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犹豫了很久,白子诺还是认为坦白比较好。
明知道现在特助身边缺不了人,但他还是跟特助请了一周假,希望可以回家与白家摊牌,与白子爵说个清楚。特助同意了,但却没给他一周这么久,而是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赶回江南省。因为特助身边,真的很缺人,对特助忠心耿耿的人。
如果现在不说,怕就没机会了。
鼓起勇气,白子诺又高声唤道,“特助!我有话说!”
叶承枢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刚刚踏上楼梯,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他眼皮不掀,懒洋洋的回应,“嗯,什么事?”
毫不关心的语气。
“有关连翘的。她——”
“子诺,你是个聪明人。”
白子诺皱眉,所以呢?
叶承枢都不用回头也知道白子诺想些什么,他‘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轻笑来,“所以有些事我不过问,是因为我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相信关于你的未婚妻我的表妹,你会处理的妥妥当当。以后有关秦连翘的任何事,你都不必向我汇报。”
“是。”白子诺点头,又补充,“我只是想代替连翘向特助说一句抱歉。”
“她为自保,我能理解。但绝没有下一次。”叶承枢淡淡的下了最后通牒。
“特助放心,类似这样的举动,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你明白最好。”叶承枢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便被人扶着进入了别墅。
白子诺则是一直目送着他进‘门’,等到别墅的房‘门’合起这才离开。
果然,特助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他今天没有让秦连翘把那些不该出现的玩意儿收拾干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白子诺不敢耽误,暗暗的道:明天一早一定要再跟秦连翘联系一次,务必要让她再叶家的这期间安安分分,绝不能再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了。
不然,死的很难看的人就不仅仅是秦连翘了!
听方才特助的意思,显然已经把秦连翘‘交’在了他的手上。等于是说,以后秦连翘有了任何不妥的举动,特助都只会算在他的头上。责他一个放纵或者连带之罪!
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
系上安全带,白子诺一路疾驰不停歇。
特助这边里不开人,他得尽快跟白家说出个结果来,好尽快赶回来帮特助分担。
白家,白子爵!
终于,他终于可以逃脱白家的牵制,逃离白子爵的‘阴’影了!
而这一切,都是特助赐予他的。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对特助有二心,他发誓!
……
“这……!怎么伤的如此严重啊?”略带责备的语气,还透着浓浓的担忧。
叶承枢勾‘唇’,轻笑,“小伤,已经看过医生了,不碍事的。我问你,少夫人呢?”
吴婶肩膀一耸,嘴角下垂,一脸哭相,望了望身后,未语先叹气。
“唉!特助,您该早点回来的!”
叶承枢眼皮一跳,却平静的问道:“她怎么了。”
“少夫人一直再等您,等了很久。可您一直没有回来,我让她先睡一会,等她睡醒了您就回来了。可少夫人不听,固执的要见您一面才肯去休息。她——”
“别说废话!”叶承枢眉头皱起,紧张终究是泄‘露’了几分,“直接说她怎么了!”
被叶承枢吼了一句,吴婶打了个哆嗦,这才老老实实的道:“少夫人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叶承枢挑眉,“怎么会昏过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
从来都是优雅有礼的人,今天也毫不留情的斥责了下属,可见他有多愤怒。
顾不上装可怜苦‘肉’计什么的,叶承枢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人,冷冷的道;“她现在在哪儿。”
“在地下室。”
“废物!”丹凤眼爆‘射’出一记‘精’光,迫人又骇人,“不到两天的时间,你们竟然能把人看昏厥了,真是出息!”说罢,大步流星的便向地下室走去。
吴婶小跑的跟在他身后汇报着,“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没有大碍。就是太久没吃没喝太虚弱,又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才昏倒了。只要美美的睡上一觉,再好好吃一顿,什么事都没有。”
“呵。”轻蔑的嗤笑,叶承枢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望着老仆人,一字一句的问道:“怎么,我还该表扬你们么?生生给我老婆饿昏过去了?”
吴婶脸一阵烧的慌,低下头委屈的辩解,“特助,我哪里没给少夫人送吃的。可她说了,见不到您,她就不吃不喝。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一听这话,叶承枢更是愤怒,“那为什么不来找我汇报?”
吴婶更委屈了,左看看右望望,却愣是没有再辩解。
一看着模样,叶承枢哪里还会不明白。眉头一皱,低吼一句,“陈枫!滚过来!”
一向温文尔雅偏偏有礼的男人,这一刻也爆了粗口,陈枫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低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笔直的站在叶承枢面前,怯怯的唤了一句,“特助。”
“你该兴庆温汉生对我还有用处,不然我这让你现在就——”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叶承枢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片刻。
那道身影,怎么才两三天没见,就削瘦成了这般模样!
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甚至连睡衣都撑不起来,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让人看了心疼。
更让,他心疼。
心疼的无以复加。
“叶特助真是出息了,好几天不回家,一回家就大发雷霆。”
一出口,不是记忆中的吴侬软语与嘘寒问暖,而是极尽嘲讽的冷言冷语。
这,最让他心痛。
不是没见过她冷嘲毒舌,只是那对象从来都不是他。
被诸游形容为‘谈笑间一句脏字也没有,反而诗意翩翩还能把老学究气个半死’的叶特助,这一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预想过很多种他们见面的情况。
有她未语泪先流的悲伤,也有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更有她心灰意冷的凉薄,唯独,没有预料过这样的一幕。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而已,他看她,为何如此陌生。
五指捏拳,克制又忍耐。
在解释清楚之前,他没有拥抱她的权利。因为,从她冰冷的眸中,他清楚的看到了抗拒。
用进了全身的力气,叶承枢才忍耐住没有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眸子时,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叶特助。
勾‘唇’,轻笑,那一眉一眼,如记忆中一样。
进退自如,举止优雅。
“抱歉,回来晚了,等很久吧。”
只是那稍有起伏的声音,终究是泄‘露’了内心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镇定自若罢了。
顾灵‘色’承认,在看到他平平安安回来的一瞬间,她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独只有一个念头,愈来愈强烈——
她想抱住他,狠狠抱住他。这辈子都不再放开手让他离开了。
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天知道她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失,那最开始的委屈、愤怒、不甘、都消失了,化作了无尽的担忧。
出不去,联络不到外界,她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消息也没有,全凭猜测。
因为听高兰说,与肖奈最后的对峙,将会是一场恶战。
他们最后的雷霆一击,便是等承欢平安之后,由凌伯升与高山带领的特种兵出击,将江南省所有跟迪曼集团有关的人全部抹杀!
是的,高兰用了‘抹杀’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们计划最后的计划。
而且,叶承枢他们都会亲自上阵。包括尹老板在内,都有各自的任务区域。
与迪曼集团有牵连的人,将会全部被肃清。那些在官场上的人,倒还好一些。直接趁着夜‘色’绑了便是。可还有一小部分,他们手中是有武力装备的。
而这些最难啃的骨头,将会由叶特助亲自带队。
她一个人待在那房间,出不去,联络不到外界,她变成了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全凭猜测。
她一直在想,肖奈有没有顺利解决,承欢有没有平安救出,权子墨、尹老板、诸秘书长、唐总裁、白家爵爷,他们都还好吧,没有出事吧。还有……他。
他有没有受伤,小腹上的伤势有没有加重,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他是不是一忙起来,又忘记了吃饭休息,成了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她,一直都很牵挂他。
这份担忧,再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他怎么能再狠狠欺骗她利用她甚至伤害她之后,又这样让她提心吊胆!
叶承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可她,偏偏对这个‘混’球辗转挂念,放不下,丢不下。为他揪心为他忧。
恨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更加担忧他的安危。
这个人,才受了伤又要去跟人干架么,他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着点自己的身体?真以为他叶特助是神邸不会受伤不会死么。
为什么一定要把最难啃的骨头留下自己解决,凌焰身为凌伯升的养子,他的忠心下属各个都是死士,不要命的死士。与这些人兵刃相见,他到底有几条命!
在凌焰死后,他的部下们都没准备苟活下去,都含着一股血‘性’要替自己的大将报仇!他倒好,自己主动送上‘门’,难道他忘了他就是害死凌焰的罪魁祸首吗!
这般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他还算是个那个冷静睿智的叶特助么!大将,不能以身犯险的道理他这时候怎么就不管不顾了呢?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本来就虚弱至极的人,一下子昏倒了。
在理智被黑暗吞噬之前,她唯一的念头还是他。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她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