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那双‘精’明的眸子暗淡了几分,不明显。.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他轻笑,“我知道。”
他都知道,也都清楚。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要紧牙根,不管再痛苦还是再心疼,都咬着牙跟忍耐下来,然后背负着他的罪业继续前行罢了。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
“唐棣,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跟承枢都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
唐棣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承枢能给他一个机会,他还觉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毕竟,是那个顾灵‘色’开口帮他求个机会,叶承枢不会不答应。但是子墨……
他是真的有点看不透了。
如果说叶承枢是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子墨呢?
子墨有多恨他,他太清楚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恨,不是靠顾灵‘色’的面子能够搪塞的过去的。
“因为这一次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的儿子。明白么?”权子墨懒洋洋的笑着,可那双桃‘花’眼里却藏着睿智的清亮,“知道上次在酒店,我为什么连你看都不想看?因为那时候,你还是为了你自己。知道么,那时候你道歉不道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在为了你自己。你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考虑的只有你自己。那天在酒店,你从没想过麟儿,这个你跟林轩的亲生儿子吧?”
唐棣闪了闪目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说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啊,是真的改变了。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你这个改变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但至少你已经改变了。你现在做事情不是只想着你自己,你也会替麟儿着想了。你这么努力的偿还罪业,不就是为了麟儿能‘挺’‘胸’抬头的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么?唐棣,因为你开始肯为别人考虑了,所以这让我觉得你还有救,你不是无‘药’可救。”
“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可我好想也没做什么值得被你表扬的事情。”
“你啊,以前就是功利心太重了。做什么事儿都要求一个结果。但是你现在偿还罪业,麟儿日后也不一定可以重新被这个圈子接纳的。可你照样不是做了?就是在你自己没有觉察到时候的改变,才是真正的。而不是你为了某种结果处心积虑的手段。”
“好吧。”唐棣有些无奈的‘舔’了‘舔’嘴‘唇’。
“当然了,这里边肯定少不了‘色’妞儿的面子。她都出面帮你作保了,我跟叶承枢也实在没脸不答应她。你也知道了,我们两个人啊,亏欠她的蛮多。”
“是不少。”唐棣苦笑一声,“连我也承了她不少的恩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工作处理完了没?”权子墨眼皮一掀,“处理完了就麻利点,我还有事儿找你一块去办。”
唐棣轻笑,“这也是我偿还罪业的一部分?”
帮他权子墨处理‘私’人的事物,怎么也算是他偿还罪业了?
权子墨却理所应当的点头,“当然了,而且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连千分之一都不算。”
唐棣无奈摇头,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子墨是常有理,他是说不过他的。
不管帮子墨处理他的‘私’人事务,算不算偿还他的罪业,这个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子墨现在遇到麻烦,会想起来找他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算是恢复了朋友的关系,但子墨肯来找他了,这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人啊,要懂得知足。
知足常乐。
他以前就是太不知足了,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也……也害死了不少人。
……
姜二爷实在没有想到,权子墨竟然会带着唐棣来找他,而且还是喝酒!
自从那天在九间堂这小朋友把自己喝昏厥过去之后,他就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那天叶震裘的‘私’人医生说了他没有大碍,要他别担心,他估计早就满世界的去帮他的忘年‘交’寻找灵丹妙草了也不一定。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来找你喝酒,你带个这家伙来是什么意思?你成心给我找气受不是?”
权子墨纳闷,“我怎么着了就是给你找气受?”
姜二爷嘴巴一撇,冷冷的看着唐棣,“你带这种晦气的人来找我,这还不是给我找气受?”
权子墨嗨了一声,“我不是带他来找你,是带着他等会儿有其他事情要办。顺便把他带上的,你当他是透明人不就得了?”
“看见这么晦气的家伙,这酒都难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医院出来之后,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再也不用受那些罪了,姜二爷竟然长了几斤‘肉’。看起来,总算是没有那天权子墨刚把他从医院接出来那么憔悴的随时会死掉了。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伸手掐了掐姜二爷的脸颊,“看起来真是顺眼多了。”
虽然还是很消瘦,但至少脸‘色’已经很红润了。看起来,不像是个随时会死掉的老家伙。
真的,比那天他在医院看到的人,好了太多。
姜二爷乐呵呵的笑着,一杯子白酒就那么下了肚,跟喝白开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嘴巴一滋儿,美滋滋的说道,“我啊,就不适合待在医院。那是折磨。你看我现在没有接受治疗,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期间还做了两把折扇,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当然了,前提是你别让我看见这晦气的家伙,我的心情会更好。”
“你又跑去做扇子!”权子墨无语,“天天拨了人家的皮,你有劲没劲。”
姜二爷眼皮一掀,‘精’光矍铄的眼睛里闪烁着了‘阴’冷的凶狠,“这不是人快死了,心里就扭曲了。总想多拉几个垫背的,好让我黄泉路上别那么寂寞。”
“你别想着拉着我作陪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倒是很想拉上这晦气的家伙陪我。”
唐棣站在旁边任由姜二爷句句话挤兑自己,可实在忍无可忍,“姜二爷,我造孽再多,也没造孽到你的脑袋上吧?你用这种态度对我,真的不怕我报复你?”
姜二爷哼唧了一声,“你要还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报复人的‘阴’狠玩意儿,我这小朋友也不会把你带来见我。”
“嗯?!”唐棣眉头一挑,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嘿嘿的笑着,姜二爷与权子墨一碰杯,又是一杯二锅头下肚。
“滋儿……”咂咂舌,姜二爷懒洋洋的说道:“而且,你要真是想报复我,你会说出口吗?唐棣,我从子墨嘴巴里听到的那个‘阴’狠玩意儿,可不是会用这种无奈的表情,说要报复人的家伙呢。你啊,真是成长了。”
唐棣哭笑不得。
他从没想过,自己以快四十块的年纪,还能听到‘成长了’这种形容。
权子墨晃悠着脑袋,“怎么样,他是比以前好多了吧?”
姜二爷认真的点点头,“嗯,至少比你给我形容的那‘阴’狠玩意儿要好多了。”
至少他现在看到的唐棣,是一个还不错的小家伙。
至少这样的唐棣,他现在愿意与他喝一杯酒。
“你要知道,子墨从没把他的朋友带来让我见过。你是头一个。我想,你总不至于那么的差强人意才是。”
姜二爷笑着,冲唐棣招招手,示意他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一块喝酒。
接过姜二爷递来的杯子,唐棣皱了皱眉头,“二锅头。”
“怎么,你身娇‘肉’贵,不喝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啊?”
一大瓶也就十几块钱的玩意儿,别说,唐总裁还没喝过,一次都没有。
他光是闻一闻这冲鼻子的味道,就觉得嗅觉快要失灵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二锅头这种东西?
这还是酒么?
这简直就是医‘药’究竟勾兑的自来水!
要多冲有多冲,要多辣嗓子就有多辣嗓子。
唐棣现在宁愿他继续站在‘门’口吹冷风,然后被姜二爷拿话儿挤兑。也不愿意坐在这里,喝这种酒‘精’兑水。
但在姜二爷的眼神之下,唐棣只能硬着头皮浅浅的抿了一口。
“咳咳咳——”
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一样的辣嗓子。
看着唐棣眼睛鼻子都给辣的通红,而且还有不明液体流出来,权子墨跟姜二爷这两个没心肝的家伙笑的前仰后返。
尤其是权子墨,他从没见过唐棣如此不讲究的一面。
简直快要笑‘抽’过去了。
姜二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唐棣,“怎么样,‘挺’辣吧?”
唐棣已经被辣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捂着脖子干咳。
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大总裁来说,这种烈‘性’的二锅头,对他的嗓子,真是一种折磨与摧残。
“可人生不就是辣的人想哭么?”姜二爷语气平淡,可就是透着一股子老人才有的阅历与沉淀,“我就很喜欢这种你看不上眼的,下三滥的酒。”
唐棣直觉姜二爷话中有话,他想对他说什么,想传达给他一些曾经让他‘迷’失过的东西。
他望着姜二爷,有些纳闷,“二爷,你……?”
“我是很讨厌你,但没办法啊,你是子墨的朋友,他已经失去了好几个朋友,我知道他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因为,他就算失去了你,他还有那么几个朋友,可你,就真的是孑然一人了。他是个心软的孩子——”
“喂,老东西。”被人当做小孩子一样提起,权子墨老大不乐意的很,“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是你朋友,不是你儿子。你犯不着这样吧?”
姜二爷伸手,在唐棣跟权子墨的天灵盖上,一人给了一个栗子。
“快死的人,难得说几句话,你别打断我!以后你想听我唠叨,你还没机会呢。我可是快死的人!”
“‘操’。老子就没见过谁家快死的人,把自己快死了当成是资本!你他妈快死了,还愣是觉得自个儿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