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卫原捂着自己的肚子，手里抓着块石头跟着劫匪，打算乘着劫匪低头捡袋子的时候砸晕他。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卫原尽量走得小心了，但他错估了劫匪的小心。他走了还没几步，劫匪就猛地转身，迎面给了他一拳。
“我艹，还敢跟我耍心眼！看我不揍死你。”说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卫原用力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咬牙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
就在卫原觉得打到自己身上的拳头的劲头变小准备暴起的时候，身上的拳头消失了，劫匪沉重的身体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这一下砸比劫匪前面的所有拳脚都厉害，砸得他眼前发黑，胸前巨疼。
小孩在看到卫原身后突然出现的大汉的时候，丢下东西撒腿就跑。幸好劫匪眼里只有卫原这只肥羊，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躲在一块石头后，探出身就看见劫匪在揍那个今天自己给馒头的大人。他迅速收回身体，一下一下拳头打到身体的闷闷的“砰砰”声传到他的耳朵，他咬着嘴唇，心里十分纠结。
他又偷偷探出身瞅了一眼，犹豫片刻，一咬牙，稚嫩乌黑的脸上闪过坚毅的神色。
通过观察附近的地形，他发现在劫匪后面一两米处的地方有块三四米高的楼板，心里便有了主意。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上那块楼板，看着距离垂直距离有三米多，水平距离有将近两米的劫匪，再看看缩成一个球状的大人和地上的鲜血。
他抱着一块石头，咬牙闭眼，以一副赴死的神情从上面跳了下去。
于是，便出现了上面出现的一幕。劫匪生生被从高空坠落的小孩砸晕了，小孩发现他晕过去之后不放心还用石头用力砸了几下。
小孩也运气好，一砸就砸了个准。他有劫匪的身体和卫原的两幅身体做垫子，幸运的是真没受什么伤。
小孩推开砸在卫原身上的劫匪，然后推推卫原。
卫原晕乎乎地被小孩推醒，看看头上有几个大包的劫匪，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但是好像被那一下砸，砸的肋骨断了，他扶着身后的柱子站起来，然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再给他补几下，不然他会醒的。”卫原担心小孩刚刚那几下下力气不够大，指挥小孩再给劫匪几下。
小孩虽然扶起卫原就又恢复到离卫原两米处的地方，但听卫原一说，听话地用石头给了劫匪几下，彻底不给劫匪醒过来的机会。
卫原先给安强发了信息，把自己的坐标给他，叫他赶紧过来接自己。凭他现在的状态还真的回不去。
他看着眼前的沉默地抓着自己小布袋的小孩，轻声说：“谢谢你。可以帮我把我的袋子拿过来吗？”
等到小孩拿过袋子过来后，他继续说：“拿出那块有泥土的金属块，送给你了。”
小孩拿着那块脏兮兮的金属块，疑惑地看着卫原。他知道，这块沉甸甸的东西，就是这个人在土地挖出来的，很小心对待的那块。宝贝为什么要给自己啊？
卫原看到小孩疑惑地神情：“送给你。谢谢你救了我，你很勇敢哦。”卫原隐隐猜出他到底是怎么救的自己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他自问自己不能做到这个地步，看看小孩瘦弱的身体，不知怎么的铁公鸡就愿意拔毛了。
“吃饭。”小孩拒绝，把那块金属块又放回口袋里了。
“好，跟哥哥回家吃饭去。”卫原秒懂，满口答应。
等安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双期盼的眼神。
卫原是真心的额期盼啊，不知道这个死小孩是哪家教的，太不爱说话了。问家庭住址，问名字，问父母……不管卫原问什么，小孩就是紧闭着嘴。甚至到最后的时候，终于开口的了，就说了两个字：“啰嗦！”
两个字一出，卫原也觉得自己真啰嗦，于是就停口了。说不定其实这就是一个孤儿，不然的话，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一个人独自跑到废墟来捡垃圾。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没去福利院，反而一个人独自生活？
小孩是一直在等安强出现，等那个奇怪的大人的帮手出现了，他就可以不用忍受这个人的废话了。是的，问了那么多“废话”的卫原现在已经被他定义成一个啰嗦、奇怪的大人了。甚至连刚刚一直想吃的饭也不想去吃了。不知道卫原知道小孩在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话，会作何感想？
安强还没出口，小孩提着自己的小袋子像躲瘟疫一般走了。
卫原：“……”
安强：“……”
等安强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后，难得表现出自己的愧疚，“我忘了跟你说，你只要按下手镯下的红按钮就可以直接通知我了。并且你手镯里还有报警装置和麻醉装置，麻醉装置可以迷倒一个A级的壮汉。迷倒这个C级绰绰有余。”说的还不屑地踢了脚晕过去的劫匪。
劫匪醒着的话，绝对会哭。他虽然是个C级的，也不能这么鄙视啊。
卫原满脸黑线：大哥，这样的东西是可以忘的吗？
“回去后，我从我家里带点药给你吧。”安强看卫原一脸的青青紫紫，再看看他捂着胸不放的手，猜想应该是肋骨断了，心里也愧疚。
“对了，刚刚那个小孩是谁啊。”安强过去扶着卫原往回走，问起走掉的小孩。
“就是他刚刚救了我，是个好孩子。”卫原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
“这世道孤儿多了去了。也不是谁都愿意去福利院的，一个人过活虽然难了点，但至少自在。”安强说到最后，不知道是在说小孩，还是在说自己。
还别说B级的体质就是B级的。安强一手扶着卫原，一手拿着两人的袋子，路上为了照顾卫原还绕了远路，但是走到家附近的废品回收站的时候，脸不改色心不跳。
他俩走到废品站的时候，所有的物体上都铺了一层银色的光线，显得冷冷清清。
安强把卫原放在椅子上，直接喊：“老张头，卖废品啦。”
随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秃顶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嘴唇边还残留着厚厚的油污，嘴里叼了跟牙签。卫原看到他，就想到了21世纪的暴发户，就差手上的几个金戒指和金项链了。
他随手擦了把嘴，问：“安强啊，你也是老人了，该知道回收站晚上7点就关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快8点了，下次这么晚的话，你这东西我就不收了啊。”
安强好声好气地说：“唉，别说了！今天遇到打劫的，我兄弟受了伤，所以才晚了。我知道老张头也辛苦了，下班了不好打扰你。但是你就看在我们特殊情况的份上就帮帮忙，帮我们把东西称了吧。当然，这就算给你的辛苦费。”说着，塞了块拳头大的金属块给他。
老张头对着灯光看了看金属块的成色，满意地笑了：“就知道安强兄弟你为人仗义，来吧，我给你们称称。”
卫原也跟了进去，将口袋里的东西挑选了几样拿了出来称了下。因为他肋骨断了，难免影响自己的动作，等他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安强的东西已经全都称完了。
老张头拿着将卫原的东西按类别分好，金属块先扫描出纯度再分类。在称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老张头基本将金属块重量的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省略了，包括一块纯度为30%、重量为300.98克后面的数字。
结果，最后安强拿手镯去积分机那扫描一下，增加了10个积分。而卫原也有12个积分。
安强走的时候还满脸笑容跟老张头称兄道弟的，但是一走出废品回收站，他脸就拉下来了。
安强说：“我艹，老张头那个老不死的！你下次和他相处的时候，该给他的好处还是要给，不然以他那小心眼，他绝对会给你在暗地里下绊子。我两年前刚来的时候，不知道规矩，没给他送点东西。第一次去称东西的时候，拿有问题的秤给我称，足足少了我有5个积分。”说到后面，用自己的实际例子来教导卫原。
卫原奇怪地问：“难不成废品站不是政府所有吗？”不然老张头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贪污。
安强笑：“就因为是政府办的，所以才贪。你以为废品站是个什么岗位？那是油水最多的岗位，没有一定关系你还不一定可以进去呢。花了那么大代价办的，不好好捞一把怎么说的过去。这也就是因为现在还属于战后重建的特殊时期，政府主要工作是恢复生产力，所以蛀虫才这么多。”
卫原听了安强的那番话，心里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
安强将卫原送到家，然后回家拿了止疼片和绷带过来。帮卫原煮了锅粥才走，走的时候还说：“你这几天有事就叫我。但是最后是早上或晚上找我，不然我不在家。止痛药也要记得吃。”
卫原喝着热乎的粥，感觉心里也被热水熨过一般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