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陆千年艰难的背到了卧室,她小心翼翼的将男人仰面平放在卧室的床上,当她再次回眼略加认真的看向男人的脸时,才发现,男人的脸竟是那么的疲倦、惨白。
夏妮的内心不由得浮上几分不忍。
军医快步拿来针灸箱,在盆子里倒上浓度适宜的酒精,认真的洗着手。他偶尔抬头瞥眼望向陆千年,见夏妮呆傻的守在床边,连声催促道,“别光看着,把他上衣脱了!仰头朝下平放!”
夏妮脸一红,手指向门外,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种事,还是让他的兵来做……”
军医焦急,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着些,别婆婆妈妈的!救人要紧!”
夏妮也觉得自己过于矫情,起初的愠怒完全被抛在脑后,一双手毫不犹豫的伸向男人熨帖平整的衣领,当自己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男人滚烫的肌肤时,她的手,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连着那颗这几日被仇恨麻痹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夏妮偷偷抬眼望向男人平静冷峻的五官,男人虽然闭着眼睛,可夏妮的内心似乎被他窥视洞察了般,脸上瞬间火辣滚烫一片,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起上次在饭店,男人愤怒的脱着上衣,骑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幕幕,以及,他手机里,自己主动吻上男人唇角那缠绵不休的画面……
此刻,军医已经擦干了手,并将九针一一在高压蒸汽中消毒,带他迈开步子,却忽然气道,“你怎么又愣着!平时,夏小姐的性子可是爽快率真的!这会儿,可真是蘑菇!”
夏妮惭愧低着头,侧着羞红着脸,一颗一颗解下男人的扣子,本已经在可以的回避男人身上的一切,可是,男人古铜好看的肤色和精壮结实的腹肌却似一副会动的画面,总是不知为何就映入了夏妮的瞳孔之中。
夏妮轻手轻脚的将那个口口声声记恨不已的男人反向放平,然后,抹了把额头沁出的大汗,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军医道,“放好了,快来针灸吧。”
军医阴着脸,“你把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是想憋死他么!脸侧放!”
“哦。”
夏妮说完,赶紧掰过男人的脑袋,心道,这有身份的人真是不好惹!
说话间,军医已经来到陆千年的身后,一手拿着一颗细长瘆人的金针,另一只手则在陆千年后背颈椎的关节周围轻轻重重的摁压着,这也就是古书中记载的定点、定穴的过程。
夏妮看着军医手中的金针,不禁忐忑的问道,“这扎下去,会不会很疼。”
“我进针的话,痛苦会很小,只是,陆少帅这次是伤到了骨内的精气,就算我施针帮他解决了暂时的痛苦,日后,这伤也肯定会折磨他一辈子,若是再有闪失,说不定,还会导致瘫痪,他本是一个骄傲的少帅,如果站不起来……”
军医面色凝重,刚说完话,那枚比麦芒还细上十分的金针便已经刺进了陆千年后颈椎第三节边上的位置。
“真的没有治愈的办法吗?那我婆婆给他吃的药,不就很好吗?”
此刻,陆千年后背沿着颈椎两侧的位置都几乎被金针布满。
军医擦着额顶的汗,说道,“萧教授在医学上的天分和造诣,别人无法可比,再说,她的药,副作用也不小,只是,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军医看了下陆千年额头冒出的冷汗,对着夏妮说道,“因为气血不畅,又有炎症,因此,他现在还在发烧,停针不宜太久,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内,我会按照他的身体的反应安排行针,你去打盆热水,将干毛巾浸湿,好给他擦擦汗,再去备下清淡的粥饭和蔬菜,等他醒来饮用。”
夏妮一一照办,不敢有丝毫怠慢。
经过三个小时的治疗观察,军医最后按照“先上后下,先内后外”的顺序将金针收起,又用酒精在陆千年的针口处再次消毒,见陆千年脉象平稳,脸色微红,他才呼了口气轻松下来。
“这是好了么?”夏妮问。
军医点头,“我就住在楼下,有事,随时去叫我。”
见陆千年还穿着军裤扎着腰带,军医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不动声色的说道,“刚行完针,需要全身心的放松休息,你去找件宽松的棉质睡衣,给他换上。”
夏妮瞪着眼睛,眨了又眨,“我帮他换?”
军医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他病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做这些不过是将功补过,再说,他现在昏迷着,换个衣服,你也不吃什么亏。”
夏妮哑然,捏着拳头满脸黑线的打开陆千年的衣柜,瞬间,一股薰衣草味儿迎面扑来。
夏妮呶嘴,抱怨道,“一个大男人,衣柜里总是这股浓郁的香味儿!莫名其妙!”
军医背起药箱,余光瞥向迷惑的夏妮,提醒道,“那是他初恋的味道。”
夏妮却没有将军医的话听在耳里,只是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灰格的睡衣,步履艰难的走向陆千年的身边。
“咚。”
门被带上,军医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陆少帅,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希望你的姿色,能让夏小姐对你有些许的兴趣。”
听着“咚”的一声门响,夏妮拧眉,“军医,你怎么走了,我们这孤男寡女,喂……”
夏妮抱着一套睡衣,像是抱着一捆炸药一样。
她微微蹙眉,耷拉着被黑眼圈托着的杏眼,静静的看着陆千年笔直的后背。
想到军医说陆千年可能瘫痪,夏妮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惋惜,于是,便也不再耽误,果断的将陆千年轻轻的翻过身来,然后,手便探向他的皮带。
夏妮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纤细灵活的手此刻竟像枯木枝一般不听使唤。
就在她解开男人的皮带,刚刚拉开男人裤门的时候,一把有力滚烫的手却忽然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趁本帅昏倒,就打本帅的主意!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夏妮连忙撇头,满脸绯红的想要跟男人解释,不料,男人却是痛苦的闭着眼睛,额头沁出汗水,整个人似是陷于一片极度的痛苦之中一般,嘴角还念念有词道,“本帅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不把本帅放在眼里的女人!本帅从未输过!你!本帅志在必得!”
“胡说八道些什么!做梦了吧!”夏妮打掉陆千年的手,警告道,“你生病了,我在给你换衣服,再矫情,我就不管你了。”
似是听出了是夏妮的声音,陆千年微微的安静了下来,手也缓缓的松开,却是在即将要离开女人的肌肤时,却复更用力的抓住女人的手,声音低沉急切,甚至带着几分央求,“别再离开我!别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