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方颜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过分了?”
见她这么问,紫曦心里的不甘更重了,急的她直跺脚:“娘娘,怡妃娘娘是协理六宫没错,但是她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啊!你看她在咱们宫里,指使这个指使那个的,好像把凤仪宫当成她的幻蝶宫了,把咱们宫的宫人当成她自己的人一样。这明显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吗!”
“哪儿就这么严重了。”方颜有些不以为意,看着紫曦那急切的小脸,倒是想逗一逗她。
果不其然,这么一说,紫曦直接将手中的瓢扔在了浴桶里,走到方颜面前,不满道:“您可知道,咱们宫里的人现在怨言都特别大,都是针对怡妃娘娘的。您看,她把这凤仪宫当成她自己家一样,明显是把她当成皇后来指使宫人。您还在呢,您这若是不在,她还指不定要怎样作翻天呢!娘娘,您可得好好治一治这怡妃了。”
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见她这样,方颜心中一暖。到底是刚入宫就跟着她的人,事事件件都在为她着想。虽然,这有些莫须有了。
方颜看着紫曦,道:“其实怡妃的心意,本宫明白,她只不过是想要让你们好好照顾本宫而已,没那么多计较。”
“谁知道她是不是黄鼠狼拜年啊。”紫曦噘着嘴,一脸的不甘心。
言下之意,就是不安好心咯。
“日久见人心,这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你就能看出来了?”方颜反问。
哪知紫曦异常认真的点头:“是啊,奴婢就是看出来才和娘娘您说的嘛。您看,您落水,虽然她有间接的责任,可也不至于这样殷勤吧?”
这话算是说到方颜心坎里去了,她也觉得怡妃有些过了头,不过,她还是道:“这样,明天等怡妃再来的时候,本宫提点她两句,你看如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紫曦连连点头,握紧拳头道:“恩!这才是皇后娘娘您应该有的王者风范!让那怡妃看看,到底这后宫,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见她这般护主的样子,方颜不禁哑然失笑。看她又活力满满,开始忙上忙下,方颜也就放心了不少。
果不其然,翌日,怡妃照样在整个凤仪宫呼来喝去。
方颜今日也仔细观察了怡妃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妹妹。”
怡妃一听方颜在叫自己,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方颜身边,行礼道:“娘娘?”
“本宫有孕之后,一直都懒得动,而且,也不喜人多。孕中也怕吵闹。”话没说的太明白,不过怡妃也不是傻子,一听就能听得出话里的意思。
合着,她这是给自己下逐客令呢?
想想也是,她最近的确是管的太宽了,做的有点儿过,反倒是容易让人误会。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想着,怡妃笑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臣妾只不过是担心皇后娘娘,宫人粗笨,怕伺候不好娘娘。”
“粗笨是一回事,但是有紫曦看着,她们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妹妹忙了这些天也累了,回宫歇息一下吧。”方颜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怡妃自然明白,行了礼,便退下回宫了。
回幻蝶宫的路上,怡妃见卉儿一脸的不情愿,蹙眉问道:“怎么了?这般不开心?”
“娘娘,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皇后娘娘未免也太狗咬吕洞宾了。”卉儿嘴快,却也心细,这么多天来,她都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呢。
自家娘娘不顾自己的身孕给她忙前忙后,她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连句谢谢都不会说,真不知道这皇后是怎么当的。
一见她这般口无遮拦,怡妃连将卉儿的嘴堵住,拉着她回到了幻蝶宫。
刚把殿门关上,怡妃便面色沉重的道:“卉儿,你跪下。”
“啊?”卉儿没反应过来。怡妃又重复道:“本宫让你跪下。”
卉儿连跪在怡妃面前,不解的看着怡妃。
“本宫发现你最近有些不大正常。从前你不会这般话多的。自从皇后出事之后,你就愈发多嘴了。怎么,你是在对皇后不满吗?还是在为本宫抱不平?觉得,本宫不应该在这幻蝶宫待着?”这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怡妃有什么话也就明说了。
哪知最后这一句话正戳中卉儿的心窝里,她挺起身子,认真道:“自然!娘娘您自己也是怀有身孕的人,干嘛还要给她过多操劳,即便她是皇后。”说完,眼神不自然的瞥向一边。
怡妃叹了口气:“本宫自然知道你是在为本宫好。可你也说了,她是皇后。当日若不是本宫执意如此……”
话还没说完,就被卉儿给打断:“当日当日!娘娘您总说是当日若不是因为您皇后娘娘也就不会落水。可这件事当真不干娘娘您的事啊!可汗那边都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人故意将那水中的木头锯断,这件事又不是咱们做的,咱们并没有错,您为什么要这样讨好皇后娘娘呢!”
以前,卉儿是从来不敢这样和怡妃顶嘴的。今日见她说了这么多,怡妃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有怨气的,也就没多责怪,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娘娘您总是对皇后娘娘报以感恩的心,可再大的恩,这样报也该报完了啊。总不能因为皇后娘娘当初对您的一点好,您就这样不计回报啊。如果说是因为那一点恩情。按照娘娘您现在的法子,也总该还完了!”说着,卉儿的眼里有泪:“奴婢就是觉得,娘娘您受委屈了。”
最后的几个字刚一落地,卉儿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外流,即使是跪着,卉儿的背脊也挺的直直的。她说的本就没有错!
她这么一掉眼泪,怡妃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到了。她知道,在这后宫中,若是身边的人不可靠,那就犹如一个不会水的人在海浪里翻滚,随时都有可能被浪拍死的危险。
而卉儿,就是她的那一块浮板。
双手将卉儿扶起来,怡妃亲自给卉儿擦了擦眼泪:“本宫知道了,本宫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想来,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铺垫,也该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是下一步的计划了。
见卉儿这般关心自己,怡妃心里很是不好受,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卉儿。
听到怡妃这样说,卉儿连连点头,猛地抱住怡妃,嘤嘤的哭泣。
这日之后,怡妃便再也没来过凤仪宫,除去每日必要的请安之外,其余的时间里,她都待在自己的幻蝶宫,哪儿也不去。
行宫内。
这日,乔樊又一次来到行宫,找到容成瑾。
“皇上,怡妃那边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都没有去凤仪宫看望皇后娘娘。”乔樊禀报道。
容成瑾正在和东方颢对弈。容成瑾手执黑子,东方颢手执白子。思索良久,他这才落下一子,看着东方颢,若有所思的笑。
“你觉得,是时候该动手了吗?”
东方颢低吟了一会儿,落下一子,摇头道:“不急。”
“这用计啊,有时候就像下棋。你前期铺垫的越多,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往往就能钓到一条大鱼,且还能将小鱼顺便一网打尽,就像这样。”说话的时候,东方颢又落下一子,微笑看着容成瑾:“皇上,您又输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乔樊:“你明白了吗?”
乔樊有些不解,歪头看着那棋局,好一会儿,才看明白,不由的竖起大拇指,道:“东方大人好计谋,属下佩服。”
这一句话让容成瑾哈哈大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指着东方颢道:“你可别看他这副样子,他脑袋里,可都是锦囊妙计。”
这句话说的更是让乔樊心悦诚服。东方颢看了看外面的落日,暗自道:“是时候,该收网了。”
御书房。
龙飞翼站在蓝昊天面前,双手作揖道:“属下今日又见那乔樊进入容成瑾的行宫,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恕属下无能,只听到他们谈论什么,收网,捕鱼。”
“收网,捕鱼?这倒是有意思了。看来,这容成瑾,是想要做出一番大动静来给朕看啊。”蓝昊天负手而立,站在窗边。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满地的金色,甚是美丽。
“那朕也给他们来一个大动静吧。”说完,蓝昊天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传骁骑大将军觐见。”
三日后,当容成瑾得到消息的时候,蓝昊天的御书房里已经被贺喜声包围了。
当下,容成瑾也顾不得什么,急匆匆的就往蓝昊天的御书房赶。
“哎,皇上,可汗现在正在处理要事,军机大臣都在里面,皇上您怕是不方便进去啊。”小元子一见容成瑾,登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连拦了下来。
容成瑾脸色阴沉,一把拉过小元子的衣领,怒瞪着他:“朕要去见你们可汗,你听不懂是不是?还不快去通传!”
“不是奴才不传啊,是可汗说了,谁也不见。”小元子可怜巴巴的道。
身后的东方颢抬手示意容成瑾不要冲动:“他不过是个小太监,您为难他做什么,小心降低了您的身份。”
小元子连声称是,满脸堆笑。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得罪不起这位云昭皇帝。
听了东方颢的话,容成瑾的手一松,将小元子推出好几米远。小元子趔趄了好几步,这才站定。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斜睨了一眼容成瑾,心里暗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还是让手下人给容成瑾拿了一个椅子来坐,让他在廊下等着。
御书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听得容成瑾暗自握紧了拳头。当真是欺人太甚!
足足等了近有半个时辰,里面那些贺喜的大臣才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
见容成瑾在外面等着,皆是恭敬行礼,容成瑾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一时间,几位大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到底还是东方颢作揖给几位大臣赔罪:“见过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