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你执行这任务,是因为你合适。”
在尹琦琦脸色凝重中,独臂男子抛出几句:“李清英的非暴力计划,也无形中让他也对你投入了不少情感,所以你从希拉姆去香巴拉的都护府,找机会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五颗子弹足够他死几个来回了。”
他还伸出手指轻点桌子:“在如今现状的香巴拉搞支枪有多么困难,你该知道,这支警枪还是我们袭杀地区士兵才抢来的,现在把它交给你执行任务,尹琦琦,你有没有信心?有没有信心一枪爆掉李清英的脑袋?”
“不准杀李清英哥哥。”
没等尹琦琦出声回道,尹婷婷睁大清澈眼睛:“李清英哥哥是好人,你们不能杀他!”尹琦琦天性聪明,又是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心智早熟的她知道独臂男子指令意味什么,当下止不住喊出声:
“姐姐不能杀李清英哥哥。”
韩娜、李清英和陌幽,都是她认定的好朋友,这就是小孩子的简单世界,谁对她好,她就认定对方的善意,就会爆发本性去维护他的一切,独臂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杀意盎然看着尹婷婷。
尹婷婷先是下意识躲避,随后又倔强看着东白。
独臂男子大笑起来:“这孩子真有意思。”
“这孩子比你强。”
独臂男子收回眼里的杀气,转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尹婷婷笑道:“天真、简单、倔强,是一棵可塑造的好苗子,这样的孩子注定是一颗发光金子,尹琦琦,你何必把她藏匿这么多年?浪费人才啊。”
“老师,我不能杀李清英。”
尹琦琦伸手掩住妹妹的嘴,随后望着独臂男子开口:“李清英虽然出于目的救我,但他始终是有恩于我,而且杀掉李清英未必能打击整个香巴拉的士气,所以我恳求让我杀布拉泽都好,我会全力完成这项任务。”
“两边敌对,哪里有什么朋友?”
独臂男子的神情变得肃杀起来,声线清冷而出:“是不是你对李清英动了情,所以不舍得杀他?否则就算你要杀布拉泽,你先杀掉李清英也是最好选择,毕竟李清英对你戒备最低,你最容易得手。”
“布拉泽身边高手如云,你去袭击只会拖累我们。”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偏转:“好,师生一场,我不迫你杀李清英,给你杀布拉泽的机会,你现在带枪重返香巴拉市区,你的妹妹尹婷婷留在这里,三天后,如你能拿布拉泽的脑袋过来,我再让你们团聚。”
他以退为进的补充:“你放心,只要你杀了李清英或布拉泽,我都会让你们两姐妹团聚,绝不会送她去童军军营,但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那我就要新帐旧账一起算了,包括八条同伴的命。”
“师傅,我会去杀布拉泽的。”
尹琦琦嘴角牵动,左手无形中捏住两枚银针:“但我不能让婷婷留在这里,请你相信我,相信我尹琦琦的忠诚,相信我会拿鲜血和生命完成这项任务,但请给我一个自由安排婷婷未来的选择,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妹妹留在这里,即使三天后自己完成任务回来,今生也难于再见到妹妹的影子,新欧军部对间谍家属的控制达到无以复加地步,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把妹妹藏入孤儿院。
“尹琦琦,你不要得寸进尺。”
独臂男子已经坐直身子,盯着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儿喝道:“要你杀李清英不杀,要你杀布拉泽你也找理由拒绝,你还说你对新欧是真心,你还说你对我们没有背叛?你所作所为就是彻底的对立。”
他举起自己残存的一支手,点着尹琦琦的鼻子开口:“换句话说,你对我们不相信对同胞不相信,心存戒心!好!我也不勉强你做事了,来人,把尹琦琦两姐妹带回去好好的审问,给我分开带走!”
尹婷婷则喊叫起来:“我不回去!”
两名黑衣男子立刻上前,手中闪出一副软手铐。
后门两人也绷紧身子,冷冷看着尹琦琦的后背,而独臂男子则是一脸玩味,唯一的手已经拿起子弹和警枪把玩,默默等待着尹琦琦的反应,谁都能感觉得到,尹琦琦很可能不会任由他们束缚。
尹婷婷的呼吸也加粗,愤怒看着靠近的两人。
“砰!”
在两人冲向尹琦琦时,后者脚尖一挑,整张桌子立刻被掀翻砸向前者,其中一碗面汤还扑向独臂男子,后者脸色一沉,挥舞警枪把海碗拍落,面汤四射,冲去的两人也同时踹飞砸来的小桌子。
“咔嚓!”
桌子在他们的脚尖中瞬间破碎,和着狼藉的杯盘摔在地上,只是他们还没稳住身子,尹琦琦又身子一转,两把椅子又狠狠砸过去,三人只能身子一侧,闪开呼啸的椅子,还有几只挑起的瓷碗。
趁着这个空挡,尹琦琦抱着妹妹跃向后门,两名严阵以待的黑衣男子先攻了上来,右手一闪,两枚银针直取尹琦琦的咽喉,后者像是有所预料般右手一挥,两枚银针立刻石沉大海,不知去向。
两名男子一击落空也没沮丧,两把匕首从掌心闪出,毒蛇般刺向尹琦琦的胸膛,没有丝毫留情,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而尹琦琦也像是早预料到他们反应,抱着妹妹身子一挪,险险躲开两把匕首。
随后,掌心两枚银针钉入两人膝盖。
“扑通!”
两名男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银针麻醉显然很强,两人几乎没有后续挣扎,尹琦琦抱着妹妹滑出两步窜向后门,但是她没有埋头就跑,而是快要贴近门口时疾然回头,一把短枪直指独臂男子。
所有逃窜和过招都是须臾之间发生。
正如她所预料,独臂男子也举起了警枪,另外两人也捏出了银针准备激射,只是见到尹琦琦的枪口,他们的动作随之停止下来,独臂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嘲道:“不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尹琦琦也是嘴唇微咬:“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
男子稳如泰山地举着警枪,脸上杀气渐渐凝聚:“你还有脸说对不起?你明明背叛了我们投靠了李清英,却偏偏扮成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不仅杀掉八名同胞,现在还对两名特工下手。”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扳机:“种种恶行都足够说明你背叛,之所以带着尹婷婷从香巴拉的都护府中出来,只不过想要以退为进混回新欧而已,便于给李清英和特卡兰斯窃取情报,尹琦琦,你要否认这一点吗?”
“我尹琦琦绝无此念头!”
尹琦琦眼神凌厉的看着三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这没有意义。”
独臂男子面色阴沉的踏前一步,身边两人也捏着银针上前:“誓言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废话,尹琦琦,如你心中还有我们还有新欧的话,那就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师徒一场我保证不为难你。”
他还把目光掠过神情虽有惊恐却愤怒凸显的尹婷婷:“而且我可以保证不碰你的妹妹!如果你势必要对抗到底的话,今天不仅你要横死在这里,尹婷婷也会被我捉回去,丢入军部百般折磨。”
“你要三思!”
“老师,我可以跟你回去。”
尹琦琦抱着妹妹后退两步,语气不容置疑:“但给我半天时间安排妹妹,新欧的规矩我知道,我不想她走我的路,所以我想要给她另一种生活,如果老师相信我,那就让我跟婷婷离开这里。”
她扫视着独臂男子指向妹妹的枪口:“然后我回来这里任你处置或者接受任务,无论组织怎么处置我,我尹琦琦也都不会有怨言,老师,师徒一场,你也该清楚我的品性,我向来一诺千金。”
独臂男子枪口指向越如钩眉心:“尹琦琦,我本来相信你,可是你不肯杀李清英,这就摧毁了我们的信任,就算你没有背叛,按照组织纪律,我此时也该把你们抓起来,所以我绝不会让你离去。”
“你还是放弃武器,等待组织查探清楚吧。”
他眼里迸射出一抹杀气,声音阴冷:“尹琦琦,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你不弃械投降,我就一枪杀了你的妹妹,虽然你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我绝对有信心毙掉你妹妹,你要不试一试?”
“老师,请相信我!”
“放下枪!”
“嗖!嗖!”
在尹琦琦和独臂男子神情变得凌厉时,两名黑衣男子忽然手指一弹,手中银针全部向尹琦琦两姐妹倾泻过去,始终保持戒备的尹琦琦立刻就地翻出,同时手中扳机连续扣动,三颗子弹甩出去。
当银针钉在尹琦琦原地时,两名黑衣男子也身躯一震,齐齐向两侧跌飞开枪,胸膛赫然多了一个血洞,也让他们第二把银针跌落在地,第三颗子弹则射向独臂男子手腕,只是后者已向前扑倒。
子弹擦着男子身躯而过,划破他腿上的长裤。
一抹鲜血迸射出来。
受伤!
独臂男子却看都没有看,枪口一偏,子弹裹着凄厉呼啸,对着尹琦琦跳出的方向连续击射过去,枪口迸发火光,耀眼眩目,把尹琦琦的衣服穿射出几窟窿,几乎是擦肉而过,尹琦琦也是感觉到了死神的狞笑。
两人继续在地上翻滚,跃动,彼此手中的枪在滚动中,枪声轰鸣,震荡空气,双方子弹都向对方无情击射,虽然两人第一时间都躲进能挡住要害的掩体,但弹头还是在彼此身上留下不少伤痕。
枪火气息,四处弥漫。
不过相比带着妹妹的尹琦琦来说,独臂男子显得更从容一点,虽然他只有一条不太强壮的胳膊,但没后顾之忧的他完全能够大开大合,而尹琦琦在自己避开子弹之余,还要保护妹妹不受伤害。
这就让她撤离显得吃力。
尹琦琦靠在瓷砖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的腋下有一种刺痛感觉,她知道,那是被东白的子弹划伤的,她低头看着惊恐到不能说话的妹妹,再看看最后一颗子弹,心里莫名划过一丝悲凉。
如非自己执着什么大义,妹妹又何须受这份苦?自己又何必遭受冤屈?不仅无法洗脱嫌疑,反而跟同伴厮杀起来,虽然自己没有杀掉任何一人,但今天的对战注定自己越来越远离他们了。
“尹琦琦,我承认,你很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