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难熬的一夜
老妇人指天发誓:“我不会认错的,她真的就是我的小公主啊,从小吃我奶长大的,怎么会错呢?她二岁时国破家亡,王后将她交给我们,我们带着她逃到深山中,我们与自己的孩子断绝了一切来往,我和丈夫倾尽一切教她,教她读书,写字。十七岁时,我们觉得她不该总生活在深山之中,就带着她想要走出深山,谁知在山中遇到歹人,我们奋力反抗,可她还是跑丢了,不知去向,我们已找了她快一年了。”
老仗人伸出胳膊,挽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伤疤说:“这伤疤是和那歹人博斗时留下的。还请王上明查,她真是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啊。”
秦王说:“那她的守宫砂怎么还在?”这话问得老妇人一怔,随口答道:“我的小公主还没出嫁呢,守宫砂当然还在。”
芈月冷冷一笑:“凤飞姑娘好像不是完璧了。”
老妇人抓着凤飞的手,老泪又流了出来说:“是真的吗?我苦命的小公主。”
凤飞一听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深深施了一礼说:“王上,王后,凤飞是不是完璧,一验就知。”
公孙宇的心往下沉,暗怪自己太自作聪明,他在凤飞昏迷时制作了假的守宫砂,目的是想堵住悠悠之口,证明凤飞是清白的女儿身,谁知弄巧成拙。
秦王微笑的眸光中是不解,还颇有点意味深长,这才像他之前的认识的凤飞,有些没有礼貌,有些出人意料。芈月倒也不恼,慢慢开口道:“在楚国不是验过了吗?王兄才将你赐给屈将军的?难道在楚国不是处女到秦国就是处女了?”
凤飞抬起双眸,直视芈月,没有了先前的顺从,她感受到了屈辱,不卑不亢地说:“王后,那是凤飞被人强行送给了楚王,迫不得已将随身携带的银子全给了那检验的婆子,她才在楚王面前说我不是处子,楚王才放过我的。到了屈府,屈将军就将我当作一个侍婢使用,并没有为难我,我愿意再点一次守宫砂,以证清白。”
“好,来人,为凤飞姑娘点守宫砂。”秦王没等芈月开口,先说了话,“我信你,凤飞姑娘。”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芈月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凤飞,眼中妒忌的火,凤飞可以感觉得到,这是女人特有的直觉。
公孙宇看着凤飞,原来她……一种喜悦涌上心头,虽说他告诉自己不介意,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个结,他准备深藏心中的,永远埋藏的。现在这个结解开了,他相信她。可又有一丝担忧,从秦王的语气中他感觉到了夜长梦多,秦王真是很喜欢凤飞。
刚才为凤飞姑娘验身的老人来了,拿来了一个石罐,用一根细细小木从中石罐中舀出一点朱红色的固状物,轻轻点在凤飞伸过来的手臂上,凤飞只感到一丝丝清凉与点点的刺痛感。
点过之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妇人拿来清水为凤飞清洗点进的朱砂,经过几次清洗,那鲜红的守宫砂依然醒目。
秦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一眼公孙宇,微笑着对凤飞说:“凤飞她就是你的乳母王氏。知道你失忆后,我派人寻找你的家,终在秦国边城安邑找到她们,他们本在秦邑城外的秦山,自从你失踪后就一座城一座城地找你。你知道吗?你原本是鲁国的公主,鲁国被楚国灭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下落,你原本姓姬,叫姬新月,新月公主。”
凤飞没有太高兴的反应,只是嗫嗫嚅嚅地叫了一声:“奶娘。”那老妇人倒是高兴地“哎”了一声。秦王看着凤飞怯生的样子,心里也理解她,毕竟失忆了,笑笑说:“凤飞姑娘,应叫新月公主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凤飞,习惯了。你喜欢大家叫你什么?”
凤飞低头说:“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凤飞。”
芈月看着秦王,秦王的话似乎多了些,突然厉声道:“你可知罪吗?李凤飞。”
凤飞抬眸,迷惑地看着芈月公主,秦王也是一愣,说:“怎么了?公主。”
芈月看了看秦王,语气放缓:“大王,凤飞在楚国犯有行贿验身婆,欺瞒楚王。”
秦王看着芈月,有些不高兴地说:“凤飞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以后这事不要再提,这里是秦国,不是楚国。”
芈月没有作声,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秦王看向凤飞,和言悦色地说:“凤飞啊!今天你就留在宫中吧,和芈月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好聊聊。”秦王看了看芈月,芈月勉强地笑了笑说:“是啊,我很想念凤飞姑娘,凤飞姑娘就多在宫中呆几日吧!”
“这……”凤飞看了看公孙宇,想要拒绝。
公孙宇深深一施礼说:“凤飞刚刚认了乳母,一定有好多话要和乳母说,还是让凤飞……”
没等公孙宇说完,秦王一拍脑袋,轻声说:“哦,公子宇说的对,乳母也留在宫中吧,这宫里空房多的是,芈月你就安排他们住下吧!”
公孙宇看着凤飞,眸中是不舍,可又没有办法。
就这样,凤飞与乳母住在了王宫里,凤飞在宫里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呢?
晚上,凤飞与乳母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芈月过来看了一次,交待了侍女要精心侍候。
“小公主,我总算找到你了,这样也不会愧对的逝去的王后了。”乳母拉着凤飞的手,眉毛向上挑了挑,眼睛瞟了瞟,凤飞用眼角的余光也向上看了看,她看见了一丝月光,说明有人将屋上的瓦片掀了起来,正在监视他们,在秦王宫,谁这么大胆,看来秦王还是心生疑虑。凤飞对乳母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假冒的乳母还会些武功。
乳母拉着凤飞的手走到睡榻,放在纱帐,凤飞说:“乳母,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乳母摸着凤飞的脸,有些泪眼婆娑:“不辛苦,看见你平安,我做什么都不辛苦,看来你真是把我们都忘了。我给讲讲你小时候吧,也许能唤起你的一点记忆。”
凤飞点了点头,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演戏。
乳母轻声开口:“你的父王叫姬匽,你母后叫左思,在你出生后不久,鲁国与楚国开战,无奈鲁国国小势弱,在被灭的时候,你就跟随着我们离开了鲁国,逃往秦国深山之中。”
“那后来我父王与母后呢,是战死的还是被俘虏的。”凤飞不知不觉入了戏,随口问道。
乳母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他们都死了。”
“我们怕楚国追杀,就一直在深山中,不与外人来往,我们教你读书,写字。你的父王那么英武,你的母后那么聪明,我们就知道你很一定会很出色。”乳母说得跟真的似的。
凤飞真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乳母认真的神情打动了她。
“唉!”乳母重重叹了一口气。
“乳母,你怎么叹气了?”凤飞轻问。
“我对不起王后啊,没有好好保护你啊!”说着,乳母竞呜呜地哭了起来。
凤飞最看不得别人哭,心里也跟着难受,这演戏也演得有些过了吧。
“我不是好好吗?别难过了,乳母。”凤飞安慰道。
乳母看了看她,抺了抺眼泪,说:“好,你好就好!等你成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睡觉吧,乳母!”凤飞有些困了。
乳母说:“好,公主,我为公主喝歌。”
不等凤飞说话,乳母自顾自地唱了起来。凤飞听在耳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很快入睡了。
乳母看着凤飞熟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心想:“就当她真是我的小公主吧!”
这一夜,只有没心没用肺的凤飞睡得香甜。
就在她和乳母睡后很久,听见屋内不在有动静,屋顶一身黑衣人离开,去林轩阁。
此时的林轩阁内,一男子负手站立窗前,望着天空的月亮,嘴角向上不自觉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秦国的天下在他的掌控下,正在变得强大,他的心中充满期待。
他想起了那个女子,初次见到她时,还是个小厮的打扮,再次见到她,她的吃相,想着想着,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当时有些厌恶,现在想起来,竞觉得有些可爱,他也说不清这种情感上的变化化。
他从心里上希望那老妇人真的是她的乳母,那么她不是鲁国最后的一位幸存的公主,如果留在秦宫,谁也不能说出什么。如果那老妇人是假的,这问题就复杂了,是谁让她冒充的,其目的是什么?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查出凤飞的真实身世,凤飞真的如色昨如所说可以预知未来,这样,他该怎么办?凤飞能为自己所用吗?不能的话,也不能让她为别人所用,只用将她囚禁或杀了她。
“报。”轻轻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黑衣人已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他转身回坐在桌前。
黑衣人将看到听到的汇报了一遍,秦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心中的想要的结果,他坚信他是对的,又想到了公孙宇,这个人,他父王在临终前曾对他说,公孙宇是收集情报的高手,心思慎密,可堪大用,可这个他父亲最得力的干将也不过如此,居然没有查出凤飞的身世,一种自满的情绪由然而生,嘴角轻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晚风吹夜凉!
这一夜,公孙宇无眠,本以为在掌控之中,君心难测,其实当墨子非告诉他秦王好像对凤飞不一样时,他心里有一丝不快的感觉,但一闪而过,毕竟秦王已刚刚娶了芈月,应不会对凤飞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今天,看秦王的眼神,不仅仅是对凤飞身份的认可,更多了一层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一丝怜惜,听秦王的话语,对凤飞也似乎比芈月多了一分温柔。芈月毕竟是用来联姻的,政治下的牺牲品。可凤飞,当秦王看见凤飞的守宫砂,确认她为吴国公主时,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公孙宇眉间紧锁,望着空中月,不知现在的凤飞在做什么。他长吁了一口气,清冷的风吹在他单薄的白衫上,一阵从未有过的寒冷,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深爱着一个女子。
今生谁与共,醉明月?那个明媚如春的女子,笑靥如花的脸庞,曾深情的对自己表白,如今却在别的男人的屋檐下,心怎么能不痛。
“夜长梦多,公子还是早点请秦王赐婚吧?”孙二不知何时已站在公孙宇的身旁。孙二虽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公孙宇为什么眉头紧锁,他一定在想凤飞姑娘。
公孙宇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没有言语。
明天公孙宇会进宫请求赐婚吗?秦王又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