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实力,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和对河套的谴责,中兴帝特地在自己的堂兄弟之中找了一个看得顺眼的,立刻加封为抚北王,让他率领着一个代表团前往河套训斥昊天,并且让昊天打消立国称帝之念。
结果这个使团还没有出发,被任命为正使的抚北王刘久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中兴帝无奈,只好换人。只是每个被任命为使者的功勋贵族们都是面如土色,第二天要不是旧疾发作离死不远,便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缺胳膊断腿,于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有这样拖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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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立国,三月国丧。品书网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神州大陆。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和天意伉俪情深的昊天并没有失去理智的立刻提兵复仇,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嚣诸如屠国灭族之类的狂言,他只是选择了立国称帝然后国丧三月。
对于河套的立国,虽然所有的人都是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危险到了极致的庞大政权,特别是靠近河套的偏偏又最为弱小的乌玛王朝,他们甚至担心河套为了祭天顺便发泄一下怒火,数十万大军再次出塞,族灭乌玛以作祭品。所以这些天里,乌玛自吐普赤丹以下,全部都是胆颤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但是河套这么长时间连屁都没放一个,甚至连玉门关的苍狼军团,都是全军带孝匹马不出玉门,总算是让吐普赤丹松了口气。
不过,没有人会认为河套会就此偃旗息鼓。河套自昊天而下,说得好听一点,是恩怨分明刚烈不屈,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睚眦必报血债血偿。想当年,昊天为了数百万跟他素不相识的百姓都能够冒着天大的风险东渡大河,现在定州上百万百姓无辜战死,连河套最受人尊崇的秦天意都与城俱亡,可以想象河套上下是何等的悲愤。暴风雨之前,越是宁静,那大雨到来的时候将越是疯狂。
而且,河套自立足定州以来,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耻辱,三个军团全军覆没,这口气,河套上下恐怕没人能够咽下去。
河套立国,最为愤怒的自然是清风皇室。以前,虽然三大世家都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不过即便是最为狂妄的益州宋家,也不敢和朝廷公开撕破脸。而河套在这之前,虽然和朝廷已经分道扬镳,但是在四家诸侯之中,却是对朝廷最为恭顺的一个。不过现在,就算是用大脚趾想,也应该明白河套是什么态度。
河套立国,那便意味着清风帝国已经在名义上都无法控制整个神州的局势,皇室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而最为重要的是,河套既然敢立国,而朝廷偏偏无法做出有力的回击,这必然会刺激国内其他的诸侯,尤其是益州宋家。这样的连锁反应一旦发生,那清风就真的完了。
不过,清风皇室现在的力量已经沦落到了自建国以来的最低点。朱雀军团和禁卫军团全军覆没,使得天都圣京的防御力量空前降低。除了一个东方军团,中兴帝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可用之兵。南方军区倒还有十五万士兵,但是欧阳靖忠一个人要防守西江的千里防线,保证大湖甚至是江南的安全,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根本顾及不了天都圣京方面。
好在,极乐圣教和淮水张家也是元气大伤,而秦川李家现在又在全力提防河套南下,暂时无力顾及天都圣京,饶是如此,向行的东方军团依然将防线大大收缩,不然根本不能保证都城的安全。
虽然没有实力,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和对河套的谴责,中兴帝特地在自己的堂兄弟之中找了一个看得顺眼的,立刻加封为抚北王,让他率领着一个代表团前往河套训斥昊天,并且让昊天打消立国称帝之念。结果这个使团还没有出发,被任命为正使的抚北王刘久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中兴帝无奈,只好换人。只是每个被任命为使者的功勋贵族们都是面如土色,第二天要不是旧疾发作离死不远,便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缺胳膊断腿,于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有这样拖延了下来。
其实中兴帝也明白,帝国派出的使团,到了昊天那里肯定是肉包子打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昊天一句话便拉下去宰了,也就一了百了。但是运气不好的话,谁知道昊天会不会下令直接将使者在天意的灵堂之前生吞活剥凌迟处死。
不过,岁寒见后凋,板荡识忠臣。在这个时候,总算有人肯挑起大梁,自荐为使团正使。而这两个人,河套方面至少会给三分面子。
三天后,清风皇室的使团和秦川李家的使者一起踏出阴风古堡的大门,然后在李萧然的注视之下,缓缓踏上河套的地盘。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前来河套,时也,命也。”其中一个俊秀的青年长声叹道。
另一个青年点了点头:“之前谁又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萧漠,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尽最大可能的化解双方之间的矛盾。”
李萧漠心中一声长叹,他和昊天等人关系一直不错,尤其是在东南作战的时候,双方更是能够交付生死的亲密战友。因此,他也更清楚昊天以及下面的奉敬、信刻等人是怎样的德行。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对于昊天等人来说,天意就是他们的逆鳞。不要说剥下逆鳞,便是稍微触碰一下,昊天都会勃然大怒。
河套是一群疯子,秦天意是唯一的剑鞘。现在,剑鞘没了,天下间还有谁能够控制住这柄利剑?
本来当日联军进攻延州的时候,李萧漠便准备前去拜见昊天,但是当他走出李铁鸣和李萧然的视线之后,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清楚定州的失陷和秦天意的战死对河套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前去拜见昊天,虽然是可以减轻自己的责任,但是,那也等同于和家族划清了界限。他毕竟是秦川李家的少主,在承载着这份荣耀的同时,也兼负责秦川近千万百姓的希望。因此,他最终又折回了秦川。他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也许很渺茫,但是为了秦川李家的未来,他必须为之殚精竭虑。
“兰心,你在想什么?”发现圣兰心有些心不在焉,李萧漠不禁好奇的问道。
圣兰心道:“也没想什么。只是我们以前来到河套,无论是靖北王还是靖北王妃,都是以礼相待。现在王妃殿下已经仙逝,靖北王和河套将士们也正处于悲愤之中,他们究竟会怎样对待我们,兰心实在不知。”
向中兴帝主动请缨的人,自然就是圣兰心和楚怜风二人。他们自壶口会战开始,便和河套结下了相当深刻的友谊。昊天此人极念旧情,而且两人和这次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想必昊天不会为难他们。
楚怜风哈哈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两位又何必想得太多?既然我们已经来了,那么该怎么接招,就是靖北王应该考虑的事情。喏,河套骑兵已经来了,我们就看看他们怎样应对好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这片刻功夫,一卫河套骑兵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昊天返回河套之后,河套骑兵的巡视范围依然没有越过当年赤蛇军团和李萧然约定俗成的军事分界线。
“秦川李萧漠、名剑山庄楚怜风、瑶池玉宫圣兰心特来吊唁故友,请问阁下是河套的哪位将军?”李萧漠终究是秦川李家的少主,气质风范无人能及,虽然隔着大约两里的距离,可是他的声音依旧远远的传了出去,字字清晰。
“原来是李将军、少庄主和圣仙子大驾光临,我们河套真的是蓬荜生辉啊。本将军乃是猎鹰军团奉帅麾下将领横辉,特来迎接三位大驾。”横辉的声音虽然不如李萧漠的清晰悠远,但是中气十足声破苍穹,悍将风采一览无余。
“李将军?”李萧漠的眉毛一皱,楚怜风和圣兰心的脸上也浮起一抹忧色。横辉乃是河套有数的将领,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河套的意思。很显然,河套对三人还是很有感情的,不过却将李萧漠和秦川李家分别对待,而这对李萧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里路的距离,转瞬及至。横辉的声音还未完全散去,一千河套骑兵已经奔至三人眼前。只见横辉的马鞭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圈子,一千骑兵已经勒马站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虽然是疾驰而来,但是河套骑兵之中根本没有发出疲惫和急促的喘息之声。骤然停下,但是整个队伍没有丝毫的慌乱,所有的人都是有条不紊。所有人的额头上都系着一条孝布,腰间勒着一根麻绳,左臂上套着一圈黑纱。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庄重严肃,每个人的眼神也是同样的犀利坚定。那股含而不露的霸气,居然连李萧漠等人都有片刻的窒息。
“这就是河套的百战精锐吗?”李萧漠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与河套交情甚深,但是他和河套的精锐士兵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而河套近百万士兵之中,最为精锐的自然是河套的六个主力军团。他原本以为秦川的骑兵已经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之师,然而和眼前的这支骑兵相比,他们还太嫩了一点。这气势,这杀气,只有在铁与血的战场之上,只有在生与死的危急关头历练过的人才能够具备。
“将军难道已经得知我们前来的消息?”圣兰心张口问道。她并不相信横辉是在此处巡视,横辉毕竟是河套军团级别的高级将领,就算是巡视领地,也不可能只带着这点骑兵。
横辉没有下马,只是端坐在马背上抱拳说道:“圣仙子说的不错。主公已经得知了三位前来的消息。三位乃是我们河套的贵客,是我们的朋友,因此主公特地让大帅前来迎接。三位请,我家大帅就在前面迎接三位大驾。”
楚怜风和河套关系不同,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随意,当下笑着问道:“主公?不是说王爷准备立国称帝了吗,怎么你们还称呼为主公?”
“主公有令,在没有报仇雪恨之前,什么都是浮云。大帅和先生等人都是深以为然。”横辉不以为意的说道。
李萧漠有心事,圣兰心又身份不便,因此一直是楚怜风在和横辉说话。楚怜风本来就是文武双全,而横辉长期受奉敬熏陶,勇武之中也带着几分儒雅,加上两人都不是勾心斗角之辈,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因此双方交谈的也颇为相得。
不知不觉之间,三人已经在横辉的护送之下抵达了青云残城。当日朱兆和李必成等人血洗青云之后,一把火将这里烧成了废墟。河套大军返回之后,因为事务繁多,因此也仅仅只是将百姓们的遗骸一一收敛,至于县城残骸,还没有时间收拾。不过在李萧漠等人的目光所及之处,许多猎鹰军团的士兵正在努力工作,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干什么。
“蓝高平恭迎三位。我家大帅正在府中凭吊先人,三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末将可以带三位前往。”前来迎接三人的乃是奉敬左臂右膀之中的蓝高平。
李萧漠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和楚怜风二人一起跟在蓝高平的身后。看着眼前烟熏火燎已经看不出县城模样的青云废墟,三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分。就在一年之前,他们还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当时河套十数万将士集体婚礼,场面是何等的气势恢宏。只是一年时间,这里居然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在昊府的后花园里,李萧漠等人总算见到了奉敬。之所以还能辨别出这里是昊府的后花园,只是因为奉敬正一身孝服的跪在前面。那里是一座新坟,旁边一点还有两个略微隆起的土包。李萧漠有些吃力的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这应该便是昊非常夫妇的衣冠冢。还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大片苍翠欲滴的芭蕉林,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奉敬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随手拍了一下双膝之上的泥土,奉敬转身笑道:“昨天本帅还和先生打赌,说最多三天三位就会前来。哈哈,果然不出本帅所料,总算是赢了先生一次。”
李萧漠的眉毛一挑:“奉帅就这么肯定?所以亲自前来这里迎接我们?”
“因为你们是我们河套的朋友。”奉敬摇头道:“不过其实本帅前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凭吊先人。本帅自幼而孤,幸得主公和大姐收留。老爷不以本帅出身卑微,和主公大姐同等视之。而全叔则是看着本帅长大。现在全叔归天,本帅自然要前来祭拜一下。本来回到河套之后本帅就准备前来的,只是前些日子刚刚到血色高原溜了一圈,这也是刚刚返回。”
李萧漠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发觉了对方眼中的寒意。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觉得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不过李萧漠还是张口说道:“奉帅,青云和定州的事情,我李萧漠难辞其咎。尤其是王妃殿下……”
“大姐游猎三月,现在正在休息,不想让外人打扰。”奉敬突然截断了李萧漠的话说道。
李萧漠等人这次是背心里都冒出了一股冷汗。秦天意战死沙场,他们都知道必然会刺激河套军政民三方那敏感的神经。但是他们完全没想到,连奉敬这样冷静慎密的最顶级将领都会变成这样。
忽然间,李萧漠觉得有些不对劲。奉敬刚刚才从血色高远返回,按理说,天意大丧,他作为弟弟,怎么都应该在灵堂之前守灵几天这才离开。可是,他却不顾疲劳的前来青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目的?况且,河套高层之中,最有理智也最冷静的便是奉敬,他怎么可能神经失常?
看着奉敬那饱含深意又隐隐有着几分期待的眼神,李萧漠恍然大悟。奉敬,确实是在特地来等他们的。而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就是河套现在都已经疯了,因此自己等人在抵达河套之后,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奉敬,确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在李萧漠的暗示之下,楚怜风二人也明白了奉敬的意思,然后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只是,看着奉敬那依旧有些舒展不开的眉头,几人的心中依然是沉甸甸的。奉敬在河套的地位极高,如果不是因为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她必然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暗示自己三人。看来,河套方面的情况确实疯狂的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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