秦振坤面色一沉,威严地瞪了眼这笨手笨脚的服务生,方才他的话正说到兴头上,却被生生打断了。
乔占南稍微一倾身,伸出长臂,面色不改将茶壶扶正。
“对不起。”阿宽跪着躬身道歉。
秦语桐见父亲敛颜,忙跳下吧台,坐到秦振坤身边,“爸,可能是个新来的,消消气。”
她抬眸,示意这服务生退下,转眼视向茶几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秦语桐忽然瞥见,水果盘的底下隐约露出了一角白边儿。
……
阿宽惊魂未定地走出了包房,扯开颈间的蝴蝶领结。
他决定,以后打死也不会再干这样的事情。
叶招娣躲在一只大理石柱后,“阿宽,快过来,怎么样?”她对他招了招手。
阿宽抚抚胸口走过去,“南少看见我了,但他会不会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纸条呢?”
“我压在果盘下面了。”
……
乔占南接到一个电话,面无表情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抬眸看向秦振坤:“抱歉,伯父。”
他摁灭了烟站起身,高大身躯绕过茶几,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包房。
“爸。”
乔占南一离开,秦语桐重新斟好了一杯茶,笑眯眯递给父亲,“您觉得占南如何?”
说话时,她又看向茶几上的果盘,此时,掖在下面的白色纸条已经被人抽走了。
“很不错。”秦振坤靠向沙发,笑道:“我不是曾和你提过吗?前年他刚回国时,我就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他有帅才之风,只可惜他姓乔,我是乔安久的长子,呵呵……”
中年男人又自嘲地笑着摇摇头,“所以当时,我就告诫过你哥哥,这个人要小心,他将来可是你的敌手。”
秦语桐也跟着笑了,“爸爸,您是先小人了。”
“是啊,如果当时不是被奸人挑唆,我不那么糊涂,我们秦家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落得今天的下场。”
“爸……您想没想过,若是有一天,乔家和秦家联姻……”
秦语桐低了低头,脸颊上飘起两抹红霞。
……
“南少。”
站在走廊外的几名服务生见来了大人物,赶紧弯下身来低头叫人。
乔占南没看他们,毫无表情的俊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直接走到门口,推开包房门。
叶招娣和阿宽猛地弹坐起来,面对突然推门而入的乔占南,两人脸上浮现出各自不同的畏惧。
只有叶盼,静静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两只手安静地交插在身前。
“南……南少。”叶招娣咽了咽口水,扯了扯身旁阿宽的衣袖,“那个,我们先出去,你们先聊。”
两人慌忙地走出门外,包房内霎时安静,只剩下乔占南和叶盼两人。
可不知为什么,两人似乎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跟对方讲出第一句话。
时间仿佛被定格,叶盼恍惚地感觉到,乔占南的怒意仍旧未消,他能出来见自己一面,也许是有另一番话要对她讲出。
她终于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
“我……”
“有事求我?”
叶盼一愣,见乔占南潇洒地双手插*入裤袋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仿佛带着一股来自另一个女人的香气。
叶盼难过,又知是自己理亏在先。
她的确是很想单刀直入,比起见面道歉,说些求他原谅的话,不如直接让他明白她此刻的需求。
她需要乔占南,她把他当作唯一的靠山。
叶盼很快就点头,可还是先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近况,“我和聂远山吵架了,我搬出了聂家,目前和我姐姐住在一起。”
“……去日本见我妈妈的事被搁置了,聂远山出尔反尔……”
“想让我做什么?”头顶的声音没有温度。
叶盼抬眸,“我想……你派人去日本帮我调查,或者从聂远山身边的人查起,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我相信我妈还活着,聂远山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尽快见她……”
“你可以去找秦浩。”
“你……”
叶盼脸色微白,她本就身体虚弱,此刻微颤着长睫,眸中含着水气看着乔占南冰冷的表情。
“我和他没什么,我从没有骗过你,至于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我也都向你交待过……”
“占南!”
见他欲转身,叶盼从身后搂住他,“别这样对我。”
“我赶时间,现在正在和人谈正经事,下次别让你姐姐再这样骚扰我。”乔占南掰开叶盼的手,意味不明地回头,“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联系了。”
“占南!”
身子被推开,叶盼向后踉跄,可乔占南并未动容,眸色沉了沉,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
冷风潇潇,乔占南和秦语桐手牵手离开会所时,叶盼身子瑟缩地站在一座雪雕后。
乔占南松开手,帮秦语桐围好了围脖,摸摸她的头,“语桐,今晚谢谢你。”
秦语桐身子忽然探向前,抱住男人健硕的身体,像只温顺的小鹿般靠进他怀里,“别动,好像有人在偷偷看着我们。”
乔占南的手臂一瞬间僵滞,不知是随手搂住女孩,还是立刻将她推开。
怀中香气袭人,沉思片刻,乔占南右手落在女孩的肩头,左手抚了抚她一头柔顺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