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雷雨与伙伴
那女孩静静躺在一叶小舟中，微微蜷起她羸弱瘦小的躯体，长久仿佛已然睡去般，无声无息。裸露在外的双腿不免紧挨着感受到夜晚的寒，黑色的连衣裙与苍白的颜色却显得融洽，在夜空中微泛起波纹。深粉色的长发中带着缕缕的红，丝丝发缕遮掩住微闭的眼睛，轻微的呼吸声断续传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身边的女孩站在小舟上，暗绿的眼瞳默默注视着眼前熟睡的女孩，矮小的身材却笔挺着背，墨绿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垂落在肩后，一身黑衣与夜色融合。
“夜深了。”女孩喃喃自语，便轻身蹲下，双眼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夜空，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之感。
明亮的繁星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汇成一条银色的河流，夜空中渐渐弥漫着湿润的潮气，逐至扩散，渗入人的衣衫，细碎的泪花洒在天边，带来了一股不知是感伤还是什么的氛围。
提起双桨摆动小船，眼中带着些许留恋，又转瞬即逝，讽刺般地一笑，嘴里不知何时叼着一根稻草，轻微在风中摇动着。
“从那次开始，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感觉了呢，呵，可真是......”阿丽西雅自语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曲至一个弧度，露出尖尖的虎牙。
不知在何时，转头瞥见熟睡女孩脖子上悬挂的项链，暗绿的眼眸中带着些许不解，可又强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也罢，也罢。”
谁也不知，隐埋在黑夜中的另一叶小舟......
微微睁开红色的眼眸，双眼迷惘地望着蔚蓝天空中几朵悠然的洁白云彩，不禁抬起手指，仿佛指尖也被染成了淡淡的蓝色，如湛蓝湖水的天空，微波飘起阵阵涟漪......
伸出手臂撑住船身静静坐起，穿着的黑色连衣裙同时也多了几分褶皱，下意识地顺了顺长发，便拿起身边宽大的尖顶法帽戴在头上，又多拉下几分，遮掩住自己红色的眼眸。
身边另一个女孩停下手中的船桨，暗绿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一抹如黑夜般深邃的黑色，让人不可洞察她的内心所想，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你醒了啊。”
“嗯。”女孩轻点头，双眸虽是红色，从中却没有任何火热的情感，就如被血所染红的大海，平静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下船的位置，就在这里好了。”阿丽西雅说着便划动船桨向陆地靠近，船桨打在湖水上，激起几朵雪白的浪花，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宁静的湖水顿时多了几分灵气以及神秘之感。
船猛然靠上岸边，墨绿头发的女孩放下船桨，两脚一蹬便走了上去，身边穿着哥特连衣裙的女孩也不紧不慢地走上岸边，红色的眼瞳中不带任何感*彩。
“喂，雪凌，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阿丽西雅爽快地询问道，黑色的长衫与短裙此时被风微微吹动，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泛着健康的色彩，带着些许红润。
“城镇，斯拉圣里。”不带有任何感情，空灵中略有沙哑之感。
眼前的女孩，深粉色的长发披散在微驼的背后，随风轻轻地飘荡着，身穿的是一袭黑色长裙，胸前镶嵌着一条洁白修长的装饰物，从中嵌合着几颗黑色的纽扣，蓬松的袖口上方捆束着一个黑色蝴蝶结，褶皱向内深深凹陷着，形成了巧妙的映衬效果。裙摆微微浮动着，两边垂落繁杂的褶皱，产生层叠的效果，纤细的腰部被丝带捆绑住并加上了一个较为其他更大的黑色蝴蝶结，垂下的丝带上点缀着几条复杂的蕾丝。较为白皙的腿部上是黑白条纹的长袜，以及一双黑色的皮鞋，宽大的尖顶法帽自然地垂在头上，顶端延伸出法帽的折线，最终消失不见了。
“斯拉圣里，呵，又一个城镇呢。”阿丽西雅说着，话语里带着些许不知何故的讽刺，暗绿的眼眸中却是留恋以及莫名的犹豫之情，“距离魔界，又近了一步吧。”
红色的眼眸透过火焰，从中却满是漠然，静静注视着火苗尖端的跳动与迸发出来的耀眼光芒，红瞳中映现出火苗欢快的影子。
瘦弱的女孩蹲坐在火堆旁，双臂环抱住自己洁白的腿部，深粉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身后，双眼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火焰出了神。成堆的朽烂树枝燃烧着，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火苗在空中舞动，热烈的火舌直冲云天。
身边梳着墨绿马尾的女孩半跪着，手中拿着两根树枝，娴熟地将几个已洗净的蘑菇串成一串，便在火堆旁放两个石头作为支架，把蘑菇串架在两边，静静等待着蘑菇的熟透。
不一会，蘑菇已由灰色变为泛着金黄的浅棕色，女孩伸手拿出两根串着蘑菇的树枝，定睛一看，树枝也变为了黑炭般的颜色，把另一串烤蘑菇递给身边的女孩，便向自己的烤蘑菇吹了吹凉气，于是就咬了下去。
“啊，尝起来还真不错呢。”女孩感叹了一声，张口从树枝上扯下一个蘑菇，细细咀嚼着，“一连走了这么多路，也该歇息歇息了。”
旁边另一个女孩并没说什么话语，只是拿起蘑菇串轻咬一口，心中却暗暗泛着不明的暖意。
在森林的阴暗角落，另一个少女默默观望着两人，红眸隐没在黑暗之中......
漫步在荒凉的森林之中，丝丝透骨的凉意渗透入女孩瘦弱的身躯，裸露的双腿显得有些冰冷，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唯有那渗人的红瞳。
晦暗的天空阴郁地可怖，墨色的乌云笼罩天际，阴沉地好似将要坠下，凌厉的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刮得人生疼。
“雪凌，我们......”阿丽西雅说着，望着几乎覆盖满整个天空的蒙蒙黑云，显露出担忧之色。
雪凌轻拉下尖顶法帽的帽檐，嘴中发出淡然的话语，“很快，就要到了。”
远方的苍穹突然被利剑撕裂一般，迸发出热烈的火蛇，随之轰隆的雷声响彻云天，震耳欲聋，滚滚尘埃被寒冷彻骨的狂风所卷起，与之相伴的还有掉落下来的干枯树叶。树木在寒风中颤抖着，战栗地舞动着自己已经没有多少的枝叶，它们意识到，自己将会臣服于暴风雨，成为任它驱使的奴仆。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把一切都笼罩在它的电光之下，最后被黑暗吞没，消失于天际之间。
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把一切都笼罩在它朦胧的水帘之中，水流积汇入土壤的缝隙间去了，与随之降落的水滴溅起了晶莹剔透的水花，树木疯狂地摇摆着，仿佛将要被风雨所压倒。雷声轰响，狂风大作，世界现已成为了风雨的天堂，驱使雨疯狂洗刷着这一切......
女孩在雨中艰难地前行着，雨水顺着法帽流下，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水帘，身上的连衣裙早已被雨水所打湿，湿粘地紧贴在瘦弱的躯体上，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身后，还泛着些许水珠，眼帘微微下垂，红色瞳孔在雷电的电光下却显得分外吓人。
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苍白脸庞上的血色瞳孔在黑暗中显现出不知是漠然还是坚毅的情感，单薄的唇略微张开，“雨，能洗刷罪孽。”
不知何故而发出的话语，如咏唱黑色童谣一般，空灵地在耳边回荡......
“一直都是这样度过......待原罪洗净，是死，亦亡。”雪凌轻轻说道，任凭雨水从她身上流下，“已经，无所谓了。”
随之又一条闪电划过，把两人的脸照得惨白。
身边的女孩一身黑衣早已湿透，看似不屑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暗绿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孩，黯淡失去光泽，话语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先找一个地方躲躲，等明天再启程吧！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面前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阿丽西雅，僵劲地一笑，话语中没有任何情感，“没事的，雨中的我们，无处可藏。”
“可是......”带着些许莫名的担忧感，女孩站在雨中，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暗绿的眼眸与红眸对视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面前的女孩显然的愣住了，黯淡的红眸中竟闪现出异样的光芒，随即消逝，“你说的，和他一样......”
雨，仍在下着......
身体好似失去了灵魂一样，虚弱无力，意识渐渐从那瘦弱躯体中所剥夺而出，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迷惘，视线也开始模糊，思维如同黑夜中的梦魇，进入永久的沉睡。
“好累......”在那一片宁静中，喃喃自语，眼中似乎看到阿丽西雅，以及另一个少女向自己跑来，嘴中好像在说些什么，却再也听不清了，“为了，什么......”
猛地从床上坐起，断续地喘着粗气，伸出一只手撑住半张脸，手指微弱痉挛着，静静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便逐渐把手从脸上移下，一脸迷惘地望着身上洁白的吊带睡袍，红瞳中有了些亮光。
“什么。”雪凌喃喃自语道，脸上没有任何感*彩。
“呐，你醒了啊。”不知在何时，红发的少女坐在雪凌身边，微长的刘海中隐约能看到她红色的眼瞳。而那一如往常的黑色法袍，从中是简单的白色衬衫与黑色灯笼裙，却似乎浸湿了般耷拉地贴着身，可她稍刻又扑哧一笑道“何必勉强自己呢？真的担心死我了。”
“担心？”雪凌低语道，眼帘微微下垂，双手不自觉地交叉触碰胳膊，手指悄然出现弧度，“这件衣服是？”
“我的，怎么样？看起来挺合适的呢。”晨曦说着，嘴角的笑意更见浓郁，同时嘴也逐渐凑近雪凌的耳廓，低语道，“雪凌。”
“呵，挑逗。”一边墨绿头发的矮小女孩坐在椅子上，顿时间冰冷地说道，打破了久久的僵局。那一身黑衣依旧带着潮湿的气息，暗绿的瞳孔冷冰冰地望着红发的少女，仿佛能看透一般无处不渗透出阴冷与嫌恶。
“你还穿着那件啊，这样是会感冒的哦。”晨曦一笑，却好似具有深刻的感染力一般，无形中带有一丝威严让人不得不依从她的指令。
“不可能。”话语被冰冷地回绝了，伴着一身轻微的“阿嚏”，阿丽西雅下意识揉了揉鼻子，脸上微微泛红，继而方才缓缓道，“啊，好了......呵，你现在不也一样吗？”
“总之，事先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晨曦站起身来，整理了整理衣着，便正色道，“为了不让你们再胡来，我打算与你们一同前行。”
雪凌微点头，表示默许。阿丽西雅坐在一旁，侧过脸不去看晨曦。
“那么，都默许了呢。”晨曦说着，声音中似乎有一股宣告结束的威严，于是便打开门向房间外走去，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险些触及大腿。
雪凌垂下头，红眸盯着身上的洁白睡袍，像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