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芷从旁轻声说道:“爹,还是别惊动大娘了!”
宁恒远一抬手阻止了宁萱芷,他沉声喝道:“你们两个,打到他开口为止!”
同为‘落月阁’家丁的两人诧异抬起头,他们看向宁恒远,再看向身边的人,急忙求饶起来。
“你们为他求饶,说明你们也是知情的人,来人,拖去一旁,重重的打!”
三人被几个壮如牛的护院拖至一旁,棍棒下,三人均为发出一点声音。
“好硬的骨头,马总管这些人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并非是一般人。”宁恒远吹开叶瓣喝了口茶问道。
马总管翻开夹着的簿子查阅起来,片刻后露出疑惑声。“老爷,这几人我都不曾见过,当初我从府外招来的人都留有画像,夫人分到各处院子里的奴才也都留有存底,这三人老奴真的不曾见过!”
宁恒远一听,当场一掌拍碎了扶手,木屑溅开,险些伤到宁萱芷。“来人,请大夫人过来!”
“等一下!”宁萱芷出声阻止。“爹,万万不可!”
宁恒远狐疑的盯着宁萱芷,并未再坚持。
“马叔留下,其他人暂且退到院外!”宁萱芷自顾自的发号施令起来。
护院与家丁看着宁恒远,见他点头后,才退了出去。
一边受到责罚的人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而垂手站在院子里的马叔,低着头心怀叵测。
“马叔!论事的话,你可是重责!我这里虽然偏,但好歹也算是主子的院子,这三人在我这里也干了不短的日子,人来人往,你当真就没发现吗?”
马管家心头一冷,他悄悄瞄向宁恒远,见他丝毫没有阻止宁萱芷的意思,分明是帮衬着二小姐追查此事。看来院子里当真要换主了,他可得小心应付才行!
“二小姐,这签身簿上都落着各处院子的奴才,您看这就是当初夫人派来这里的奴才!”
宁萱芷看了眼签身簿,确实上面的画像与那三人不同,而且这三人从不曾见过,这么看来,一开始,这三人就被替换了。
哼!宁萱芷把签身簿往地上一扔,她吊起眼眸指着马管家喝道:“马叔的意思是这三人是大娘派来的吗?在爹爹面前,你还敢胡说!人是你带进来的,虽然是大娘安排,难道你没有在边上吗?簿上的三人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变了,那么那三人又去了哪里?”
马管家噗通跪在地上,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他哪里担的下来!“老爷,老奴有难言之隐啊!”
“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马管家双手摊在地上,头磕着地,咚咚响!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马管家眼前,他抬起头看着宁萱芷,露面迷茫的神情。
“马叔,你还是起来回话吧!跪在这里磕头也解释不了三人被调换的事!这里也没其他人,你的难言之隐可是关乎你和大夫人,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跟爹说。”
宁萱芷挂在嘴边的笑容令马管家不寒而栗,二小姐变了,真的变得跟以前大为不同,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言谈上都活脱脱变成了另一个人,光芒四射的叫人不敢直视。
“爹,孩儿有个请求!”
“你说!”
“无论马叔的难言之隐是什么,您都答应孩儿不要声张此事,将那三人就乱棍打死就好,明白人自然就看明白了!”
宁恒远迟疑了下,此事要追下去恐怕不好收场,势必得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她不可能是林馨婉,而他也不愿意失去一个帮手,于是点头答应了宁萱芷的请求。
“另外,还有一个请求,孩儿是怕了,以后院子的人,孩儿想自己物色,再交由马叔审阅,可否?”
“马总管,二小姐的要求可府里规矩吗?”
马总管从地上爬起来,他万万没有料到宁萱芷会放过自己,还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台阶下,他诧异之余,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按府上的规矩,二小姐的要求是不合情理,不过要是她推荐的人符合府里当差的要求,还是可以录用。”
“真的可以吗?大夫人那边不需要打招呼?”
“这个,呵呵,还得由老爷点头认可才行!”
宁恒远站起身,他走下台阶经过马总管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你留在这里看着那三人杖毙后,亲自送往乱葬岗埋了,之后再来书院找我!”
马总管行礼目送宁恒远离开,刚想与宁萱芷说话,却见她只是冷眼瞥了他一眼便转身进屋子,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乱棍下,三人咽了气!
马总管明人把三人卷上草席,由后门而出,亲自压着车运往乱葬岗,挖了坟,点了香,草草了事后返回尚书府。
林嬷嬷站在书院门口,半路截下了马总管。“夫人有情!”
兰心站在林馨婉身后伺候着,经过一夜,看似变化其实依旧没有变,她还是个奴婢,而林馨婉似乎也没打算再提纳妾的事。
林嬷嬷的声音门外响起:“夫人,马总管来了!”
“让他进来!”林馨婉摆手抚开兰心捏在肩膀的手指。“昨晚你也累着了,下去歇息吧!”
兰心欠了欠身子,走出厢房。
“老奴给夫人请安!”
“免了吧!我都听说了,你是怎么回话的?”
“老爷没有追究,只是将那三人乱棍打死!”
林馨婉颇感诧异,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一定会拿此事来要挟自己,怎么会不追究?
“是二小姐的提议,老爷答应以后她院子里的奴才由她亲自挑选,所以这事就阁在‘落月阁’里,私了了!”
“行了,你去书院复命吧,别提来过我这里。”
林馨婉站起身在房里踱步,这宁萱芷到底葫芦里埋着什么药?只要好好逼问马总管,就可以找出幕后人,她为什么要放弃,是想讨好宁恒远,还是她本就是外强中干?
“林嬷嬷,随我去‘落雨阁’”
林馨婉想要亲自去摸摸宁萱芷的底,可是来到‘落月阁’被告知已经出府。
“谁准她私自离开府邸的?”
小穗哆嗦了下,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在边上的桂竹上前答复道:“回夫人,是老爷的吩咐。”
林馨婉看了桂竹一眼。“去搬凳子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叫小穗?以前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
小穗害怕的点点头。
“你去找二小姐回来。”
“夫人,我并不知道二小姐在哪里啊!”
“我要知道,还用得着你去找吗?”
小穗站起身,她抽泣的跑出院子,想了半天还是跑去书院找刘福,可偏偏刘福也不在院子里,年幼的她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走出尚书府,望着人海茫茫的大街,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秦褚办完事回来,见小穗一个人蹲在地上哭泣,他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他的跟前好心的问道:“你在这里哭什么,怎么不在里面服侍二小姐。”
“大夫人来了,她要我出去找二小姐,可是小姐与婉莲姑娘出去,也没说去哪里,京城这么大,我上哪里去找啊!”
小穗见过秦褚,知道他与二小姐关系甚好,所以也没啥芥蒂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刚刚在东街看到清风道长,在一家药铺中,你可以去那里看看,东街怎么走,知道吧!”
小穗摇摇头!
“得了,我送你过去,不过你可要保密啊!”
东街,药铺!
小穗果然找到了清风道长,她比清风年长了几岁,平日里在院子里玩得也亲近,看到熟人了,自然就把秦褚给忘得干净,要不是他故意咳嗽几声,两人还真把他当成了空气。
“浮尘道长不在啊!”
“我师父出诊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出诊就是还要回来的咯,我在这里等他!”
清风丢下一句随你后,便拉着小穗去了后院,丢下秦褚孤零零一人,别提有多尴尬了!
秦褚倒是不介意,清风把他当成了情敌,他可不屑跟个毛都没长齐的童子鸡计较。
药铺里堆满各种药材,有几味还十分珍贵!
坐了片刻,浮尘子背着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你怎么在这?”
“道长,好久不见!”
“萱芷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此刻正在与聂儿姑娘闲聊,我是带个她院子里的丫头过来寻人,大夫人此刻就在她院子里候着。”
浮尘子深深看了秦褚一眼,放下药箱走道门口点上烟默默抽起来。
“道长!”
“你真的要辅佐萱芷?”
“辅佐谈不上,只是互利共赢罢了!”秦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交由浮尘子。“这是整个京城商脉的地势图,蓝点是木府,黄点是林家,红点是散铺或是其他家族势力,黑点是我已经拿下的铺子,具体的说明我也写在里面,回头道长想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务必告诉她,别让大夫人等太久!”
秦褚拍拍屁股,笑呵呵的离开了药铺。
浮尘子吐出烟雾,这个叫秦褚的人就是个迷,一个他看不穿的迷!
临近药铺有一户人家,石狮两边站,红漆大门上按着两个铜环,守门兽伫立两旁,看起来极为的威武!
院子里有人在打扫,一口水缸摆在中间,缸里养着鲤鱼!
穿过长长走道便是院子的中心,左右两面厢房,中间客堂尤其的大而宽敞!
宁萱芷盯着聂倩看了很久,即使不说话,这眉目间仿佛都有说不完的情意。
“民女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二小姐,要是没有你,我与白柔妹妹不知如何存活下去。”聂倩说着说着就要哭泣起来。
“赎你们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替爹给你们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这里不会有人来叨扰,我也请了高手在四周保护,所以你们就像安心住下,大夫每天都会过来为你诊脉,现在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进入尚书府的筹码!”
白柔脸上蒙着面纱,她勾人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宁萱芷,这个看起来犹如青莲般的绝色女子真的是传闻中柔弱可欺的二小姐?
“宁萱芷,我们如何相信你,进了尚书府就能安全,你自己都应接不暇,还怎么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