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熙现在明白了,原來这一切都是冷三少一手策划,之前是他冤枉了溪儿。虽然沒有当面责怪溪儿,但他确实不该怀疑她,这对她的人品來说是一种侮辱。心里对她动了怀疑的种子就是一种罪念,现在看见溪儿躺在床上那脆弱的样子,他突然升腾起一股心疼和愧疚。
他走上前,手搭在冷凌的肩膀上,安慰道,“你妈咪是个善良坚强的女人,她会醒來的……”溪儿用自己的身体替陵寒挡了一拳,要不是溪儿,陵寒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要知道那一拳如果打在太阳穴定是必死无疑。
溪儿保护了陵寒,他还怀疑她,真是不应该啊,杜绍熙看着面色苍白的冷溪,眼里浮上一层忏悔。
冷凌大概是担心坏了,他往常唇红齿白的小脸此时跟冷溪一样惨白得像一个水鬼,覆上黑洞洞的眼睛,看起來很是吓人,他将冷溪的手握了握,坚定点头,像是给自己信心的说,“嗯,我妈咪很坚强,他很爱我,她不会丢下我不醒來的……”他小手捏着冷溪的一根食指,表情坚定得像是捏住了全部。
那四年里,冷溪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把所有的爱给了他,而冷凌又何尝不是呢,在他眼里,他妈咪就是他的全部……
白奕承坐在冷凌的侧边,他将冷凌脸上那带着痛意的坚定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他沒想到这么小一个孩子就有着如此犀利铿锵的眼神,就懂得如此爱护他妈咪,看來溪儿又多了一个男子汉來守护,真为她高兴……白奕承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一丝苦涩,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孩就是溪儿跟陵寒的孩子。他突然有些嫉妒陵寒,为什么溪儿帮他生了这么可爱懂事的两个孩子,而他白奕承那么爱着溪儿,却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冷凌的回答,杜绍熙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他知道冷凌是个懂事的孩子,比雪儿懂事。
“寒少,你说得沒错,一切都是冷三少搞的鬼……”陵寒的病床与冷溪的并列,在里面一点,两床之间,中间隔了一层走道,杜绍熙抬头向对面的陵寒说。
深邃的眼眸动了一下,陵寒稍稍抬眸瞥了杜绍熙一眼,见他脸上还包扎了纱布,头发上也有几率枯黄的野草,看起來有几分狼狈,他也猜测出此次冷三少定是沒有放过诛杀杜绍熙的机会。
他沒有多说什么,交代道,“你也去休息吧……”他让杜绍熙去找冷三少就是为了让他看清事实,别在钻进自己的死胡同,看不清时局,并沒有其他任务。
杜绍熙皱了一下眉,回头见白奕承看着自己,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知道白奕承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杜绍熙说着句话给陵寒听,也是为了侧面告诉白奕承,这一切劫难都是冷三少使的阴谋诡计,巧妙的离间计就是为了他们起内讧,自相残杀!
要知道一旦白奕承和陵寒反目的话,那么冷刀他们就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现在看着白奕承那眼神,相信他已经明白其中缘由了,杜绍熙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病房。
“绍熙叔叔……唔……绍熙叔叔……”杜绍熙正准备走,背后突然传來雪儿稚嫩的哭泣声,那声音却是依恋。
杜绍熙心一顿,回头就见到雪儿抽泣着,朝着他张开了双手,是要他抱的姿势。杜绍熙心疼死了,赶紧快步走去将雪儿抱了起來,“怎么了雪儿?不哭了……”
“绍熙叔叔,你的脸怎么了,疼不疼……”雪儿被杜绍熙抱在怀里,她眨着泪眼,看见杜绍熙脸上包扎的纱布,她用小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又快速将手缩回,怯生生的样子,是怕杜绍熙会疼。
雪儿会心疼他了?杜绍熙心里突然暖得想开了花,他扯了一下笑容我对你好溺的说,“绍熙叔叔沒事,不疼……”
“來,雪儿,晓优阿姨來抱你,让你绍熙叔叔去换药好不好?”白晓优走到了跟前,面带笑容,伸出双手诱哄雪儿到她怀里。
雪儿泛着眼泪的眼愣愣的看了看白晓优在转头看杜绍熙,发现他脸上那块白色的纱布沁出了几率红色的血迹,她果断的掉头扑进了白晓优怀里,白晓优将她抱好,她又转头看向杜绍熙,呐呐的说,“绍熙叔叔去换药,雪儿跟绍熙叔叔一起去换药……”她稚嫩的声音说得语无伦次,却听得人心里发暖,感动……
杜绍熙捏了捏雪儿的脸,“好,绍熙叔叔听雪儿的话,这就去换药……”
白晓优松了一口气,杜绍熙这货终于肯换药了,她劝了他好几次他都置若罔闻,当她的话耳边风,雪儿一说他就听话了。看來以后要整治杜绍熙这货,就拿雪儿來当挡箭牌一定管用,嗯,这个主意好,白晓优找到了对付杜绍熙制胜的法宝,在心底暗暗窃喜。抱着雪儿随着杜绍熙出了病房。
陵寒休息了两天,浑身也沒那么痛了,精神好了不少,倒是白奕承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守在溪儿身边,面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季心沫帮冷溪擦完了脚,她看向白奕承,见他下巴上都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眼里更是布上几条血丝,看起來狼狈不堪,她抿了抿唇开了口,“你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再來吧,这里有我看着……”季心沫了解白奕承的心思,他是怕沒有他在溪儿身边,陵寒又來蛊惑溪儿,或者溪儿被陵寒有转移到哪里去了吧。
他就是怕陵寒使用非常手段让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季心沫所说的话也也很有内涵,她的意思是说,她來帮他照看着溪儿,等他打理好自己再來就是。
白奕承抬头朝着季心沫看了一眼,见她清美的脸凝着认真,他也知道季心沫一向讲义气不会骗他的,于是点了点头站起來朝外走去了。他这个狼狈样是该打理打理,要不然等溪儿醒來看他这样,也会吓到她的。
陵寒深邃着眸光看着白奕承走出去,又将目光落在了季心沫身上,只见她倒了一杯热开水,态度恭敬的递给了坐在陵寒身边的紫凤,“阿姨,喝点水吧……”
“谢谢……”紫凤心情沉重的接了过來,却也只是拿在手上沒有喝。
陵寒看了一眼那冒热气的茶水,开口说道,“妈,你带凌儿回去休息吧,看他嘴唇白了,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一听这话,紫凤心里紧了一下,立刻就担忧了,“好,我这就带他回去……”她儿子已经受伤了,孙子千万不能在有事啊。
“楼叔,送他们回去……”陵寒转头对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楼叔说。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陪妈咪!”冷凌抬起乌黑的眼,反抗的看向陵寒,那双黑色眼珠子里盛满了泪珠。
“乖乖听话,你想你担心你吗?”陵寒皱着眉头看向冷凌,说着严厉的话,语气却是很温柔。
冷凌一哽,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冷溪,他抽了一下鼻子,一抹眼泪,弱弱的说,“好,我不要妈咪担心……”他不再要别人说什么,第一个走了出去。
而楼叔扶着紫凤随后出去了。
此时病房里就剩下两个有意识的人了,季心沫本來就有些惧惮陵寒的压迫力,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更是有些不自在了,走到另外一边坐在了冷溪的床前,替她捏了捏被子,然后低下了头看着冷溪,沒有跟陵寒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冷。
“你可以踏出第一步的。”定了片刻,陵寒突然说。
季心沫一愣,转头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病房里除了她沒有别人,陵寒这是在跟她说话了,她又垂下头去说,“什么意思?”
“白奕承……”陵寒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季心沫对白奕承的意思。
被道破了心里潜藏的秘密,季心沫忽而心头一热,顺带脸有些发胀了,却也不矫情,“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陵寒皱眉,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所以你可以帮他追你的情敌?”这样的女人不是大度,而是懦弱!
“不,溪儿不是我的情敌,她是我的朋友,我希望看到她幸福。”季心沫自始至终沒有去看陵寒,他的气魄不允许她看。
她这是在说,冷溪跟他陵寒在一起并不幸福?陵寒挑眉,嘴角泛起讥诮,“在你眼里她跟白奕承在一起就是幸福?简直可笑!”
陵寒的话语带着些许寒彻,这句话就激起季心沫心中的愤然了,他可以侮辱她,她却不允许他瞧不起白奕承,他突然抬起眼來看向陵寒,清冷的说,“难道她跟你在一起就幸福吗?4年前你让她痛不欲生,4年后你让她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这就是你给她的幸福?简直荒诞,要是她跟白奕承在一起,白奕承会用自己毕生的精力來爱她,不会允许她受半点伤害,他比你多情,就这一点你就输给了他!”季心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气,竟然铿锵的诋毁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