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馆的楼下,几柱香依然在缓缓燃烧。苏玄水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朴小夜低声道,“那个老太婆的蛊虫有效果么?怎么这么长时间,好像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玄水淡淡地道,“再等等,现在那个老太婆比我们更急。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一个机会,一但范剑南等人出来,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朴小夜身后的田十突然皱眉道,“你们闻到了没有,好像有什么味道?”
苏玄水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低声道,“看来龙大胆也在天机馆,这味道像是他们在用醋熏。”
“醋熏?”朴小夜微微一愣道,“就像防止感冒那样?”
苏玄水摇摇头道,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走到了前面黎夫人的身边,看着天机馆楼上的窗户微微一笑道,“我虽然对黎夫人的蛊毒并不是太了解,但是据我所知,大部分蛊虫不适应这种醋酸浓度过高的环境。黎夫人,你这次恐怕又失算了。”
黎夫人冷冷地道,“失算?他们不过是仗着有龙大胆这个对蛊术一知半解的医生在。我就不信他们的醋能够熏多久。”
正在说这话,天机馆的窗户内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手指间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微风吹过,那张符纸迎风而燃,自那个人的手指间缓缓飘落。看着那张燃着的符纸飘然落下,黎夫人微微皱眉道,“这是什么?”
苏玄水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不只是龙大胆在,我那个师兄也在天机馆的楼上。”话音一落,他的步伐已经像一侧滑过。因为那张符纸还没落地,风向却已经变了。原本飘向天机馆的蛊香,被这阵风吹动,开始往回飘了。
苏玄水何等机灵,一看势头不对,早就闪避到了一旁,免得沾染上一身诡异的蛊毒。
黎夫人脸色变了变,立刻微微挥手,那几支蛊香立刻熄灭。这这蛊香非常霸道,即便是黎夫人也不想亲自沾上。
天机馆的楼上,范剑南从窗口探出了头,看了看楼下的黎夫人,微微一笑道,“夫人,你还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么?”
黎夫人瞪着范剑南冷冷地道,“范剑南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是在和世界上权势最大的术者组织正面对抗,为了五岳真形图,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范剑南耸耸肩,叹了一口气道,“要说对抗,我可不敢。不过我也确实不知道你说的五岳真形图在哪里。完全是你们堵在在我家门口,无理取闹,我只是被迫反抗而已。”
“范剑南!你敢否认昨天去了那片建筑工地?!”黎夫人恨恨地喝道。
“我当然去过,现在那块地是我的合法产业。我当然能去。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范剑南耸耸肩道。“不过你说我拿了五岳真形图,那就不对了。麻烦你给出证据,证明东西确实是我拿的。”
范剑南嬉皮笑脸,就是不承认自己拿了五岳真形图。黎夫人被气得半死,她指着范剑南道,“那我问你,你去过了之后,五岳真形图怎么会不见了?”
范剑南一脸无辜地道,“那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在我地方丢了东西,也受损失的也应该是我吧?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倒好像东西是你的一样。再说了,你看看你身后的那群人,有几个不是对五岳真形图怀有想法的?说不定是昨天哪个家伙趁你一不留神,就顺手牵羊了。你一把年纪,老眼昏花的,能看得住这么多人?你凭什么找我要东西?五岳真形图丢了,我还想找你们要呢?”
黎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昨天他们冲进工地的时候,天色确实已经晚了,外面的路灯光线又被围墙遮挡了大半。她倒也确实没有留神是不是有人顺手牵羊。
看到黎夫人的脸色有异,江相派的赵赫立刻变了脸色,大声道,“这个人花言巧语,夫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他现在被我们围着,正巴不得我们相互之间起内讧。”
黎夫人点点头道,“我知道。”
不过她还是抬起头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么你说,除了你还有谁能懂得破解金关玉锁诀?”
范剑南心道,这老太婆还是有点上钩了。他一脸愤怒地道,“还有谁?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们带着的那帮日本人是干什么的?还不是因为想靠他们破解金关玉锁诀么?他们要是不懂破解金关玉锁诀,你们还会找上他们么?而且,昨天这些人还一直跟在你身边,今天居然一个都不见了。我看这里面就是有问题。”
他这话一说,黎夫人顿时就有点没话说了。易术理事会的第一理事,请日本东密术者来当顾问,也确实是想利用他们来破解金关玉锁诀的。这点她也知道,所以范剑南这一点破,她也觉得没什么话好反驳。
不过她这一无语,倒轮到其他人怀疑了。江相派的赵赫,刚才还急着撇清自己,这时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黎夫人了。苏玄水也干咳一声道,“夫人,这件事你可没有和我们说过啊。如果那几个日本人确实懂得破解金关玉锁诀,那么他们也确实有这个嫌疑。”
“嫌疑?什么嫌疑。昨天你们都是看着他们离开的!现在却对我说这种话?”黎夫人怒道。
“夫人,苏老弟也只是说他们有嫌疑,你的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赵赫淡淡地道。“不过,这帮日本萝卜头确实有点问题。鬼子嘛,总是逃不出那鬼鬼祟祟的一套。虽然当着我们的面是离开了,但当时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有多不甘心。而且他们离开之后,我们的所有精力都放在破解工地入口的阵法上,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虚晃一枪又溜回来,趁我们不注意取走了五岳真形图?”
苏玄水想了想道,“夫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范剑南虽然可疑,但是我们也没有拿到什么确切的证据。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让你的那几位日本顾问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怎么?刚才还在劝我,不要相信范剑南的话。这才几分钟的功夫,现在你们就都开始怀疑起我来了么?”黎夫人冷冷地道。
苏玄水微笑着道,“夫人这是哪里话。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夫人。再说易术理事会可谓是术界的泰山北斗,五岳真形图能够归理事会所有是非常合理的。试想这种东西,即便是落入了某些人手中,只怕也是招惹祸端。除了理事会之外还有谁有能力持有?不过,我们相信夫人,却不太相信那些日本人。但如果他们要是偷梁换柱,趁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范剑南身上,倒也是很有可能得逞的。夫人难道就不想了解一下真相么?”
黎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道,“看来我今天是非把他们叫来问清楚不可了,是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当然,能不能找到五岳真形图只是你们理事会的事情。夫人想怎么决断都是你们内部的事务。我们已经一再声明,我们只是找范剑南要回阳符而已,其余的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赵赫立刻见风使舵地道,“不过一想到这道门至宝,被几个宵小之辈盗取,从此流落东洋。只怕是所有人都不能忍的。”
黎夫人一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道,“江小花。给我联系东密摩利天支道的人,让他们立刻过来!”
江小花应了一声,拿出了电话,走到了一旁,打起了电话。
半晌之后,她走了回来,低声道,“夫人,我联系过了。他们待会就到。”
黎夫人这才勉强点点头,转向梁燕生道,“燕生,你怎么认为?”
梁燕生皱眉道,“我也觉得这些日本人有些可疑。如果只是因为第一理事的委托,那么为什么上次我一到香港,就被他们莫名其妙地绑架了?这件事我一直不太想得通。”
黎夫人皱眉道,“这件事他们向我解释过了,说是一场误会,他们根本不清楚你的理事会的人。只是依稀知道,你是一个研究全真道教方面的专家。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相关的信息,所以才会下手绑架了你。这件事既然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梁燕生苦笑道,“我倒不是特别记仇的人,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事有些鬼鬼祟祟。似乎并不是纯粹来为我们当顾问这么简单,这一点显得比较奇怪。”
苏玄水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能从日本赶到香港来给你当顾问,自然是你们给了好处。这种为钱卖命的人,哪里有什么可信度?对他们而言只要有足够的诱惑,背叛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况且,你们理事会即便许诺了再大的好处,也比不上五岳真形图本身吧?”
黎夫人咬牙道,“先别妄下结论,等人来了再说。我总感觉这件事范剑南最可疑,说不定就是他想栽赃陷害。你们也知道这个人有多狡猾。”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等那些东密术者来了之后,最好让他们和范剑南当场对质。”苏玄水压低声音道。
范剑南此时早已不在窗口站着了,而是坐在天机馆的沙发上思考着。现在局势对他们很不利,他必须想个法子,最好能转移这些人的目标。所以一个想法已经逐渐在他脑中慢慢形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