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出些眉目了？”
墨玉麟在将她扶下马车的时候瞧见顾伊诺仍在出神。
“没有。”
她愁道。
现在顾伊诺脑子里全部在纠结为何丽妃娘娘的寝殿里会闹鬼，她本不是会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方才李嬷嬷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畔，她话里所描述的气氛叫顾伊诺觉得太过奇怪。
“殿下，丽妃娘娘寝殿闹鬼一事你如何看的？”
“凡涉及鬼神之事，恐是人心作祟。”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鬼神之说，大部分都是人披着这叫人忌讳的外衣，为掩盖所行之事寻来的借口。
他也遇见过不少类似的怪力乱神之事，最后查明的时候都是那些人借着鬼神的噱头做下的不可避免的祸事。
顾伊诺下意识点点头。
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八成是宫里的某个人为了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四处散播谣言，掩人耳目。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殿下，你明日下朝之后有空吗？”
顾伊诺想着这件事情越早查清越有利。
“有时间。”
知道她现在一心扑在丽妃那件事情上了，墨玉麟干脆也将那些原本应该明日下午要处理的政务，一并揽到今儿夜里处理了。
顾伊诺为了陪着他也干脆拿了本册子坐到一旁的软榻上翻读了起来，沙沙的书册响动声并着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房内回荡着，这二人一个静坐一个侧卧，远远看去好一对儿神仙眷侣。
期间墨玉麟太过用心翻阅着地方县志，以至于连跟前的蜡烛灯芯快烧断尾了也没注意到。
顾伊诺正看得倦了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忽觉这室内烛光没有方才那般亮堂了，故而翻身下了榻，从桌案上取来了挑针，轻轻靠近蜡烛处小心地替他挑着灯芯。
等到第二节灯芯将要燃断的时候，墨玉麟才处理完了今明两天的全部政务。
他握着册子借着微暗的昏黄烛光，看向一旁已经熟睡了的顾伊诺，不由得想起来从前她在凉亭醉酒时的模样，缓缓将她小心抱回床上放好。
顾伊诺梦里还不忘纠结丽妃娘娘的事情，她梦见自己寻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联，并且顺利的在皇帝面前告发了他们的罪行。
她还梦见了墨玉麟顺利登基的那一天，她站在人群中看着万人之上风华无限的君主微笑。
墨玉麟瞧着她带笑的睡颜眼神温柔。
第二日顾伊诺早早便候在了官道上接墨玉麟回府，中途还同外公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顾相对自家宝贝儿外孙女如今的幸福生活颇为满意，这个小丫头也算是寻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他也不用一直那么操心了。
“殿下，外公刚刚同我夸你了。”
顾伊诺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墨玉麟这个好消息。
“外公夸我什么了？”
墨玉麟看着她因为自己得到了顾相的肯定，而兴奋得厉害，心中自然也是跟着欢喜。
“外公夸殿下在军事上和政事上的才能，实在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还说现在有好多书院的学生，都以要成为殿下这样的能臣为目标，更加刻苦努力了呢。”
她当时听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些要是叫那位善妒太子殿下听了去，八成又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说着说着他们二人便驾着马车行到了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现在住着曾经做过刘府女管事的孙夫人。
这孙夫人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当年娘亲对她也是极其信任的。
府里的丫鬟都是由孙夫人帮衬着管理，后来刘原为了不让自己陷害外公的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遣散了一切跟着她娘亲的仆从，其中便有这位孙夫人。
听见是顾夫人的女儿来看自己了，孙夫人也忙赶着上来招呼。
“夫人近来可好啊。”
顾伊诺同她寒暄着。
“大不如前了。”
孙夫人感慨道。
“自从离了刘府，也没有谁家敢招我做工了，现在勉强靠着我的几个儿子补贴着家用。”
“当初的事情的确欠你们一些交待。不过……我们今日来其实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姐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先前顾夫人在的时候便对她格外优待，她一直想寻着机会回报她的这份恩情呢。
只可惜她还是没逃过那些人的魔爪，早早地去了。
好在顾夫人的女儿争气得很，不但替顾相洗清了冤屈，还亲手整治了刘府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夫人还记不记得刘府上下有没有一位眼角有痣，样貌也比较出色的丫鬟。”
顾伊诺拭着将丽妃的长相同孙夫人描述着。
孙夫人也是顺着顾伊诺提供的信息开始在回忆中慢慢检索。
“我映像中有几个姿色还不错的丫鬟，其中有痣的……”
她顿了顿，
“我记得……东苑的兰儿……好像是叫兰儿没错。”
兰儿？
“夫人可还记得这兰儿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同那兰儿也曾经聊过几句的，她是穷苦人家出生，爹娘将她卖给了刘府做奴仆，她本来想着将这几年做满了之后就脱离奴籍，寻个好人家嫁了的。只不过后来她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儿叫老爷给逐出去了。”
“那兰儿大概是什么时候被驱逐出府的？”
陈夫人将时间大致说与了顾伊诺听。
她的回答也印证了顾伊诺的猜想，这丽妃娘娘十有八九便是刘府的兰儿。
陈夫人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顾伊今日找她就只是为了一个曾今犯错被驱逐出府的丫鬟?
“小姐，是这兰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从前只觉着兰儿看起来挺可怜的，一个那么小的姑娘就被爹娘狠心卖到府上来做事。
原先小姑娘模样没长开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可就是那双眼睛水灵得很，惹人怜爱的。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出落得越发标致，就连刘原也注意到这小丫头了。
那日刘原将兰儿叫到了书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地收拾着行李。
兰儿告诉陈夫人自己刚刚犯错坏了规矩，老爷要将她赶出刘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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